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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涴心里一冷,静默半响,才说:“我们不会亏待令墨,他也是我们带大的,我们不会欺负他。只要,他不如柳氏那般痴心妄想。”她觉得口中干涸,下意识的去寻找茶盏,转头一看只能望到满屋子的冷情:“我们会教他什么叫做本份,也会告诉他如何做好夏家的小公子,会教他如何维持家族的声望维护家族的利益,只要他心是向着我们那就永远都是我们的弟弟。”
“如是你夫君的孩子呢?你成亲之后,夫君的妾室生下的孩子,你也会用着平常心将所有的孩子们一视同仁?”
夏令涴手一抖,整个人就僵坐在了那里。
“前些日子,汪家的公子来找我,说想要娶你。”
夏令涴心思一动,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气恼。
“我没同意。”
夏令涴猛地抬头,诧异和惊慌布满了脸颊,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为什么?”
“因为,这样会导致你与你二堂姐决裂,从而使二伯父与你爹爹产生隔阂。这会让我们三房在整个夏家都抬不起头。”
“可是……”
“没有可是,令涴!”夏黎氏略急切的打断她,“你自己也说了,家族为大,作为子女永远必须保证家族为先。”
夏令涴差点哭了出来:“可那是我的姻缘,你们不能因为让二堂姐顺意而委屈我。”
“你何来的委屈?他们两人年纪相当,家世相当,才学样貌都相当,又是青梅竹马,你一个小孩子夹在中间算是什么?这等事情,没有谁顺不顺意的说法,更加没有委屈谁。”
夏令涴跌跌撞撞的倒退,将凳几撞翻了,不停的摇晃着头:“汪哥哥不爱她,不会娶他的。”
夏黎氏微不可查的露出一点冷意:“他敢不娶!”
夏令涴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双眼无助又惊慌的到处张望想要寻找一点光亮。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和静谧,让她那沉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 ,我好想写私奔,哦哦哦,千金小姐私奔~~
大家觉得怎样?有人有更好的提议没?
二九回
顾元朝很少来夏府,实际上就算来了他也是直接在前院面见夏家的大爷与二爷,倒是与夏三爷一直保持着距离。不为别的,清流这一派系实在是穷人太多,穷官员也多。对帮助他争取朝廷的权利和地位没有太大的帮助,天知道那群穷才子永远都是嘴巴厉害,真要心狠手辣比起世家弟子来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
不过,若是能够遇见那位猴子小姐,又另当别论。他一直将逗弄猴子当作日常的消遣,有利排除多日积压的郁闷心情。
所以,这一次他办完了正事之后,毫不犹豫的提出要去夏家的大花园看看。前几年七皇子殿下为了某些见不得人的目的,将一只金头乌龟寄养在了夏家池塘里面。
“金龟金龟,唉,原来七公子有将自己宠物给女方家族入赘的嗜好。啧啧,这是不是代表七公子你看上了我们夏家的某位小姐,从而也想随着你的金龟一起入赘夏家?”
顾元朝将那褐金色龟壳的小乌龟给翻了边,看着它四肢滑动挣扎着要翻身的样子,讪笑道:“想来夏小姐不知道,我这金龟可是有好几只,分别寄养了几户人家。若是真按你所说,那我不就同时要娶几位美人了!”
夏令涴瞥着他:“白日做梦。”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作为王爷是可以娶一位王妃,两位平妃。”
夏令涴气哼:“淫…贼。”
“也比猴子好,而且还比一只盛怒中的猴子好得多。你说是不是,小金龟。”
夏令涴瞪他一眼,正看到不远处闪出二堂姐与汪云锋的身影,心中一痛,面上不显,甩甩袖子一声告退就这么走了。顾元朝愣了愣,摸着那乌龟的小金色脑袋,幸灾乐祸的喃喃:“难道我不小心又戳了她的隐疾?”
什么叫做‘又’?果然,夏令涴讨厌他不是没有理由。
“小姐,”总算逮住人的尚嬷嬷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这些年给柳氏下的药已经彻底发作,开始有些识人不清出现幻觉了。”
“哦,还在继续‘送信’没?”
“有。昨日我们把小公子的衣裳在猪血里面沾了些送了过去,她当场就吓得面无人色,一整夜抱着那衣裳没歇息,早上起来脸色都是青白的。我就琢磨着今早送过去的饭食里面药效加重了些,可她不肯吃饭,只好把新配的半包药粉都泡入了茶壶里面,方才她饿极了把茶水都喝了,越喝越饿,饭菜也都吃了。刚才我让人送了小公子的一把头发和头巾进去,她就开始边哭边叫。”
“她都叫些什么?”
