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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破手机,你干吗冒着生命危险区捡啊?值得吗?”秦漫月真的气坏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命,差一点儿又没了。
“别哭。”谭展飞拿手给她擦眼泪,目光怜惜。秦漫月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真的不想哭,他死了,不是正好让自己逞心如意了吗?可是脸上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谁哭了?你死了我都不会哭,何况你没死。我才不是担心你,才不是!”她像是要辩解,可是话语里却透露了她的担心。
谭展飞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就像是他们这么多年所有的隔膜渐渐消退了一般。
他把冒着生命危险捡起的手机拿起来,手指轻轻地在屏幕上抚摸,像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秦漫月哭红的双眼,颤巍巍的看着他,车厢里静的出奇,他也这样凝视她,不发一言。他不是一个容易表露自己内心的人,哪怕生死关头,都要独自面对困难,所有的痛苦全都吞进肚子里。他以为这辈子得到的都是秦漫月的仇恨,可是今天他突然从她悲伤又坚定地眼睛里读出了另一层含义,那事真真正正的把他放在心上的目光,那是坚定无比的要陪他死于异国他乡的目光,那是他死了她定会难过一生的目光。他真的很想夸赞她的勇敢坚强,她的成长懂事,哪怕他有一天真的离去,她也会将自己照顾妥当。
他只觉得自己这一场虚惊,受的太值得。从此再也无遗憾。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嘴角轻轻地上扬,拿起手上那部他冒着生命危险捡回来的手机。
“怎么会不值得呢?”他用呢喃一样的声音轻轻地呓语,脸上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满足。
秦漫月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幅画面,像是某种记忆的驱使,她拿去谭展飞的手机,轻轻地按了一下解锁——屏幕灯亮起的一瞬间,秦漫月看到手机屏幕上,是那张他们在马来西亚皇宫门前照的照片。
他冒死取回的,并不是手机,而是他们的合影。
若不是珍惜他们的美好时光,怎么会置生死于不顾,若不是绝望他们没有未来,怎么会以死相救这瞬间的甜蜜。
秦漫月的心理萌发了一种从来未有的苦涩,哭不出,哽在心头,生生的让眼泪吞没了四肢百骸。
第十章 再见,我亲爱的小公主
连续十日阴雨绵绵,将整座清榕城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烟雨中,四月的天气,在这莫名的阴雨中渐渐转向暖热的迹象。
从医院VIP病房的位置看下去,草地上绿色的一片青草茵茵,秦漫月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只是套了一件宽大的外套搭配牛仔裤,就急匆匆的来到医院。
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刚刚熬好的骨头海带汤,放了各种有助身体调养的草药,从中午,用文火熬了一下午。
她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的陆,慢慢的跨过地上的水渍,生怕一个不小心毁坏了手中的保温杯。
这是谭展飞住院的第十天,手上还绑着绷带,但却恢复了如昔的淡定,内敛。病服松垮的穿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一丝病态,更衬的衣服的华贵来。
他坐在秦漫月曾经享受过的VIP病房里,刚刚结束一个视讯会议。
清榕的一切又把他推入现实中,他又做回了那个冷静狡诈没有感情的商人谭展飞。
“骨头海带汤,趁热喝。”秦漫月把汤端到谭展飞面前。谭展飞只允许她每天这个时候过来送汤。
谭展飞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汤,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脸上多一秒。那些液体经过他起伏的喉结,姿势潇洒又性感。
又是骨头海带汤?一旁美艳动人的护士小姐抿着嘴笑,看了十天秦漫月带同一款汤,连里面的草药都不更改,她看着都怕了,喝的人恐怕也腻了吧。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这是谭展飞的女朋友,可是这十天观察下来,这位谭先生对待她的态度,淡漠,冰冷,没有一丝眷恋。所以她断定,这个女人和谭展飞没有一点儿情感关系。
“谭先生,你家用人真实细心,连送十天骨头汤。”护士小姐像是故意奚落秦漫月。
用人?秦漫月心里一咯噔,自己无非头发凌乱,未施粉黛,穿得普通了点儿,怎么也不可能和用人挂上钩吧?
但是,说到这骨头汤,秦漫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对厨艺并不精通,这个汤还是她请教了婉珍家的一个老阿姨,她嫌麻烦,就总炖这个汤,反正谭展飞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下从未抱怨。
“我喜欢骨头汤。”喝完骨头汤底,谭展飞把碗递回去,冷冷的抬头看了护士一眼,“你从明天起就不用来我病房了。”
护士的脸色发白,刚才趾高气扬的气势立刻没有了:“谭先生,我做错了什么?”
“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你明天就不会出现在这家医院。”他冰冷地嘴唇,像是给她判了死刑。
护士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立刻出了门。
秦漫月盯着他冷酷的俊脸发呆。
一回到清榕,谭展飞在马来西亚所有的温柔和亲近统统变回了曾经的冷酷专制,甚至更加冷漠,他不再亲近秦漫月,不再抱她,更别说吻她了。
马来西亚之行,难道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吗?
