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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孩子对于野外的花花草草虽是司空见惯,但对于林间的一株株开得出凡脱俗、淡雅飘逸的兰花草还是情有独钟。他们一声声的呼唤声,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可他们只是围着观看,却没有动手去采摘。也许是山里的孩子更懂得大自然的恩赐,轻易不会贪婪地占有。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一群小家伙竟唱起了那首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兰花草》:“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这是前几天她教给孩子们的一首老歌,想不到这些小家伙现在竟会借景抒情。一个个唱得眼睛发亮、手舞足蹈、开心无比,就连小强也在跟着小声地哼哼。
早晨的山林格外清幽。孩子们走进树林中,吱吱喳喳的说话声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鸟儿,一只只扑棱着翅膀站在树杈间探头探脑地观望。太阳已经升高,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梢泻下来,形成了一道道奇异的光柱。林间雾气散去,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情无比愉悦。一条小溪从林中蜿蜒而过,溪水潺潺。而逆水而上的一条条小鱼,惹来了孩子们的又一次次惊喜的呼声。他们不管是男女,一个个像花果山水帘洞的顽猴,扑通扑通跃入水中,追逐鱼群,嬉笑打闹,全然不见了平常因生活的困顿而带来的苦楚。孩子的天性毕竟是贪玩的,尽管他们的童年不比城里的孩子,有童话,有游戏,有摩天轮,有各式各样的美食华服,但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渴望快乐的心情。
冷心月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这山林的清晨,平静而愉悦。她站在溪边看着孩子们快乐地嬉水,不觉也笑出了声来。
“哇!这穷乡僻壤的,还有此等人间仙境?”
冷心月被身后的一道略带磁性的男声吓了一跳,转头瞪了阴魂不散的某人一眼;“你不知人吓人,吓死人呀!”
“谁让你不声不响走掉?”明熠星上前一步,把她拥在怀中,低头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片,“你这只小鸵鸟!”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孩子们在顾着玩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的动静,可冷心月还是觉得很尴尬。这人真是的,脸皮厚像千年古树皮,一脸的理所当然,都不懂得避嫌吗?
“在这一带建成一个避暑山庄,一定会游人如织、顾客盈门、生意兴隆!”明熠星想起一路上看到的形态各异的山岭、苍茫飘渺的云海,还有眼前花草争艳的林子、流水潺潺的溪流,不得不赞叹此处景色犹如仙境。
“切,奸商本色!”他的模样落在冷心月的眼里就是一副铜臭的嘴脸,“自然才是最美,懂不懂?”
“哦,那开发时尽量保持自然之美,ok?”某人一副开发商讨价还价的算计样儿。
“你的钱还不够多吗?破坏生态,遭天谴的!”
“怎么会?我这是造福一方百姓呢,别冤枉好人哦。”
“以毁了他们的家园为前提?”
“你怎么这么极端?你想呀,这里建成了度假山庄,就会通电通路,资讯就会发达,村民的意识就会改变,还不财源滚滚?他们还有必要到几千里外的城里去打工吗?这些孩子还会变成留守儿童吗?”
“强词夺理!”冷心月不得不承认,这人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他不会真的到此建度假村吧?
“你都不肯回城,我怎么也得找点儿事做吧?做米虫可不行,我还得赚老婆本呀。”有人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的一点疑虑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谁是你老婆啦?”还得寸进尺了?无耻!
“谁吱声谁就是呀。”
“……”懒得理他,冷心月转头去看小溪里快乐的孩子们。
“那个就是小石头?”明熠星留意到一个坐在溪边寡言少语的小男孩,想起了昨天有人说过他的事。
“嗯。”冷心月刚应一声,某人却大步走了过去。
远远的,冷心月听不到明熠星蹲着在跟小强说些什么,只见小强低着头,好像在躲避。
冷心月怕他吓着小强,连忙走了过去。
“小强,怎么不下去玩?”
“老师……”小强说了两个字,却没了下文。
“小石头怕水吧?真是胆小鬼!”某人用了激将法,他知道男孩子都过不了这一关。
“女生才是胆小鬼!”小强果然是中计。
“那好,我们一起玩水去啰。”明熠星一把抱起小强,跳入了溪水中。
小强没想到这位长得很好看的叔叔会跟他玩,不会讨厌他。
“小石头,看招!”明熠星对着还有些扭捏的小家伙浇水,笑得像个贪玩的大男孩。
“叫你泼我,叫你泼我!”小强终于放下了戒备,跟明熠星打起了水仗。
“让老师也一起来好不好?”明熠星看着有人在溪边含笑地看着他们,就怂恿道。
“老师,快来呀——”
“好的。”看到这孩子的脸上难得漾起了笑容,她怎么忍心拒绝?于是,冷心月提着裙摆,探着下了水。
“我们来个一决高低,好吗?小石头,你跟谁?”
“老师。”
“好,懂得保护女生,真是男子汉!”
