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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衿原本没什么食欲,可瞧着她大吃大喝的样子,竟也有了些胃口:“什么条件,你说。”
“你不能比我吃的少。”
周子衿想了想,一口答应:“好。”
年卿笑得灿烂无比:“那你要赶快吃啦。我已经比你多吃好几口了。”
这两人年纪加一块都六十多岁了,这会儿个个孩童似的抢着吃饭。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互相抢夺对方的食物。看来这饭啊,还是有人抢才会香。
夜晚,年卿的房间隐隐传来吉他声。
周子衿觉得奇怪,顺着露台走到年卿的房间外。落地窗紧紧关着,纱帘却敞着缝隙。他看见年卿抱着把吉他,一点点对着DVD教学片学习。或许她天分真的不够,可是态度非常认真。
她散着发,盘坐在地毯上。屋子里的灯都灭着,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柔和的橘色灯光打在她身上,折出极其诱人的温馨来。
周子衿着魔似的望着她,情不自禁地趴在落地窗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她的长睫毛,小酒窝,嘴角幸福的微笑……怎无论如何都瞧不够。
结果他不小心弄出声响,打断了正在练习的年卿。她放下吉他,紧张地跑过来拉开落地窗,忐忑地问:“是不是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又或者我弹得实在太难听?”
周子衿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就好像小时候母亲送他的八音盒里一打开就不停转动舞蹈的精致木偶忽然之间自己跳了出来,活色生香地站在他面前。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口气就把眼前的女孩吹走,还怎么说得出话?
他沉默着,年卿不由自责起来:“对不起,我忘记你在静养,最需要的就是安静。我,我不在这里练了,去阿姨那里好了。那里离你的房间最远,不会吵……”
不等她解释完,周子衿猛地揽她入怀。年卿吓得整个人僵住,手啊脚啊一动不敢动。
拥她入怀,闻着她身上说不出像什么的淡淡香气。周子衿感觉很恸很恸。她这么美好,等了自己十年。他却把她弄丢了。这种恸,令他沮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周子衿。”
“叫我子衿。”
年卿点点头:“子衿,放开我好吗?你,你搂得太紧,有点儿疼。”
周子衿略松了点,但仍是不肯放手:“年卿,你以前想过跟我学大提琴吗?”
年卿在他怀里沉默片刻,诚实地回答:“想过。非常想。”
“你为什么不说?”
“或许是我太在意你。所以怕在你面前出丑,怕自己太笨令你失望。”是这样的吧。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那个人,我们总是担心自己在他(她)的面前不够美好,所以小心翼翼,所以畏首畏尾,所以最终错过。
周子衿听了她的回答,长长喟叹一声。终于松开手臂,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经过一场大病,他更加消瘦。此时,初秋的皎月把他的影子扯成孤独的拉线木偶,寂寞得令人不忍抬眼去看。
年卿呆立了一会儿,关上落地窗走回到地毯上。她拨了拨G弦,心想苏朵现在好吗?又想,什么时候能再和苏朵一起手牵着手漫步街头,吃早餐,听公园里大爷大妈扯着嗓子唱京剧?
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难道是退却了,害怕了?
“不。”年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苏朵绝不会把她丢下。
苏朵不是周子衿,他不会犯下与周子衿相同的错误使自己此生懊悔。
在年卿的照顾下,周子衿一天天好转。他正在找回曾经的风华绝代。
年卿很乖,很乖很乖。每天早晨起床后就做早操,然后陪周子衿吃早餐。早餐结束后,她会给他找些报纸书籍来读,或者安静地陪他听古典音乐。上午若是太阳大好,年卿会在院子里陪杰克玩飞碟,有或者到附近巷子里买回来热乎乎刚出炉的点心。中午她会去帮阿姨做饭,久而久之年卿做饭的水平大有提高,偶尔还会露一手给周子衿瞧瞧。下午是午睡时间,大约三点钟她会来喊周子衿起床,让他陪自己打羽毛球。晚饭后他们会坐在一起看电视,最近他们迷上了综艺节目,因为可以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
周子衿最喜欢年卿缩在沙发里的样子。她穿着淡雅的家居服,脚丫子上却总是套着卡通棉袜。被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她的脚习惯性地摆来摆去,有趣极了。
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她永远坐在他的沙发里吃零食、哈哈大笑。他就这样远远看着,足矣。
可周子衿知道,年卿的吉他弹得越来越好了,很快她就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歌曲。当她可以演奏一首歌的时候,应该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想至此,他一阵心烦意乱。站起身来到二楼书房,打开抽屉找到藏起来的烟一支支抽起来。
怎么办?他还有什么借口留住她?
