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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却那么刚好地竖立在楼房后面,好像谁留下的感叹号。
男生微怔,装而苦笑一声。“我以前不知道……”
——让人会错了意。
一直怨天尤人,还不动声色地记恨过朋友,竟然全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当你喜欢一个人,就会无限放大她对你细枝末节的好。觉得她改一次QQ签名档也与你有关,改一次空间密码也与你有关,只有你最懂她,无论她改过多少次密码你总是最先、也是唯一能猜到密码的人,每次你一留下访问痕迹,她就立刻改密码,你觉得这是你们俩心照不宣的游戏,却没有想过,不断地修改密码只是不愿让你看见日志。
无论多少人反对你也会坚执己见。在你为自己写的剧本中,你坚持要做男主角。
直到她亲口告诉你真相,才发现自己陷入既可悲又难堪的境地。
韩一一叹着气,打消了想要安慰对方的念头。虽然很珍惜这份友谊,但果断拒绝却是真正为他好。
两人对面无言。
麦芒仰头揉眼睛,看着那朵被划出痕迹的云逐渐被风吹散。
温柔的语气和温暖的指尖,生日快乐的魔法如果就那么一丁点,旋即便会融入夜色杳然消失。美好又脆弱的存在,事后回忆起来,总无法确定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
但井原这样的人,不太擅长表达情感,不太喜欢念叨自己的付出,可他所能铭记和给予的,永远比你想象得多,多到让你喜出望外,让你目瞪口呆,让你想把那个片刻不断倒带重来。
原来他所谓的“有事”,并不是去机场接溪川,而是去哈根达斯门店领预定的冰激凌蛋糕。
“真没想到,谢井原居然这么文艺少年,非哈根达斯蛋糕不行。”柳溪川道出了芷卉的惊讶。
“并不是我,是芷卉。”
虽然出于小女生的浪漫心理,确实有这种偏好,但芷卉还是毫不犹豫的拆台:“我可没有说过非哈根达斯蛋糕不吃。”
“可去年和你打赌输了,还欠你一顿啊。”
芷卉微怔,去年,上一个冬季。
为了什么事而打的赌已经全然忘记,可“请我吃冰激凌吧”也并不是你所能忆起的全部线索。
过马路时一时情急牵起的手,因为轻伤不匹配变得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感到泄气而中途打消的念头……因此,一起吃冰激凌的计划被无限延期,这段不欢而散的插曲原以为彼此都再也不会提起。可在回程的公交车上却被一句话感动,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勇气,险些就要告白。只是险些,撞进对方怀里说出的不过是“井原,我……好冷”。而他回答……
那么,就不要松手吧。
那些字连成句,那些语气与音调起伏成潮汐,那温柔升息暖入骨髓,穿越一整年时光百折千回地蔓延而来,微微刺痛了耳膜。
这些细节你历历在目,并不曾期待那个呆愣愣的家伙也念念不忘。即使在欣喜过望的此刻,也极端怀疑他记得的部分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那句不靠谱的疑似告白,还是仅仅一个未完成的赌注?
可是接下去的整个夜晚,井原都在和溪川谈笑风生,自己却像个局外人根本就插不进嘴。芷卉想起自己和井原的相处,好像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是什么时候变得既不自然、左右为难,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刚上高三的时候,还因着惯性保持骄傲,自己担任班长,他担任团支书,相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隔阂。从小是开朗快乐的女生,却因为事关高考的三番五次的冲击变得信心全无,和井原相比,自己是那么渺小,和溪川相比就更加卑微。
不想松手。
但关键是,伸出的手总是犹犹豫豫错过时机,无法与他牵在一起。
后来溪川开“接下来是二人时光”的玩笑先走一步,井原对芷卉提出去711买点热东西吃。一路的沉默无言终于让他问出“你怎么不开心了?”
芷卉苦笑一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溪川看起来特别般配。”虽然一直不想承认。
“也不会吧,我和她聊得来只因为是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聊。”井原如是说。
一时冲动说出的话:“那么我呢?”
“诶?”男生眉尖一耸,“你——不是朋友啊。”
你不是朋友,而是我喜欢的女生。
无法自然的对你抱怨什么,无法坦然看着你的眼睛,无法把心事全部向你吐露,无法告诉你令人左右为难的情感烦恼,甚至我所有的烦恼都因你而起……这些,完全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生。
可喜欢的话,毕竟说不出口。
自以为没有一个男生会把“喜欢”什么的成天挂在嘴边。
而只是脱口而出,说了“你不是朋友”,根本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性,根本没想过女生会误解会失落。
“那么……我们也做朋友吧。”想和你交流,并不想被说“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互相不熟”。想想也的确如此,在井原为自己转入3年K班之前,作为同班同学,甚至没有和他说过三句话。而在那之后,局势只是变成井原不断地在学业方面帮助自己,自己却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他,没有友情做过渡。闺蜜说得没错,彼此间没有默契。而井原也说得没错,因为……
——不是朋友。
井原一愣:“……我这算是被甩失恋了吗?”
