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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姐却冷笑了一声说:“你最好把伟大忘掉,不然你往后也不好过。我一年前就知道了你们的下落,直到今天才接你,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我自然摇头。
她继续说道:“就是因为你父亲太伟大了,放不下上一辈的承诺,娶了一个乡野村妇当妻子。却因为太伟大了,背负了朋友的世仇,最后落得客死异乡!若不是你只有三分像他,我可不愿意将你接过来!”
她越说,口气越不像初见时淡然。我心里想,不是“只有”,而是“正有”,若我无半丝像我父亲,却像她嫉妒的我的母亲,她估计连看我也不看。
两个人居然同时沉默了。她看着我,好似在等待。而我浑然不知,也呆呆地看着她。等到我走出她房间,瞥见门缝里,她背坐在榻上抽搐的双肩,才忽然记起,我忘记称呼她“娘”了。
(三)年来旧事成空,扶栏凭谁意
回到房间,张嬷嬷正和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丫头说话。他们见我进门,恭敬地向我鞠了一躬。我愣了一下,张嬷嬷才说:“这是杜小姐给小姐配的丫鬟映月,以后专门服侍你的。”我点头,让仆人们全部出去,只留下了张嬷嬷。
坐在床头,我拉着她的手说:“嬷嬷,今年我也十二岁了,有些事情,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你把你知道的全说一下。”此时没有老刘,张嬷嬷又不是本家,我知道她不会像老刘一般触景伤情。
她沉思了许久,叹道:“杜小姐和戴公子从小相识,两情相悦。但是戴老爷年轻时曾许过别人一桩婚事,也就是你的生母谷兰韵,戴公子又重情重义,不肯拂逆了老爷子的意思,才娶了你母亲。你母亲命薄,生了你不久便去世了。那时候戴老爷不喜欢已经成为杜家当家的杜小姐,两人磕磕碰碰的,直到戴老爷去世,才重提成婚之事。可是,唉,上天有意拆散他们,戴家遭遇这样的不幸……“
我打断她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休息去吧。”
她走后,我躺在床上细想。估计杜小姐早就教过她了,不然怎么故意忽略了戴家的深仇大恨?我叹了口气又侧身,想起了杜小姐云淡风轻的神情,和她让我叫她娘的决定。父亲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可以让一个女人这般对待?杜小姐又是何等坚强,将情敌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我想起了杜小姐的表情,觉着不舒服,她面上没有表现,心里恐怕将对父亲的爱意多数转移到了戴佳儿身上。如此纠结,如此深情,却意味着我以后可能有很多事情不能自己决定。这不是我希望得到的。
想了好一会儿,我还是没有理出头绪。几日的行程,我已经累得不行,不久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张嬷嬷让我一大早起来,说是给杜小姐,现在唤作杜夫人,奉茶。她还千般嘱咐我一定要叫娘亲二字。我心底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拖着华丽厚重的衣装向主房走去。
杜夫人坐在主房的正堂之上,即便我走进去,她也不改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站着,捧着张嬷嬷递过来的茶盅,恭敬地送到她面前,叫出了心里练习了好多遍的两个字:“娘亲。”
杜夫人却没有接下茶。我思量着哪里错了。张嬷嬷在我耳边轻声吩咐道:“跪下。”我才记起这个礼,然后弯下双膝跪下,低下头,高声喊道:“娘亲请用茶!”倒也不似先前紧张,心里调侃,果然低姿态更容易办事。
杜夫人用鼻子回了我一声,缓缓接过茶盅抿了一口,才淡淡说:“起来吧。”
我站起来,等待她要说的话。
她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慢慢说:“你刚进府,有些事情原本是要慢慢适应的。然而,有些事情却是要从小抓起,不得马虎。今儿开始,除了琴棋书画之外,你还得学习经商之道,免得日后我西去,你应付不来。”
张嬷嬷在她说完后,暗示着推了我一把。
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说“母亲应当长命百岁”之类的话。然而,我抿着双唇,也不点头答应。前世,公司里阿谀奉承、明争暗斗的事情,应该让我折了不少寿,我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还要顺着别人的意思吗?
