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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行路,脚步就极轻,这时就更无半点声响。
那人实在太过于专注,白筱到了他身后,他也没能发现。
白筱裂嘴一笑,提了长裙,一角向那人后腰踹了下去,一脚飞出后,才看清那人蹲在湖边横着的粗树根上,站的并不多稳,双手小心翼翼的伸向前方,而他身前不远有一只胖乎乎的小白老虎崽子,小前爪子极力吊扒着支在水面上的树根,两条小后腿,不住的蹬,转眼便要跌入湖中。
这么说来,那个人并不是在偷看对面的宫女,而是在设法救这只小白虎崽子。
白筱微微一愣,看向正往水中扑落得黑衣人,欣长的身影,衣袍翻起,里面绣着的龙纹的明黄里子……白筱顿时惊得睁圆了眼……
眼角处见树根抖了抖,小老虎崽子顿时再也抱不住树根,也向湖中跌落,急得叫道:“小老虎……”
古越没留神,被人一脚踹了出去,正在火大,单脚在水面一点,身体在半空中优美的旋了个身,正要返跃回岸边,听到叫唤,忙看向无边,骂了声:“该死!”
身子又是一旋,扑向老虎崽子,在它跌水前的一瞬间,将它提了起来,免了落水之灾,而他自己则避无可避的,‘扑通’一声跌入湖中,头直没湖水中,冰冷的湖水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怕老虎崽子湿了身,一手提着老虎崽子竖在水面上,只得一手划水,头钻出水面,抹了脸上的水珠,见白筱正捂了嘴,转溜着两只乌黑大眼,一步步往后退,打算溜号。
一肚子的火更是烧红了眼,指着白筱吼道:“你给我站住。”
那边戏水的几个,刹时间全静了下来,白着脸在湖边跪了一排。
白筱哪里敢站住,只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转身就跑。
古越沏的七窍生烟,单掌在水面上一拍,身子飞出水面,卷着水向她飞扑过来,身形又快又疾。
白筱心下一慌,跑得更慢,没奔出两步,便被扑倒在地,他全身湿尽的身子将她压在湖边草丛中,啃了一嘴的草。
他身上的水渗过她的衣裳,冰冷一片,引得她练达了几个寒战。
“敢踹我下水,你是想讨骂,还是想讨揍?”他眼里冒着火,这女人只要碰上准没好事。
白筱吐了口中青草,趴在地上,扭头凑了眼他还提在手里吓得哆嗦的小老虎崽子,方才这事,又是她冒进了,心虚道:“天不够光亮,我没看清是你,以为是哪个淫贼在偷看宫女洗澡……”
她不解释还好,这解释让古越满眼黑云,脸扭曲着,“淫贼?见鬼,这大冬天的,谁会在这湖里洗澡?”
他硬是被她激得浑身的气不知往哪儿发,跃起身,一把拽了她起来,“你倒是去给我洗洗看。”
“啥?”白筱愣了愣,尚未反应过来,身子悬空,往湖中飞落,吓得七魂脱壳,手舞足蹈,“古越,你这个浑球,我不会水。”
话落,身子一冷已坠入冰凉的湖水中。
“不会水?”古越唇边得意的戏谑顿时僵住,骂了声:“该死。”将手中小老虎崽子放在草丛上,重新跃入湖中,将刚呛了口气的白筱捞入怀中,游向岸边,跃出水面。
就这月色见她呛得鼻尖绯红,不住的咳,两眼怒瞪着他,却骂不出来,禁不住笑出了声,也不见她放开,湿嗒嗒的抗在肩膀上,寻到草丛中的小老虎崽子,捉在手中,抬步便走。
白筱这才回过神来,方才的理亏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张口便骂,“你和容华都是他奶奶的浑蛋,没一个好东西。”
古越眉头微皱,失笑出声,啧啧两声,“教你礼仪的先生该打。”
白筱气极,说话也乱了,“要打他,你打去,关我什么事;大冬天的,你丢我下水,你丧心病狂么?”说着,打了个喷嚏,身上又冷,风一吹练达了几个哆嗦,心里更气,又骂,“你真是该死的浑球。”
那边跪着的一排听她张口闭口的用三字经问候太子和容公子,惊得一时没忍住一片哗然。
古越这才想起那边还跪了一排,停了下来,回转身冷了脸对那几个道:“你们几个即刻去‘颐和轩’。”
那几位一听让她们去他和容公子常住的地方,又惊又喜,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看古越,已扛着那位昨夜才侍过寝的小竹姑娘大步离开,才疯了般爬起身向‘颐和轩’奔了过去。
古越抬头知秋向这边寻来,向他迎了上去,“你去叫尚嬷嬷马上到‘颐和轩’。”
知秋见他二人尽湿,不知二人这是唱的哪出,又见他脸色不大好,哪敢多问,转身就跑。
“回来。”古越叫住他,将手中小老虎崽子递给他,“叫人把虎崽子的围栏加一加,翻了出来,死在哪儿都不知道。”
知秋忙将小老虎崽子抱在怀里,等了等,见古越不再吩咐什么,跑着走了。
古越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白筱,勾唇一笑,这有人在,她倒是知道老实,“我丢你下水,你就气成这样,你踹我下水,又怎么说?”
