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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身把门关上,就听得那边有个娇俏的声音炸出来,“黎先生,我爸在里面么?”我转过身,和正在和那个高大男人讲话的叶心婕远远对上。
我没有再看她,也无心和她打招呼。她站在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我自然要向她那边走。
我不愿看她,却是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气息,正打算彻底无视,她却没沉住气,先开口:
“你怎么在这?我不记得有请你来!”
我一边晃悠着向电梯走一边悠闲地回答她:“我又不是为你而来,还轮不到你激动。”步伐矫健,足下生辉。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低头看了眼,看到她握紧的拳头,我心里开心了些。
她扭了头,用了恶狠狠地语气:“你怎么从我爸的房间里出来!”
我没有理她,她却追了上来,用力拽开我的胳膊:“我问你话呢!”
“心心!”叶荣生,也就是叶军的声音,威严地想起。
叶心婕望过去,嘴巴里面叫了:“爸!”急急的很是有撒娇的味道,却还是乖乖地松开手。
我下一步跨进电梯,使劲按了按钮,看着眼前慢慢关上的门,将那对有爱父女,深深地关在门外。
电梯在平顺下滑,中途没有来打扰的人,我的脑袋里面却是炸开了锅。
叶军,叶荣生,娘,爹,外公,叶心婕,叶心婕妈妈,一张张脸,将我的脑袋,硬生生地挤炸。我自觉像是打了一场惨烈的仗,强压着内心的颤抖,惨烈地下场。
其实一切却都很简单,我看下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二十几年的纠缠,几句话,几分钟就可以。所以过去什么的,真是不值钱的东西。
电梯不容我在里面伤春悲秋,很快便叮的一声打开门。我抬起眼皮看,看到了今天男主角。
付益扬那么衣冠楚楚地站在我面前,面露些许意想不到的神色,让我想起还有东西要给他。摸摸包,那样东西,举到他面前。
他不接,似乎也是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我一下子暴躁起来,扯过他西装的口袋,也不管够不够大,硬是塞了进去。
他自然是没反应过来,在他将它掏出来拿在手上的时候,我看着那双手,淡淡地说:“它再不好,也是我大冬天发传单端盘子换来的,最起码,你把戏做好了,在我面前收下,等大家转身谁都不见的时候,再丢也不迟。”
他的手停在那里,我则是继续说下去。
“就当是给你订婚结婚一起的礼物吧,想你结婚的时候,我也看不到了。我是喜欢过你,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东西怎么说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赚钱买的,又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我都存了这么多年了,别让它白糟蹋在我手上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亲手把它给我?”他突然问,低低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我有些愣,但还是笑着说:“我不敢呗……你那么讨厌我,我怎么敢……”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马上摆摆手,当做告别挥手,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去。
大厅里只有我的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身后的人依旧是安静沉默,依然是我一个人的表演。突然想起他当年骑车在我左手边的感觉,一如身后这般感觉,沉静安稳,旧日时光里的那个少年,似乎还让我尝到心跳的滋味,只不过已不是我身后这个人,连看他一眼,我都会想得昨日种种,都如此让我寒冷。
本人失眠头疼中
叶荣生、叶荣生,娘只对我说这个名字一次,她说,你听好了,你爸叫叶荣生,你给我记清楚了。
我那时记得清楚,因为那时我怕得要命。娘那么满面泪痕地看着我,让那时年岁尚小的我,记了个清清楚楚。
我自然知道,我从小就知道,那个和娘结婚的人,不是我亲生父亲。纵然他对我总是和别的孩子的爸爸一样,却总是不让我叫他一声爸。
那时我还叫他叔叔,小时候的我总是磕磕碰碰,碰到哪儿了就会哭。娘不理我,我便总是哭哭啼啼地晃到爹面前,等他抱起我,就能窝在他怀里,好好地哭一哭。
同样我记得清楚,有一次哭得舒服了,靠在爹怀里重重地喘口气,那种撒完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便兴致高高地对爹说,叔叔,你比别人家的爸爸都要好,我叫你爸爸好不好?