她慢慢的拧紧保温杯的盖子,电视上出现新的娱乐新闻,美丽的主持人在电视上播报:“影视歌三栖明星白萧在今年柏林电影节获最佳女主角提名,白萧毫不避讳的回答,本来计划要和男友去日本,但由于男友今日身体欠佳,于是仅是共进晚餐……”
秦漫月看了谭展飞一眼,他像是很有兴致的盯着电视看,电视上白萧穿着一袭紫色的旗袍,手持香扇,微笑着面对众人,白萧在短短一年半时间迅速蹿红成国际巨星,除了自身的条件和努力之外,最重要的是有谭展飞这个符号靠山,这已经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秦漫月没少听婉珍提过。
而她秦漫月,不过是谭展飞众多女人之一罢了,他的眼里摆不下她,哪怕他住院的时候允许她来看他,哪怕她住在他海边的白色别墅里,哪怕他特意给她买了一辆兰博金尼,哪怕他们曾经在马来西亚经历了生死。
她在他眼中,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情人而已。
秦漫月把掉在额前的头发扒到耳后,哀愁的眼睛微微的垂下,原本如蝶般忽闪的眸子渐渐地暗淡,她抱起手中的保温杯,说了一句:“我走了。”
“嗯。”他头也没回。
这样的谭展飞,让秦漫月不习惯,不喜欢,甚至恼怒。他就这样轻松地把她放在一旁,当做一件摆设,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难道他真的厌倦她了吗?
白萧生日那天,阿Ken带秦漫月去市区买东西,说是谭展飞交代的,让秦漫月买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多贵都行。
谭展飞还记得,今天也是秦漫月的生日。
四月十四日,泰但尼克号沉船的日子,谭展飞第一年给她过生日的时候,是在一艘小小的游艇上,他亲手给她做了一个奶酪蓝莓蛋糕,深海三文鱼切片,芝士培根面,意式黑橄榄炒饭,还有可爱的曲奇饼。他花心思为她过生日,她窝在他的怀里,抬头就是淡淡地月光,他说以后就在游轮上结婚,秦漫月笑着嘟嘴:“谁要嫁给你啊。”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又没说新娘是你!”他扑过去拧他耳朵,河东狮吼的问:“你还想娶谁?!”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的笑声,天真,幸福。
时光可以给秦漫月无数的仇恨,却永远无法抹去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场景,他曾经是那样的爱过她,在她小小不懂爱的年纪,几乎给了她所有的疼爱。
街道上冷清孤寂,还下着绵绵的细雨,秦漫月没有想买的东西,只是让阿Ken开车闲逛。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阿Ken带秦漫月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吃饭。
刚到餐厅门口,秦漫月就但到谭展飞和白萧走了进去,他衣冠楚楚,眸色淡然,气宇轩昂的气势永远不曾改变,他搂着白萧的腰,就像金童玉女般登对。
鬼使神差的,秦漫月也跟了进去。他们走到楼上雅间,秦漫月也跟上楼去。
她看到谭展飞低下头,托起白萧的下巴,温柔而深沉的吻在她的唇上,白萧就像一只可人的兔子,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沉醉在这个吻中。金童玉女的画面太美好,像是电影里才出现,她扶着墙壁,踢翻了过道上的花盆。
谭展飞和白萧都回过头来看她,谭展飞没有一点儿惊讶,惊讶的是白萧:“我们不是把楼上都包下来了吗?她怎么能上来?”
“他让我上来,看你们演戏。”秦漫月笑了,“枉你一个影后,这点儿名堂都看不出来。”秦漫月不是傻瓜,谭展飞的小动作她岂会不明白。
“很好。”谭展飞接过话,“我想让你知难而退,不要我开口搞得难么难看。”
“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声,我立刻就走。”
“那房子想住就住,不想住就搬回学校,反正我暂时不会再去了。车子随便你处置,扔了也好,卖了也好。”
“这是我二十二岁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她笑,硬要表现的坚强,却显得那么单薄,憔悴的面容经过谭展飞的打击,更加的楚楚可怜。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如往常一样嘲讽的笑:“别告诉我,恨我入骨的秦漫月,会舍不得离开我!”
“好,我走。”秦漫月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所有的计划都没有实现,而自己就被谭展飞踢出局,最可恨的是她竟然真的有些舍不得。
谭展飞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脆弱到几乎快要倒下的背影。
“展飞,你捏疼我了。”白萧吃痛的喊,谭展飞松开白萧的手,跟着走了下去。
是他故意安排阿Ken带秦漫月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对她说让她离开,所以,他才用了这么拙劣的方法让她走。
肩膀上还未痊愈的疼痛让他想起马来西亚的一切,那个奋不顾身都要回来陪他一起死的小女孩,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小女孩,真的就要离开他了吗?
决定要放她走了,绝对不要再有任何留恋。曾经自私的谭展飞,第一次无私。可是为什么心比伤口的疼痛还要疼,为什么脚像不受控制的,想要奔跑上去?
海边的风疹的很大,尤其是夜晚,伴随 和潮起潮落,像是能听到贝壳敲击的声音,秦漫月赤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