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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种事情,人怎能料到呢,”柳飞白抹了一把泪,叹气道,“嫂子,你要节哀啊,嫁男人不能只看表面,绍哥为了救你,英俊的小脸损毁了那么一点,也无伤大雅,这男人啊,关键在于要疼你,只要他疼你,那就……”
“什么跟什么啊这是?他没死?他没死你哭什么哭?”高蕾“嗖”地从床上站起:“好你个柳飞白,你逗我玩啊!”高蕾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怒瞪柳飞白:“他人呢?”
“嘿嘿,大战之后,开个玩笑,调剂心情嘛,”柳飞白讪讪一笑,指了指外头,“楼下骨科,第二病室第七病房。不过嫂子,你这身上还有伤,悠着点,小心腹部的伤口崩开,不如先……”
话还没说完,高蕾已经冲出去了。
陈绍的病房是私人独间,高蕾急吼吼地冲进门,本想给心上人来个爱的拥抱,却发现一屋子的人,她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对准她。
“这就是蕾蕾?”一位打扮入时的漂亮女人走过来挽住高蕾的手:“哟,还穿着病号服,哪里受伤了?才醒就过来看我家阿绍了?”
陈绍躺在屋子中央的病床上,一只腿高高抬起,被打了石膏,其余部位由于被子遮着,也不知道哪里还有伤,反正脸上那两块淤青很显眼就是了。
看见高蕾望过来的求助眼神,陈绍居然笑了笑:“这是我姐姐,陈兰。”
不等高蕾开口,陈兰已笑眯眯抢先道:“蕾蕾直接叫我姐姐吧,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高蕾的脸腾地就红了,想起过年时那个尴尬的电话,她支支吾吾道:“姐、姐姐……”刚喊出口,屋里传来两声咳嗽,一个坐在沙发上的拄拐老人咳嗽两声,抬头看她,目光锐利。
高蕾紧张得要死,试探着喊了声:“爸?”
这回咳嗽的轮到陈绍了。
“你咳什么咳?肺部又没有受伤,”老爷子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淡淡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事先告诉我们,兰兰也是,居然帮着弟弟一起瞒着我。害得人家小姑娘跟你一起受罪。”
“是,儿子错了。”陈绍的回答很恭敬,不过也少了几分人情味。
眼见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凝重,高蕾眨了眨眼,小步小步地蹭到陈绍身边,还没等摸到陈绍的手,她发现床底下居然卧着一只大狗,而且看起来像是……“贝拉?!”
“是贝拉,”陈绍朝她淡笑,“是贝拉先嗅到了炸药的气味,我们提前拆除了几个紧要的,所以才能逃得出来。”
“可是医院里不能带宠物进来的吧……”高蕾朝贝拉招了招手,用英文跟它说:“贝拉,过来,让我摸摸。”
贝拉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没什么精神,懒得理她一样。
陈绍淡淡笑了笑,看向陈兰:“姐,贝拉大概是饿了,麻烦你去食堂给它打点骨头汤来。对了,带着史思齐一起去吧,我看小孩子这个时候也该饿了。”
陈兰惊愕了:“阿绍,几天不见,你变得体贴了啊,不错嘛!行,姐姐马上就去。”说着她就带着自家儿子出去了,史陵扶了扶眼镜,笑道:“她那么迷糊,怎么找得到地方,我也去看看吧。”
“姐夫等会,我有话要说,”陈绍捏了捏高蕾的手,示意她把自己的床摇高一点,然后递给她一张残纸,“去给贝拉闻闻。”
高蕾不知何意,但还是照做了。
“汪!”贝拉叫了一声,立即从床底下爬出来,扑过去咬住了史陵的裤管,史陵温文尔雅的面庞迅速闪过一丝阴狠,随即他抬头笑道:“这狗怎么老咬着我不放。”
“因为你就是廖成柯背后的大军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老头子,忽然一跺拐杖,沉声道:“史陵,你说你到底缺什么,为什么要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扶植廖成柯做靶子,借他之手杀了阿绍和他自己,招招都是好计啊!我当初怎么让兰兰嫁给了你!”
高蕾被这峰回路转的剧情看蒙了。
陈绍挠了挠高蕾的手心,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低低对她解释:“给贝拉嗅的东西,是审问的时候从一个人的身上搜出来的,据说是那人从幕后黑手那里拿到的支票,让他在必要的时候除掉廖成柯,不能让廖成柯供出什么来。”
高蕾愕然:“那廖成柯他现在……”
陈绍轻轻摇了摇头。
竟然已经……了么……高蕾不可置信地看向史陵:“可是、可是……你是阿绍的姐夫啊……为什么要……”
“他追踪廖成柯也罢,可是最后都查到我头上了,我能不杀了他?”史陵想一脚踹开贝拉,但贝拉咬得死死的,他怎么也踹不动。褪去了表面儒雅的伪装,史陵眼镜背后隐隐的疯狂,几乎和廖成柯如出一辙:“学者的生活有多单调无趣,你们知道吗?书香世家,呵呵,说的好听,早就没落了!我的抱负,我的理想,全都被这个家庭扼杀!凭什么,凭什么!”