杜夫人冷冷地看着,她是看见了张嬷嬷的动作的。看来我不说话,她估计不会接下去说。于是,我俯身说:“娘亲的话我自当牢记。”
杜夫人点头道:“今儿就开始学习吧。”
、第三回
杜夫人点头道:“今儿你就开始学习吧。李管家等会儿会带个教书先生进来。先下去吧。”
我点头退下。
教书先生梁之誉早就在后院的凉亭内等候了。他是一个老实的青年人,眉宇间略带忧愁。我好奇地看着这个青衣男子,心里猜测着他身上的故事。李管家和他交代了一番之后,留了映月和一个书童在旁。映月才刚梳起总角,心不在焉,四处张望。我有心叫她跟着我读书写字,便让她坐在我身旁。小书童和梁之誉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却故意不看他们。
南国的文字习俗和中国古代差不多,我学得并不吃力。但是映月却是刚碰到书本一样,如饥似渴。我心里高兴,抬头看见梁之誉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中午休息,梁之誉收起书本教具,向前来询问的李管家说了情况。说的话大多是夸我聪明之类的,对于我让映月一起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我不禁侧目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应该别有一番故事才对。
此后半个月,我都没有见过我娘——杜夫人。我特意问了李管家,才知道她南下进货去了。杜家的生意究竟做了多大,我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家里的仆人不但过百,各个穿得也光鲜,估计在地方上也是望族。然而,杜家几乎没有亲戚往来,高高在上的永远只有我娘。李管家和张嬷嬷也都不说明,我也不想问了,大约是娘让他们隐瞒的。
我心里担心,好像有什么事情,娘是故意要瞒着我做的。
开头几日,梁之誉天天来。我也慢慢摸清了他的脾性,外表清冷,人却极为热情,也宠溺孩子,不然映月作为丫环跟他顶嘴,他也只是笑笑。我开始喜欢起他来,时不时弄一些我脑袋里的东西捉弄他,有时起劲,连鸡生蛋的问题都搬出来。他经常是答不出来的,站在原地愣住,然后我和映月一同拍着桌子笑,好不快活。
到了第七天,他却不来了。李管家将下午要上的琴课调到上午,让我一阵纳闷。映月也嘟着嘴问我:“大小姐,今天梁先生为什么不来了?”
我摇头,见李管家严厉地看着映月,连忙让她闭嘴:“不该问的不要多嘴!”
晚上,我躺下床之前问了张嬷嬷关于梁先生的事情。张嬷嬷最近几日没有人叮嘱少说话,她也是极疼我的,毫不遮掩地就说:“梁先生恐怕还是心病未了。”
心病?他不过是家里的教书先生,怎么连张嬷嬷都知道他有心病?我让映月和其他仆人退下,仔细地问:“梁先生的心病?是和我娘有关吗?”
张嬷嬷瞪圆了眼睛看着我,然后用手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厉声道:“小姑奶奶,你以后聪明不要用在这种地方。”张嬷嬷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对别人忌讳的事情向来缄口不提。我见她这样,也懒得再问。但她又低下头,小声吩咐道:“我现在跟你说,是怕你以后在夫人面前说错话。”她看了看窗外,见没人,又说道,“梁先生曾经是你父亲情敌。他也算是个痴情人,不求官名,只当个教书先生,只希望待在夫人最近的地方。”
我笑着问:“嬷嬷你又骗我,我们一起住了两三年,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张嬷嬷拍了我一下脑袋说:“这些是你出生之前的事情,行了,别问了,睡觉,小心你娘回来打你。”她吹了灯,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将她的话想仔细了,嬷嬷是宫里的人,对于娘和爹的事情却不是简单的了解。到底是爹娘对张嬷嬷太信任,还是有其他缘由呢?
隔天,梁之誉依照原来的时间来了。映月见到他比我还高兴,李管家退下后,直拉着他的手叫“梁先生”。我取笑道:“映月这样子,倒像先生才是她的主子一样。”映月脸一红,乖乖坐好。我抬头见梁之誉似乎比先前清瘦,想到娘拒人千里的神情,不禁低头苦笑。
娘是在九月初出的门,在十月上旬的时候回来。那时候,树叶渐黄,秋色悄悄地铺满了大地。我做完功课,百无聊赖地卧在窗前,这一个多月的大宅门生活,已经让我对绿水田家的想念达到极致。然后,前庭传来一小厮欢庆的声音:“夫人回来啦!夫人回来啦!”我心里突然一阵欣喜,立马冲出房间到了前厅跑到大门。映月和一等大丫鬟在我身后追着,只怕我摔了。
娘站在大门前院,风尘未洗,身上的披风还沾着几片枯叶。她没看见我,只顾着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
我一生都没见过那么桀骜不驯的神情,那个男子,似笑非笑,你觉着他认真,下一秒又捕捉不到他的意思了。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模样,虽不比父亲,却也是人间极品;身材魁梧,腰间配着一把长剑,衣袂随着轻风扬起,那画面,非风流潇洒可形容。
他侧眼,见到了呆站着的我,便笑着对娘说:“这莫非是夫人的千金,我看,过几年也是美人一个。”
我听言,向娘行了一个礼,恭敬道:“女儿恭迎娘亲回府。”
娘听完我这话,眉间有了笑意,却不搭理我,转而对那男子说:“慕容公子说笑了,不过是笨丫头一个,过几年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也算是福气了。”
她的言语偏冷,我看明白了她对于这位慕容公子不喜。她今天对我却不再像前些日子冷淡,让我心里欢喜。前世养成了一个脾性,别人对我好,无论对方有什么不好,我也会忽略过。何况娘对我应该是极好的,这一个月来,丫鬟们的细心照料,绝对不是因为我被称作大小姐。我已经暗暗决定,好好对待这个女人。
慕容公子勾起嘴角一笑,戏谑似的说:“夫人难道不想将我引荐给贵千金吗?”
娘的脸色一变,又转而一笑,对我摆手道:“佳儿,过来见过你慕容哥哥。”
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