白筱顿时没了声,叽唔了半天,憋了一句出来,“你是男人。”
古越‘嗤’的一声笑,“你是男人,我就不下水捞你了。”
白筱更是气闷,一声的衣裳湿着,贴在身上,水珠直往他身上淌,趴在他肩膀上实在不舒服,“放我下来。”
他不但不放,反而加快了步子,大步朝着‘颐和轩’的方向急走,“你跌了鞋子,黑灯瞎火的在这院子里怎么走?”
白筱动了动脚趾,双手吃力的撑着他的肩膀,回头往脚上望了望,过然脚上少了一只些,怕是刚才在水里乱蹬时给蹬没了。
烂刚吃过饭不久,胃实在顶得难受,深吸了两口气,提高了声音叫道:“我难受。”
“忍着。”古越冷哼了一声,不是她,他也不用遭这浑身透湿的罪。
白筱一惯不大吃的硬,听了他这腔调,回头在他耳边,没好气的大吼一声,“古越。”
古越耳膜被震得发麻,为偏了偏头,皱紧了眉头回瞪她,也没好气的回敬了句,“怎么?”
白筱小嘴一撅,降低了声调,“我难受。”好汉不吃眼前亏,看他那要吃人的德性多半是不会让她的。
古越瞪了她好一会儿,这丫头当真是能屈能伸,偏头‘嗤’的一声笑,将她身子耸高了些,错开她的胃部。
古越平日除了容华,话极少,但与白筱一起,不时会发生些口角,虽然总被她气得半死,但过后想起,又觉得很有意思。
这时一路行来,不见她再有动静,反有些不习惯,将肩膀耸了耸,“喂,你怎么不说话?”
白筱翻了个白眼,都成落水狗了,一肚子气没发呢,谁还有心思说话。
古越见她不答,又问,“喂,你……”他顿了顿,“哎,算了……”抿紧嘴。
白筱越加的两眼望天,这人今天不知抽了什么疯,“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她话说了口,以为古越又会吹胡子瞪眼睛,不想他只是望着前方,一言不发。
第118章 古越的破事
“按你所说,果然寻到先皇祖暗中建造的地下密道。整个密道满布南北朝全城。
中心仍是旧时的主宫,道路繁琐,至于我们宫外直至宫内地底,设了九环密道,可容纳万军,九环外绕过绕过旧时主宫,又有十八条暗道通往北朝宫,只是怕被北朝发现地下动静,不敢轻易有所举动,各出口尚不能查明……”
子涵手指在摊开的一张牛皮地图上比划,抬眼见案后容华静看着烛台发呆,心思象是并没放在他所说的话上,皱了皱眉,“容公子……”
容华‘呃’了一声,看回地图,“接着说。”
子涵又指了地图一处标记道:“我已按你的吩咐,在此处增设暗哨,但这边往东地势险要,你看还需不需要再设人防?”
说完不见回应,抬起头见容华又看着烛台,这么多年来,在谈公事时,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跑神,心不在焉。
暗想,昨夜是台子与那位小竹姑娘的成人礼,而从军帐中情形看来,
他与小竹姑娘怕是有不浅的交情,或许他是为此事伤怀,才会如此,握拳轻咳了一声。
容华也知失态,暗叹了口气,勉强一笑,“接着说。”
子涵望了望窗外,已过亥时,笑笑道:“天也不早了,我看这事不如明日再议,你早些休息。”
容华迁移的笑了笑,“也好,只是今天让将军白跑一趟,十分过意不去。”
子涵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卷起地图,“反正今天也是闲着,出来走走又有何妨,我回去了。”
容华起身相送,送走子涵,回到案后坐下,将一卷书籍推放在桌案上,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靠向身后墙壁,闭了眼。
早晨离开,便不曾去看她,虽然吩咐了三梅过去服侍,但终是不能完全将她撇开,令知秋每一个时辰过来向他禀报一次她的情况,得来的全是一直未醒,更觉焦虑。
难不成昨夜当真太粗鲁,伤了她?早晨过来给她把过脉,未能察觉有什么不妥,他对自己医术,这点信心还是有,不可能走眼,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想过去看看,然早晨走得如此决绝,又如何好再过去,算算时辰,再过会儿知秋又该过来禀报,如果再不醒,怕是一定要去的了。
刚寐了会儿,门被‘哐’的一声一脚踹开,没睁眼便先皱了皱眉,不知古越又去哪儿惹了气回来,慢慢睁眼,透过珠帘扫了外间,微微一愣,倦意全消。
见古越扛了一个女子大步迈了进来,看衣着却是白筱,二人全身尽湿,也不知这是唱的哪出。
白筱失了身,想不开,跳河自尽,然后古越英雄救美?
按白筱的性格和早晨的反应,把她丢下河,怕是也要自己爬上来,求死?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古越脸色煞是难看,也绝不是什么英雄救美能有的表情,怕还是不知白筱怎么招惹了他。
不过既然她能去招惹古越,身体也定然无恙,容华心中忧虑顿消,面色淡然,半阖了眼,不再理会他们怎么折腾。
古越扛了白筱径直摔了帘子直奔到里间书案前,将白筱拿捏着力道往容华书案上一丢,白筱身上的水溅了一桌。
容华往身后缩了缩,然身后抵着墙,哪里缩得开,被她溅了一脸的水,偏了偏脸,以手握了拳,放到唇边轻咳了一声,“不冷吗?”
白筱摔得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