他却用温暖地怀抱牢牢圈住我,用了最温柔的声音对我说,不好,我不是你爸爸,你不能这么叫我。
那时我很郁闷,只能苦脸,那种被拒绝的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个孩子向一个大人撒娇,那是因为怀了喜欢你的心思,这样被温柔却清楚的拒绝,实在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对我很好,从小到大,娘对我时冷时热,外公对我不闻不问,只有他,一点一滴地看我成长。他常和我说,唔,你小时候,都是我搂着你的小屁股睡觉的;你呀,那时候就喜欢我把你抓着腿倒过来,也不知道难受;你第一次被蜜蜂蛰还记不记得?那时我带你去那个露天电影院……
每当他说起的时候,我都会很不耐烦地甩头然后气呼呼地走掉。一个人的童年里,都是他的影子。每天被关在家里,一个人看他给我买的那些小人书,每个星期都有的儿童画报,连那个时候最热的机器猫漫画,不管我才认识几个字,他也给我买足了全套。等他下班,还要等他给我讲故事,等他教我折手工,好让我到幼儿园里炫耀一番。
长大了,他依旧是我身边最近的那个人,只是他升了职,忙得不能常常陪在我身边,但依然是离我最近的人,在那个孤单的年岁里。
我习惯了他的温柔,不自觉中,把他这样的人,当作了那个年纪青春懵懂对象的模板。于是,我很久之后才明白,原来付益扬,也套用了他的影子。
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我一面很明白,他不是我的父亲,一面却觉得,这只是每个女孩子都有的恋父情节,因为那时我真的觉得,所谓父亲,也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吧。
所以我才会死皮赖脸地叫他爹,他起先反对,在我的坚持下,只能苦笑。其实这和爸爸有什么区别,可我是个死心眼的人,我只是想这么叫他,并且不再叫妈,一起改口叫娘。爹和娘,才是真正的一对。
是啊,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我那时想得明白,却是因为把自己算了进去,以为这样就是一家人。
可是爹却说,宝宝,我爱你娘那么辛苦,等了那么久,你就让我自私一次,带她走好不好?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没有血缘的羁绊,终究不是亲情。
他要带她走,离开这里,这个永远他都看不成是家的地方。
那么,他对我那么好的回忆,究竟是他的爱屋及乌,还是对娘的讨好,还是他真心疼爱过我?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去见我的亲生父亲,想看一看,究竟所谓的父爱,他会不会给我?所以我来了,一步一步,虽然超出了我的预期,因为我以为,会要很久很久,但终于,我终于走到他面前了。
我以为亲子鉴定时还会见到他,但显然我以为错了。只是突然一天一个人给我电话,说是他的律师,让我去事务所,取了几根头发就让我走了。
出了事务所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逛着,自从失业我就天天这么一个人呆着,郁安来过电话,对她我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心里,把自己包住,谁都不想见。
走得累了,就去坐公车,上地铁,换乘间,穿梭在这个城市的缝隙中。呼吸这城市熟悉的空气,浑浊燥热,都已是早已熟悉的事情。这让我不禁唏嘘感慨,从18岁到27岁,我最好的年月,都献给了你。
最后坐在华地对面的广场长凳上,已是中午时分,肚子饿了,买了汉堡,悠闲地啃。我不是兴起故地重游的念头,只是走得累了,不知怎么的就又走到这里。
物华天宝地,人杰地灵居。
外公家的客厅里,挂的就是这个对子。外公是个守旧的人,客厅弄得像堂屋,正墙上挂着一副猛虎图,两边又贴了这两幅对子。其实这实在是和客厅的风格很迥异,我小时候也经常抬着脑袋看,从一开始只能认得几个字,到后来日久生情记了个通通透透,就是不明白意思。等到明白这意思了,却也不会再想起了。
只到有一天,我坐在今天坐的这同一个地方,猛然就想起那副对子。
物华天宝地,华地。
那时我也是在啃汉堡喝汽水,喝到嘴里苦得要命,因为那时自己也在哭。哭得厉害,差点没被嘴里的东西噎到,猛灌了几口水才止住。
那时是什么时候?那时没有很久远,正是我研二下学期,外公去世前。那时为什么又要哭?因为我来找叶荣生,却连门都入不了。
我真是疯了似的想见他,课也不上,一天到晚地围着华地转。我只能转,因为那里的门卫太严,没有相关证件,根本就不让我进。我几次横冲直撞瞒哄欺骗未果,几个保安直接把我列入黑名单,并且威胁说,要不是看在我还是个小姑娘份上,早就报警了,让我离这大门远点。
走投无路,他们连门口都不让我靠近。我进不去,只能既希望于叶荣生每天来公司进大门的时机。从早上蹲到晚上,我一点一点地等,那么多辆车,来来往往,单凭我的两双眼,怎么可能知道哪辆里面坐的是叶荣生。并且这些车,大多是开进了停车场,人都是从那坐了电梯直接上去,我哪里看得到?
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一天,让我等到快傍晚的时候,一辆车子停到了华地中心楼的门口。
我本是漫不经心地坐在长凳上,因为等了一天身心都很疲惫。正一边拿了水准备喝,一边喝一边随意地瞟了过去。
这一眼却让我整个人差点从长凳上滚下来,我手忙乱地爬起来站直了身子,水洒了一身都不知道。
隔了马路,我看得模糊,心里却清楚,下意识的清楚,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就是叶荣生。
他和报纸杂志上的一样,那些娘收集来的纸片上,那个人,就活生生地在我面前。那时我却相信,这是血缘的力量,让我一眼就能认出他。看着他上台阶的背影,我跌跌撞撞地想要立马就穿过马路去。可是穿行的车辆和他进去的背影把我拽回现实,还好我还有点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