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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刚上大学，那个女孩是学校附近高中的学生。我们经常去同一家餐馆吃饭，对彼此都有些印象。后来，她走过来问我的手机号码。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女孩子，很意外，但还是把号码给了她。后来，我们开始发短信，偶尔也打电话、出来吃饭。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我大三，那年，我交了一个女朋友。
“她那时已经在别的地方上大学了，不知道从哪听到了这个消息，连夜跑到我们学校。我还记得那天我是在凌晨三点翻墙跑到火车站接她的。她说她喜欢我，让我不要跟别人在一起。我一开始没同意，她就不肯走，一直待在我们学校，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这样，我跟那个女朋友也吹了。她就缠着我说要做我的女朋友，我当时对她有些生气，就没答应。后来，我跟她说，如果再这样不回去，我就永远都不理她了。我当时口气很重，她大概也有些害怕了，便同意了。
“我在学校里给她买了汽车票。那天天气很好，我给她买了一些在车上吃的小零食。她上车的时候还有些不高兴，也没跟我说再见。……谁知道，竟是再也不见。她回去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里联系不上她。一开始，我以为她生气了，在耍小脾气，没怎么在意。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她同学寄来的包裹，才知道原来她回程坐的那辆车出了事，她已经……死了。包裹里面是她的日记，最后的日期是她来找我那天。她在日记里许了一个愿望，可我没有，没有让她愿望成真。”
“这不是你的错，那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到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她，梦到她离开前看向我的脸，后来，她的脸慢慢模糊，她的眼睛，我却一直记得。跟你那天看着我的时候一样。”
“你喜欢过她吗？”
“喜欢。只是当时的我还不明白，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那时不要那么倔强，认清自己心里的想法，答应她，她可能就不会做那班车回去，最起码，也不会在离开的时候依旧带着遗憾。一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我喜欢她。”
陈野用手捂住了脸，“抱歉！”
吴敏伸手拍拍他的背，“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陈野揉揉脸，抬起头看着她，“没事，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好多年，现在说出来，好受多了。”
“你钱包里的那个女孩？”
“就是她。”吴敏噤声了，她一直知道陈野心里有一个女孩，她以为那个女孩只是和他分手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小敏，趁还来得及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陈野对她说，“我也担心他对你不好，但更担心，你不幸福。”
吴敏嘴角上扬，“我知道了，陈大哥，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
“说什么呢，哥哥担心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听陈野这么一说，吴敏心里想的都是他说的事，一时也没再去想跟张延吵架的事了，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
那天吵架后，吴敏和张延又陷入尴尬的相处模式。
吴敏当天晚上收到了快递员送来了包。张延周一去上班，发现桌上的早餐还在，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两人都变得生硬、小心翼翼起来。吴敏避免与张延的眼神接触，避免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张延想要说些什么，但总是张张嘴又闭上，无从说起，只能懊恼地继续工作。
这种状况已经维持了一个星期。这天，张源穿着睡衣推开书房的门，得到张延的允许后跑了进来。
他爬到张延腿上，“爸爸，你和敏敏姐姐和好了吗？”
张延抱着他坐好，“什么和好？”
“爸爸你又不诚实了，你跟敏敏姐姐闹别扭了，我知道的。”
张延低头看了儿子一眼，“人小鬼大，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打电话给敏敏姐姐，她不肯来家里。”
“你给她打电话了？”
“恩恩！”张源点点头。
张源把他抱到桌面上，与他面对面，“小源，你跟爸爸说，你真的不讨厌敏敏姐姐，真的愿意……她来做你的妈妈？”
张源收敛起笑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张延，“我很想妈妈，但是我知道妈妈不会再回来了。敏敏姐姐对我很好，我喜欢她，而且爸爸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张延摸摸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没有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源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爸爸？”
“嗯？”张延正在看文件，轻轻应了他一声。
“你和敏敏姐姐一起出去玩吧！”
张延看着自己儿子，“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张源不死心，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女孩子都喜欢去云南、厦门。”