朱莉怀孕了。
医生告诉她时她根本无法相信。冷世梵一直坚持采取必要的避孕措施。这样严防死守之下,她怎么会怀孕?
可是孕检阳性已是事实。
她走出医院,心情豁然松弛下来。既然有了意外,那就快乐地接受这个小生命吧。她有了爱的人的孩子,这本是件美好的事不是吗?
冷世梵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与她之间爆发了在一起以来最大的争执。
“打掉他。”
“Why?”朱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知道你一直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OK,这不是问题。我们不结婚。但这个孩子已经存在,你要我打掉他,对不起我做不到。”
冷世梵一把抓住朱莉的手腕,他极为用力,手指在朱莉白皙的皓腕上勒出青色淤痕:“不能要。否则你我从此不必再见面!”
“你是说分手?”朱莉的头发都乱了,黏在脸颊上,“冷世梵,你为了这个跟我分手?”
“不仅如此。我还会请美国的律师起诉你。”
朱莉彻底蒙了:“起诉?”
“是的。我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有权利在是否生下他这一问题投否决票。所以,如果你坚持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法庭上见!”
“冷世梵,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疯了。坚持生下这个孩子对你有什么好处?回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值不值得为了一个没出世的孩子影响我和你之间的感情。”说完这些,冷世梵推开琴室一面活动的墙体,走了进去,那面墙旋即闭合像从不曾开启过一样。
这是冷世梵的怪异习惯。不论在美国还是中国,他的琴室都有这样一间密室。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走进去。包括与他同居三年的朱莉。
刚发现的时候,朱莉觉得挺好玩,像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芝麻开门。
可现在,她开始觉得冷世梵神秘诡异,像总是杀掉妻子,把她们丢到密室里的蓝胡子。
年卿说过的话忽然就钻进她脑子里:“朱莉,你了解冷世梵吗?你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其实朱莉一直不太喜欢年卿。觉得她总是充满了怨愤和自怨自艾。觉得她总把自己情感的不幸归咎到她们共同的母亲身上。觉得年卿一定非常嫉妒自己。因为朱莉获得了母亲完整的爱。
所以她一直把那天年卿的话当做不理智的发泄。今天第一次回想,竟然不寒而栗。姐姐,似乎知道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
今儿天不错,年卿把杰克专用的浴盆搬出来刷得干干净净后倒上满满的热水。
“请吧,我的杰克船长。”她指着水盆对杰克说。
杰克叫了一声,随即扑通跳入水中,溅了年卿一脸水花。年卿很享受给杰克洗澡的过程。她拿着狗狗专用刷子,给杰克刷着毛发。帮它擦耳朵的时候,杰克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神情。
年卿看着它的海盗眼,心底那个总是刻意不去想起的家伙立刻蹿了出来,仿佛就蹲在她身边,帮她一起给杰克刷毛。“姐姐,这样不对耶,应该这样刷。”
“谁说不对的,就是这样子。”她矢口反驳。
过了会儿,她对着空气微微一笑:“你最近过得好不好?等我等得是不是着急了?别急啊,你舅舅的身体越来越好啦。等我生平的第一首曲子弹熟练了,我就去找你。到时候,你别再别扭,躲起来不肯见我啦。知不知道?”
杰克歪着脑袋看年卿,搞不明白她在对谁笑对谁说话。
“这些天我跟阿姨学了些做菜的方法。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做给你吃。以前都是你给我做饭,真不好意思。明明我比你大好几岁,应该我照顾你才对。你尽管说自己想吃什么,一切满足你就是了。
“苏朵,你别躲啦。我知道你心里每时每刻都惦记着我。我也是。”
说了这许多,那个虚幻中的人只是笑,却不肯说话。年卿急了,伸手去抓,才发现根本是自己脑子里臆想出来的幻觉。
于是手颓然落下,低头望着澡盆里的泡泡直发呆。
初秋的下午,太阳落得很快。澡盆里的水凉了,杰克站在里面冻得直发抖。它搞不明白年卿怎么了,为什么不管它。最后小家伙实在受不了了,带着一身的泡泡跳出水盆。先抖落水滴,再满地打滚试图蹭干湿漉漉的毛发,趴在草地上委屈地“呜呜呜呜呜呜”叫着。
还是周子衿拿了条大毛巾过来把杰克裹起来,丢到客厅的地毯上。
他俯下身子,拍拍年卿的肩膀。
年卿猛然一惊,抬起头来。脸上分明闪着来不及擦去的泪水。
周子衿说不出的无奈说不出的悲哀。刚才,年卿病态的自言自语他都听到了。再这样禁锢着她,或许生病的人就会变成年卿。
难道就这么放她走?他真的不甘心。
此时,年卿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她赶忙擦干双手,接通电话。
“喂?”
“姐姐。”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