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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笑着,笑到精疲力竭,笑到气力全无身体瘫软。他虚弱地喘息,眼前一片眩黑。
“年卿,年卿……”周子衿忽然惊恐地发现身旁的座位是空荡的。她走了,竟然这样子走掉了。“年卿,年卿,年卿!”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几声。而后彻底神志不清昏厥过去。
其实年卿没有离开。她只是受不了周子衿的笑声,下了车蹲在路边紧紧捂住耳朵。听到他终于停止大笑喊她的名字,年卿又回到车上。
周子衿的情况吓坏了她。
不。她不许他有事。他必须比自己幸福比自己快乐。她不许他有事!
戌时
自十年前伤愈出院,周子衿便再不肯住院。头疼发烧什么的一律请家庭医生上门诊治。
这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登时厌恶丛生,立刻想要跳下床离开这可恶的地方。第一次住院,是因为他失去了演奏大提琴的能力。第二次住院,是因为他失去了爱情,他有太过充足的理由恨医院。
可惜,他手脚绵软,并不如他想要逃离的精神那般强大。他铆足了力气,也不过是轻轻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却看到年卿趴在病床边睡着,她的手和自己的紧紧握在一起。
周子衿烦乱的心霎时平静下来。他不再试图跳下床逃离医院,因为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年卿。
可年卿仍旧是醒了。她猛然抬起头,看着周子衿,好一会儿意识才清晰:“终于醒了?天,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这种睡法很吓人啊。”
“很久吗?”他摇摇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年卿柔声问:“那是因为你病啦。睡这么久肯定饿坏了,想吃点什么?”
周子衿打趣说:“你要给我做吗?我可不敢吃。”
年卿头一低:“不,不是我做。”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其实她是想要苏朵做。这家伙自从周子衿住院就一直躲着她。就是到医院来看周子衿,眼睛也都躲闪着不肯看她。年卿又气又急,却也无法。只等着周子衿一切好转了再去跟他算账。
“哦。那你是要出去叫外卖喽。”周子衿摇头说,“笨哪,往我家打个电话,让阿姨送饭来就是了。我爱吃什么她都知道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
年卿呵呵笑起来,周子衿也忍不住笑了。似乎,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
“年卿。”
“啊?”
“很无聊。”
“那,给你讲故事吧。”
“不想听。”
“那你想干什么?”
“我们聊天吧。随便聊什么都可以。”
“好。”
“嗯,说说你是什么星座的。”
“摩羯座。”
“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那当然。你是闷骚的处女座。”
“你知道?”
“切,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是你后援会的会长!连你的三围都知道,别说这个了。”
周子衿囧了:“年卿,其实你暗恋我很久了吧。”
“是啊是啊。从第一次听你拉琴开始。”
“为什么你从来不主动告诉我。”
“主动?”年卿夸张地说,“周子衿,你不知道自己上学时有多可恶吗?女孩子给你的情书你看都不看全部丢掉。跟你表白的女孩们被你视为无聊和没有内涵。你简直冷酷至极。”
“我是这样的吗?”
“当然。我亲眼所见。”
“所以你就不敢主动告诉我你喜欢我?”
“嗯。”
周子衿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他那时温和一些不那么冷酷,或许年卿就会鼓起勇气跟他告白,或许他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为什么过去他们明明相互吸引,却从不曾像今天这般快快乐乐地聊聊天?
“我还干过什么可恶的事,你都说了吧。”
“可恶的太多了,多到我都想不起来。”
“我想听呢。拜托你好好想想。”
“嗯。”年卿摇头晃脑一会儿,点头说,“上学的时候我很瘦的,不到九十斤。你的琴都快比我重了。还好意思让我当你的跟班帮你背琴。我想起来都觉得悲惨。”
“还有呢?”