这下，张延有些哭笑不得了，“是谁告诉你女孩子都喜欢去云南、厦门的？”
“我们班小陈老师说的，她男朋友就带她去云南了。”
张延摸摸他的头，“好了，知道了，你早点睡。”
张源点点头，“恩恩，知道了，爸爸晚安！”
“晚安！”
张源咚咚咚跑到门边，打开门离开。张延望着门板想了一会儿，然后笑笑，继续低头看文件。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着桌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26
26、第26章 。。。
吴敏抬头看着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疑惑地问：“总裁，你有什么事吗？”
张延望了一下窗外，然后说：“哦，你元旦的时候有空吗？”
吴敏皱皱眉，“怎么了？元旦不是放假的吗？”
“元旦出差，双倍工资，有空吗？”老板站在员工的位置前商讨出差的问题，这场面怎么想怎么奇怪。不过，当事人一个人心怀不轨，一个人满心疑虑，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元旦三天？”
“是的。”
“好的，需要我提前订机票吗？”
“啊？不用，我们开车去。”
“开车？”
直到12月31日下午坐上张延的车，吴敏还是觉得奇怪，哪有出差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用准备任何文件资料，只要带上换洗衣物就好了的？
没有司机，张延自己开车，车子很快就上了高速，“我们这是要去哪？”张延转头看了她一眼，“到了就知道了。”
既然他不愿说，吴敏也只能保持沉默。车子快速地在路上行驶，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闭上了眼睛休息。
车子震了一下，吴敏张开眼睛看着前方，“怎么了？”
“堵车了。”吴敏贴着窗户看向外面，前面是看不见尽头的长队，“这可怎么办呀？这么长的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延伸手打开了电台，是一个音乐频道，吴敏上次坐的时候给调的。张延虽然不喜欢里面主持人毫无水准的主持，但偶尔听听歌，也还不错。
“后面有手提，要不要看电影。”
吴敏睁大了眼睛看着张延，“我上次说我要这么做，你怎么说来着，别傻了？”
“反正就我们两个人，满足一下你的傻爱好也没事。”
吴敏看了他一眼，从后面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个袋子，“算了吧，我带了消遣的东西。”她拿出还未织完的围巾在他面前晃了晃。在这种节假日开车出门，被堵在路上的可能性绝对高于百分之八十。
“你还织这种东西？”张延有些惊讶地指着她拿出来的那一团毛线说。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
“没有，不奇怪，额，织给谁的？”
“给我自己的，我喜欢自己织的，围起来舒服。”吴敏已经上手，一边织一边回答。
张延点点头，“哦。”
车子一下一下缓缓地移动着，吴敏一开始还会在每次动的时候抬头看一看情况，后来，她意识到要挨过这次堵车还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便专心织围巾了。一下又一下，机械地重复着上一次的动作，但是一不小心还是会出错。有时候她分心织错了，就只能皱皱眉头拆开来重新织过。旁边的张延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念头，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度过，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人大喊：“下雪了！下雪了！”
吴敏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外面正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她兴奋地打开窗外，探出身去。张延在一旁担心地说：“坐回来了，不要把头伸出去！”说着搂着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吴敏一脸喜悦的笑容，“是雪花诶！下雪了！”
S市属于南方比较温暖的地区，好几年才会下一场雪，所以大家看到雪一般都会比较激动。
吴敏记得自己上次看到雪还是大四在学校的时候，她又趴在车窗沿上，往外面看去。一旁的张延无声笑了，有些无奈，早知道某些人这么容易满足，他直接带她就去看雪就好了。“好了，把窗户关起来，你都不冷吗？”
“啊？把你冻到了吗？对不起！”吴敏快速地关上车窗，满脸歉意地看着张延。
“没事，这么喜欢看雪？”
“比较罕见嘛！”吴敏不好意思地笑笑。
张延看她这么高兴，心情也不错，“那下次带你去看雪？”
“欸？公司组织吗？”张延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吴敏默默地低下头，没有说话，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
因为下了雪，所以车队移得更慢了。
“照这样下去，难不成晚上要睡在车上？”吴敏早已放下了手上的围巾，担忧地看着前面。
“等着吧，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们被夹在车队中，哪里也去不了。
张延倒也不急，慢悠悠地随车队移动，电台里的主持还很应景地播了几首跟雪有关的歌。“饿不饿，位子旁边有吃的东西。”
吴敏摇摇头，“没心情吃。”
“没心情也得吃饭呀，你不饿我饿了，你拿点出来给我吃。”
吴敏拿出了一包饼干，拆开放到他的面前，结果这人动也不动，看看饼干，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吴敏只好把饼干拿过来，一块一块喂到他嘴里。
到七点钟的时候，终于通车了。大家也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的不满愤怒再到后来的无奈变为了最后的无语，默默开车前行。原来前面有一辆大卡车翻身横在那里了，又加上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