芷卉被严重shock了:“我们俩什么时候“恋”过啊!”
“我以为我们一直是情侣啊……”说得理所当然。
“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啊!”难道有时差?“你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谢井原吗?你记不记得,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互相告白啊。”
“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问我啊?”
两个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对话又变得鸡同鸭讲一如当年。
过半晌,芷卉沉着脸正色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和你从朋友做起,说羡慕也好,嫉妒也好,我向往你和溪川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
井原一头雾水深感郁闷,哪知道芷卉已经把这定义为“最好的生日”。
在面对井原时,曾经有许许多多的猜想、踌躇和自卑,只有这次自己做出抉择重新开始,虽然第二天就转而后悔,但这毋庸置疑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生日。芷卉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出现关系倒退时间后好几天,井原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那么“模范”地记住生日,买了蛋糕,芷卉却莫名其妙说出只想做朋友的无情话语。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比看见高警官出现在家门口更令人深感时运不济,井原不由得把不耐烦写在脸上。
警官全然不在意他难看的脸色,迎上来:“我不是找麻烦,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经过调查,我认为最有作案动机的人是麦芒的叔叔。”
“她叔叔?”虽然重复一遍,但井原并不觉得太意外。
麦芒的爸爸在世时,她叔叔买房投资有多余的公寓,就借给麦芒一家居住,却让麦芒的爸爸写了借条。麦芒的爸爸是老实人,根本没有多想便签了字。谁知开发商一房多卖,另一户人家先办了房产证,成了正式户主,而麦芒叔叔的投资却打了水漂。正值此时,麦芒的爸爸受工伤死亡,麦芒的叔叔竟趁人之危钻了借条的空子找麦芒妈妈还房又还钱。
麦芒和妈妈被赶出公寓,仅凭她妈妈做护士的工资又无法偿还债务,所以只能租在贫民窟。井原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也没有很多积蓄,几乎倾囊相助,才替麦芒家还了借债。
这些事,尽管当时井原年纪尚小,但察言观色也知道了大概。
“麦芒的妈妈有一份大额保险,受益人是麦芒。案发后,她叔叔曾经积极争取过麦芒的监护权。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毕竟有动机。何况他又完全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
対后一条理由,井原极想嗤之以鼻。事隔六年,谁还记得清六年前特定一天自己具体的行程。
“这也算是重大突破吗?”忍不住吐槽。
“确定了嫌疑人啊,我们正在重点审问。这个案子有点特殊。”
原来根本就没有更大突破,井原有点佩服这个高警官的盲目乐观,内心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更添了几分忧虑。
谢过警官后井原回到家,听见麦芒正绕着自己母亲叽叽喳喳讲学校里的八卦,顿时觉得心绪难以平静。麦芒的家事,对最好的朋友都不曾提起,如今这些无从倾诉的秘密经年累月变得愈发沉重,几乎要把人压垮。
回想当初,是什么让自己倍感温暖,又是什么让自己忍俊不禁。有那样一个女孩,说起话来很大声,吃起东西旁若无人,笑的时候眼睛弯弯,时常无端端闹脾气,走路会左脚踩右脚,想事也能左右脑掐架,不太完美,但那么爽朗自然。
她不是朋友,一直不是,但却是你一个人撑不下去是最想依靠的人。
无论你有什么遭遇,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只是出现在你身边陪着你,憋足地装得很man,哥们一样用力拍拍你的肩膀说“偶哟有什么啦!”,你就像被催眠似的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有些人,你无法跟她砍足球,无法跟她打实况,无法跟她拼酒量,也教不会她玩三国杀。但她在你生活里就是那么重要,因为她是治愈系。
当你给她发去短信:“有点心事,我想不出除了你还能跟谁说,能出来吗?”
除非她丢了手机,否则不到一分钟准能热情洋溢的回复:“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这时你才会突然感到内疚,一直以来确实对她照顾不周,没怎么顾虑过她的情绪,始终都是她无条件的迁就自己,也难怪她会觉得根本没在交往 。
温暖也好,内疚也罢,最后脑海里仅剩的两个字,谁能说不是“芷卉”?
周四时麦芒看云看得不耐烦,就把韩一一和祁寒两人丢下先闪一步,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直到察觉到祁寒周五一整天都像经霜打的茄子。“怎么啦?焉了吧唧的,一一不肯原谅你?”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男生下巴搁在桌上,有气无力。
“难道你对一役告白被拒了?”
真不知该说她敏感还是迟钝,祁寒有点头疼,介于以往每次欺瞒后的惨况,决定还是“坦白为宽”:“呃……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