“说愿意拿出五千两银子,剩下的要夫人出,说令墨公子也是三爷的儿子,夫人必须拿银子出来赎回孩子。”
夏令涴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她实在想不通为何柳氏将钱财看得那么重要,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出了事情都不愿意拿出来救回孩子,还好她真的已经疯入膏盲。忍不住哼笑:“我记得厨房有位厨子很会做面食,可以捏造出各种动物的形状。你让厨子做一只小娃娃的耳朵,沾些血沫,里面要看得出经脉,然后等会给她送过去。”想了会,小心翼翼的问:“祖母有没有提及柳家的事情?”
“有。老河豚鱼是‘姨娘弟弟’让被收买的婆子送到了厨房,然后偷偷滴血到夫人的茶盏中。夫人中毒之后,老夫人让人循着这些年查到的线索找到了那位弟弟,可晚了一步被对方逃了。”
“怎么会逃了?放了这么久的长线才等得对方开始行动,居然逃跑了,那这些年静观其变的忍耐不都白做了!”
“老夫人说,府中应该还有外来的奸细或者被收买的人。这些日子,大房的夫人已经开始整顿家宅,所有仆从的底细都重新探查。柳氏的屋子也翻了底朝天,传递消息的人都很小心,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老爷怀疑是埋伏多年的奸细,不是那么容易拆穿的,柳姨娘只是对方的一步棋子,现在已经被我们给废了。”
夏令涴胸膛起伏几次,道:“既然废了,祖母就不会再阻止我了吧?”
尚嬷嬷冷静的道:“自从老夫人默许夫人嫁祸人偶之事时,姨娘的生死她老人家就没有放在心上了。若不是为了引出她背后的人,也犯不着让夫人受了这么多冤枉气。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愚蠢的妾室而已。而且,被下药了这么多年,她的性子早就已经开始疯疯癫癫不似常人,用处没了还在意生死做什么。”尚嬷嬷看着夏令涴已经明白,没多久就下去了。
夏令涴脑中回想的都是这些年柳氏偶尔被药物所迷说的狂妄之语,大部分清醒的时候假装恭顺,还有突然被刺激之时做出的疯事,心中就一阵翻搅,难得平静。
这会子想着,那头又有丫鬟跑了过来,只说:“小公子被人推倒,伤了手。”
夏令涴淡淡的道:“不是让那些人不要下重手吗?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真的摔倒骨折了怎么办。大公子呢?”
“大公子发了脾气,将那些人狠狠地打了一顿,轰走了。小公子说要见他的娘亲。”
夏令涴想了想,吩咐了到了晚上再让大公子将夏令墨给带回来,等人走了之后才轻声对身后的龙芽道:“去跟尚嬷嬷说,让她准备一些假的断胳膊断腿的东西,弄得支离破碎的伪装成小公子的尸体丢到柳姨娘的屋子里,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再找一个同岁大小的男童穿着素衣去扮鬼吓唬她,最好把她的肝胆都吓破了。”龙芽下意识的抖了抖,领命去了。
夏令涴似乎没有瞧见对方惧怕的神色,自己寻了花园深处一棵大树下坐了,连翘上前两步想要说什么,想了想也走远了些,留下她一人静静的呆着。
树冠极大,树根庞杂沿着地面一直占据了周围几丈的距离。夏令涴本是坐在了石凳上,整个手臂贴在冰凉的石板桌上缓缓地摩擦着,像是在感受那沙粒的破碎又像是在体会桌面的冰凉。脚下,一只乌龟慢悠悠的爬向她的脚边,盯着裙摆的缝隙钻了进去,准备偷窥春光。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夏令涴捏出那小东西朝着不远处的顾元朝给砸了过去,小小的乌龟四肢张开,脑袋随着风声朝后摇摆着,僵硬的壳带着它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然后——命中某个人的鼻子。
“噢,”的惊叫,顾元朝扯下那爬满了泥土的小东西,毫不犹豫的也朝着夏令涴给拍了过去。夏令涴大怒,堪堪躲过,就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反击。两个人居然就在这树下打起了石头战,中间不时还夹杂着手舞足蹈的小乌龟和树枝等物。
夏令涴气喘吁吁的跌坐在一根较大的树根上,举手投降:“我输了。你根本不是皇子殿下,你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混蛋外加流…氓。”
顾元朝哈哈大笑,厚脸皮的道:“谢谢夸奖。”
她抱着小金龟一起鄙视他!
“你在伤心?惩治你爹爹的妾室让你有负罪感?”顾元朝撂开衣摆选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
“没有。”
“那你是在害怕?怕折磨了别人让你遭报应。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在担心你的弟弟,我从来不认为同父异母的兄弟能够真心真诚毫无保留。”
夏令涴摇晃着小乌龟的爪子:“我第一次知晓皇子也会偷听。”
顾元朝不以为意:“是你吩咐仆从做事之时太过于粗心大意,不知道因地处事说话。”他招手让远处的连翘将茶水送了过来,笑道:“你这随意的性子,在皇宫里面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