“不行。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来吧,小家伙们,我们一起冲锋陷阵!”明熠星朝不远处停下来好奇地观望的孩子招手,让他们也加入阵线。
“可是,他,他……”孩子们围过来了,其中一个扎着两个牛角的女孩指着小强,吞吞吐吐的。
“没事,你看。”明熠星抱起身边的小强,用行动来打消孩子们的顾虑。
“那,我要跟叔叔。”
“我要跟老师。”
……
很快,孩子们就玩成了一片。浇水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不快乐……
回校的途中,孩子们一个个就像落汤鸡,湿淋淋的,却兴奋无比,小强也不例外。
冷心月跟在队伍的后面,一直难于抑制心中的愉悦,脸上笑意盈盈的。
“捡到金子啦?”明熠星歪过头,瞧了一眼她,打趣道。
“谢谢你!”
“为什么?”
“为小强。”
“那不用。我不是为小家伙,是为自己。”
“为自己?”
“哄得夫人开心了,我的福利才会好呀。”
“……”这人!总是兜着弯占便宜。冷心月惯性地不理睬,加快脚步去追孩子们。
“小心!”
一声厉喝,冷心月被抱着滚到了一旁半人高的的草丛中。
“你发什么神经?”冷心月用手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某人,却见他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忙往一旁的草丛看,一条背部有着黑白斑点的蛇很快消失在其中。
“眼镜蛇!你不会被咬到了吧?”冷心月瞬间背部发冷,声音发抖。那可是剧毒无比的家伙,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你别怕。”明熠星坐起来,笑笑说。
“哪里?给我看看!”冷心月白着一张脸,挽起他的一只裤腿,见小腿上面有两个渗着血珠的牙印,连忙扯了裙带紧紧地绑住了伤口的上方。
“你干什么?”明熠星见小女人低头对着他的伤口就要吸毒血,想要拦住却来不及了。她柔柔的唇片覆在麻麻的伤口上用力地吮吸,一种刺痛的感觉惊醒了他,“你会中毒的!不要胡来!停下!”
“你给我闭嘴!你再动来动去,会加快血液循环的!”
“可是,你中毒了怎么办?我不想两个人都死在这荒山野岭的。你快回去叫人!”
“哎,梁毅,你快跑回学校找人来,叔叔被蛇咬了!”冷心月站起来朝远处队伍中的高个子喊完,又连忙蹲下用手挤压伤口。
“老师,我这里有小刀。”一部分孩子跑回去了,余下的几个女生返了回来,黄梅见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你忍着。”冷心月看了一眼变乖了的某人,忙埋下头去割开伤口,再次低头吸血。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你们帮着照顾叔叔,老师去去就来。”冷心月想起小时候她在野外被蛇咬过后,温阳曾用草药给她敷过解毒,她知道林子里就有那种草药,连忙跑去采摘。
“这是什么?你想学神农尝百草呀?快吐出来!”明熠星见她拿着一把草药回来,摘下叶片就往嘴里塞,鼓着腮帮用力嚼,然后再把它吐出来敷在他的脚上,不觉皱了眉。
“都快去见阎王了,你还嫌脏?”冷心月以为他嫌弃自己的口水,讽刺了他一句。
“……”这女人,怎么就曲解别人的意思了呢?他是嫌脏吗?他是担心她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中毒死翘翘好不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过,看在她刚才一脸紧张的份上,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趁机打击她,“擦擦嘴角,脏死了!丑死了!”
果然是嫌弃她!
冷心月不理他,转头对几个女孩说:“你们回去换衣服吧,别冷着。”
“哎哟——”孩子们刚走,冷心月听到某人大叫了一声,吓得忙转身扶住他,“怎么啦?不可能这么快就痛得这么厉害呀?”
“我是尿急啦。”某人一脸坏笑。
“你……忍着,运动了不好。”冷心月见某人精神十足地捉弄她,不觉气了,甩了手想站起来。
“嘘嘘也算运动?帮帮我啦。”明熠星攥住她的小手,把她拉跌入自己的怀里。
“你想死得更快一点吗?”两人衣衫倶湿,这样亲密地相拥,难保某人不会心猿意马、血脉偾张。
“你陪我说说话吧。睡着了,就醒不过来啦。”
“胡说什么!你放开,好好坐着。”自从温阳走后,冷心月对于这样不吉利的话就很敏感,看某人乌鸦嘴,就忍不住啐他。
“好吧,听老婆的,不急一时。咱要长命百岁,恩爱百年。”
“再胡说我就走了!”
“小猫,谢谢你。”
“……”
“谢谢你那么紧张我,还为我解毒。我很感动,真的!”
“不是你救了我吗?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我很高兴你有危险的时候,能在你身边。如果这次……”
“你不会有事的!”冷心月下意识的怕他再胡说些什么,忙截住道,“好了以后就回城去吧,我们,我们不可能。”语气里有些难掩的低落。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