“当然还有。”年卿的脸忽然一红,“嗯,那天早晨,你明明在我房间里,明明知道我醒了只是因为害羞不敢睁开眼睛,可你居然就那样走掉了。什么话都没留下。然后,许多天都没有消息。等我再次得到你的消息,却是你再也不能拉琴了。”
“对不起。那个早晨,我不该直接走掉。”
“后来,你退学了,再也不理我。我去你家找过你,可你家门卫总说我不在你许可的探视名单里。”
“我可真是蠢。”
“可不是嘛。毕业后,我进了你们公司,希望你能想起我,寻找一切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其实我从没忘记过你。”
“总之,你真是大浑蛋。”
“应该说我是个大笨蛋。”
年卿努力地笑,抬手抹去眼底的泪:“对,你就是个大笨蛋。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至极。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年卿一怔,哑口无言。
碰巧此时沈义推门进来,化解了无言的尴尬。
年卿站起身,借口去拿药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她拿出手机给苏朵打电话。
年卿觉得好累好累,好辛苦好辛苦,就想听听苏朵的声音,哪怕只字片语也能支撑着她陪周子衿度过这段痛苦。
可他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她想了想,又拨通家里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或许,他已搬了出去。
年卿万分失望。
沈义离开时问年卿:“明天周子衿出院,你能不能去他家照顾一段时间。公司给你算三倍的工资。”
年卿知道沈义对她甚是不满,故意用钱来堵她:“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他。直到他身体完全恢复。”
“是吗?”沈义还不肯让她好过,“对了,这段时间你别去找苏朵。他回乐队继续巡演了。”
“怎么可能?”年卿无法相信。
昨天苏朵还到医院看周子衿。他在这儿待了一会儿,远远地看着他昏迷中的小舅。只字未提要离开北京继续巡演的事。
沈义冷冷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似乎她就是地板上一摊脏兮兮的祸水,多看一眼都嫌无趣。
周子衿出院这天,断断续续下了一星期的雨停了。天空湛蓝,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原本一切安安静静顺顺利利。沈义帮忙办好出院手续,一行人乘电梯到停车场准备回家。谁知不知哪里走漏的消息,一群记者在停车场对他们围追堵截。
他们最关心的莫过于周子衿解除婚约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也不顾周子衿身体仍然虚弱,闪光灯噼噼啪啪地猛照一通。沈义彻底怒了,摔了其中一个记者的相机。很酷地说:“你可以联系我的秘书,再给你买台新的。”
娱记们一片哗然。可想而知,明天的报纸会怎样攻击周子衿和沈义的唱片公司。
上车后,望着被甩掉的记者们,周子衿对沈义说:“你最近的脾气很不好。刚才没必要那样做。”
沈义没说话。最近这段时间,他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很失望。如果连子衿和小卿卿的感情都会变,这个世界真是没什么可以永恒。
或许是因为名字中有个义字。他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当年周子衿出事,他觉得自己作为老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那个庆功会是他提议举办的。所以他想都没想就辞了大学稳定的工作,打拼出一家唱片公司。为的是给周子衿一个有保障的创作环境,支撑他在音乐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周子衿受到一连串重创,缩进壳里,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其实就算年卿不那么死心眼,他也会把她拉到自己的公司上班。十年过去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丝毫没有进展止步不前。他又把苏朵算计进去,想利用苏朵刺激周子衿。哪里知道感情是不能算计的?小卿卿竟然真爱上了那小子。
早知道……唉,罢,不提了。
周宅里的秋天很美丽。
院子里的老槐树微微发黄,花园里的矢车菊正在怒放。杰克见到主人,兴奋得上蹿下跳。它还记得年卿,跑到她脚边滚了滚,露出粉粉的肚皮央求她挠挠它。
年卿蹲下身子,一边挠一边想:上次跟它玩是跟苏朵一起吧。那时刚刚初夏,他们在院子里给杰克洗澡,洗得泡泡漫天飞舞。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好。”她对杰克说,“等会儿给你洗澡,玩泡泡好不好?”
杰克听懂了,哈哈哈直喘气。
阿姨做了周子衿爱吃的排骨。很香。自从病倒后,周的食欲一直不大好。年卿给他盛了半碗米饭,一小碟青菜大半碗排骨,外加一客热乎乎的莲藕黄豆汤。准备妥帖后,小心翼翼送上楼去。
“你吃了吗?”周子衿问她。
年卿摇摇头。
周子衿用内线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要她再送一份上来。“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你陪我。”
周子衿在年卿心目当中一直是个近似于神的存在。
现在,他坐在床上,像个耍脾气的孩子央她陪他吃饭,实在是令人无法拒绝。
“好吧。”年卿忽然生出个想法,若是每天这样陪着周子衿吃饭,他的心情是不是会变好,心情好了身体会不会很快跟着好起来。等他的心情和身体都好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安下心来,去找苏朵清算他们之间的账?想至此,她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米饭,边嚼边说:“以后我每顿饭都陪你吃,不过有个条件。”
周子衿原本没什么食欲,可瞧着她大吃大喝的样子,竟也有了些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