陈老爷子冷冷道:“这么多年,把我们全蒙在鼓里,你很开心吧?兰兰呢,她知道你真正的样子吗?”
“这个,谁知道呢……”史陵低笑:“女人有时候很敏感,有时候又很喜欢自己骗自己。”他看向高蕾:“你说是不是,小姑娘?你真的相信陈绍没有瞒着你的黑暗面,没有虚伪的假装?”
高蕾轻轻揽住身边男人的肩,看向史陵的目光充满怜悯:“你真可怜。”
陈老爷子起身,轻轻击了几下掌,病房外立即有人进来,带走了史陵。临走前,史陵依然笑着:“你们找不到我的证据的,仅凭一只狗,什么也不能说明。哦,对了,你们这样做,会让兰兰很伤心哦……”
“都是我的错,当年太刚愎自用了。”病房一下子变得空荡荡,陈老爷子叹了口气。
陈绍沉默了片刻,最终只道了一声:“爸。”
“好好休息吧。”陈老爷子拄着拐杖,也走出了病房。
陈绍侧头,看向挨着他坐的高蕾,乌黑的眼珠亮晶晶的。
高蕾和他对视半天,忍不住先笑了:“怎么?英雄?你等着我来夸奖你?夸你干得好?层层布局,捣破大黑帮,代替政府给你颁发一枚国民英雄荣誉奖章好不好?”
陈绍被她说得无奈地笑了,反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没有,我想说,都是我不好。”
高蕾笑着轻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满意地看着他的脸由白转红,笑道:“是的,腹部被戳了一刀,还被人掐脖子,逼着换衣服,超级委屈。所以,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陈绍很认真地点点头,表情严肃又正经:“一定负责。”
高蕾看得笑倒在他身边。
劫后余生,两人说了一阵子话,高蕾静了片刻,忽然道:“廖成柯是就是那个割断我手筋的人。”
陈绍愕然。
“那天,我在邹文的出租屋里等他,谁知道接到他的电话,让我千万帮他顶住,什么也不要说,然后,他们就来了……本来他还对我笑着,说这事不牵涉无关的人,可是打了一个电话后,他突然变得很恐怖,然后……”高蕾将一切娓娓道来,轻轻叹了口气,“那件事对我来说太可怕了,我潜意识里不愿意想起来,所以虽然觉得他的声音熟悉,却也……直到那天受了伤,突然就记起来他是谁了。不过他一定不记得我了,不然他肯定也很惊讶,居然……有这种缘分……”
高蕾嘲讽地笑笑。
陈绍用还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良久,忽然说了一个日期。
高蕾茫然:“什么?”
“他去找你的那天,是不是这一日?”
“好像……是吧……”高蕾不确定的说。
陈绍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神,他按住高蕾的脑袋,侧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长久的一吻:“都是我不好。”
“什、什么?”
“那天是我出国的日子,令他变得暴躁的那个电话,应该是他打给我的,而我没有接。”
耳边是陈绍沉静如水的声音,语气里的歉疚很是明显,高蕾呆了片刻,忽然抬头望着他笑了:“这都是什么缘分啊……不管了,既然这样,你一定要对我好的,永远都不可以欺负我。”
“我保证。”陈绍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正经,或者更甚,好像被高蕾交代了一个天大的任务。
高蕾笑着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看见陈绍的脸又红起来,眼神到处乱飘,她真想再给他来一下。
这时候她病号服里的手机响了。
又是柳飞白?高蕾蹙眉,接起电话,电话里是柳飞白的大呼小叫、哭天抢地:“嫂子,你大伯一家都是奇葩啊,他们来病房看你,一个个都说要你赔偿,有病吧这是?你什么时候回来解决,别把这事留给我啊!”
陈绍就在高蕾身边,他也听见了,没说什么,只是用俄文喊了一声“贝拉”。
这人真是……什么时候变得焉坏焉坏的了。高蕾笑着瞥了他一眼,回头对电话里的柳飞白嘱咐:“你下来,把贝拉领上去,万事大吉!”
贝拉立即起立:“汪!”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给自己鼓个掌,撒花!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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