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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昨天房卡的事情,谢谢你。”
老钱尴尬的笑了笑,极不显眼地瞥了一眼握着刀处于呆滞状的、棕黄色刘海掩盖双眼的方莘。
(纠结)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为此,我特地租了一个折叠型躺椅。其实杨思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我指的是身体上,她也一直说要回家,被我和爸爸一致驳回。
说老实话我很鄙视顾潇,他的假期仅有三天之短就重新上学去了,至于杨思他根本不闻不问,象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连来医院探望一次都没有,以一个前男友…………哪怕是一个同学的身份。
能和我说说吗?我靠在躺椅上,斜过脑袋看着她:你和顾潇的事。
而她,45°角仰视着吊在墙角的电视机,过了好久又把头低了下去,我想她也不太可能回答我,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索性起身掀掉身上的毯子:我去买早饭。
我不想回家。在早点车前,我把几个硬币递给买早点的大妈,幸运的是秋萦不知道杨思的事情,这样她就不会知道我在医院,即使她去了我家,看到没人她也会走的。
而事实上,我连她究竟会不会再去我家,心里都没底。
(独处)
现在,白天或是黑夜,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我不会因为那黯淡无光的太阳,穿过大气层形成的光线而觉得眼前有丝毫的光亮;也不会因为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而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本能上,我更倾向于后者,最起码它黑的更真实,更让人觉得自己是个独立的存在,不似白昼那样给人造成一种错觉:
明明周遭都是人,却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他们的心跳。
寂静的宿舍里,被子和床单无声并且整洁的呆在那里,它们不会发出任何一丝的声音,只是安静的看著书桌前坐着的人,听着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属于自己的节奏,鼻梁上架着眼睛,她靠在挂着外套的椅背上,笔记本旁的玻璃杯中淡黄色的液体正泛出阵阵香气,白色的茶叶包在里面不断的下沉,慢慢的也逐渐被淡黄色所沾染,失去白色的包装袋,直至杯底,就再也没有动一下。
关闭了所有程序之后,荧幕上显现出来的是那么熟悉的一个身影,那个曾经与自己是那么亲密,如今却是最痛恨自己的男人。
这样看着他,仿佛他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一样,两眼无神的注视着自己。一切,就像刚进学校军训的时候一样,想着想着,自己不由得苦笑起来,右手捏着杯子中的银色小匙,一圈一圈的在杯中滑动着,时不时会碰触沉浸在底的茶叶包。不知不觉的,杯中出现的小漩涡,不规则的运动着。
真可笑。她发现,自己原来和处在漩涡中的茶叶包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僵局)
伤痕恢复的速度决定于两个方面,第一:创口的深度,第二:恢复时所处的环境。
靠在床边,透着床头柜上幽深暗黄的光晕,他看着自己手背上已经结疤的伤口。
碎裂的玻璃渣子四处飞溅,毫不留情的划开了他手背上白皙的肌肤,深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指流到指尖,一滴一滴落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砖上。奇怪的是,他所感觉到痛楚并不是从手背上传来的,而真正流血的地方,仿佛也不是那里。
自从尴尬的早饭之后(当然,不知情的扬子和肥凯以及小强除外),老钱提起椅背上的米黄色皮夹克首先离席,起身的那一霎那,他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双让自己毛骨悚然的眼睛,正隐藏在同样咖啡色的刘海中,正极具杀伤力的看着自己。
肥凯臂膀朝上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对于缓解餐桌上的气氛,他和小强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老钱离去后,气氛好像活跃了很多,方莘缩小了自己的瞳孔,仿佛刚才自己的心绪从未波动过一样,用早晨□□点钟的太阳般温暖又不炎热的笑容看着大家:
“今天大家自由活动吧,出门的时候记得带好手机,方便随时联系。”
话毕她尺寸均匀的分开十根纤细的手指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用非常短且不容易被人察觉的速度看了一样正放下手中餐具的楚希,随机用脚将凳子往后推了推。
宽敞豪华的会餐厅回响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方莘身后的高档红木椅子横在地上,象是中枪倒地的活人,在晶莹剔透的大理石表面上挣扎着晃动了两下,再没有发出任何一丝的声音。
此刻离她最近的是左边的楚希和右边的扬子,不过扬子只顾着喝碗里的燕麦粥,小强和肥凯不由的咧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扬子,样子好像再说:喂喂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没觉得这里的感觉很不妙吗?
随即他们看向楚希,楚希显得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和不稳定的面部表情,后面白色衬衫黑色马甲打着蝴蝶结的服务生也比扬子看得懂情势,不敢上前把椅子扶起来,只能左右为难的看着他们。
轻轻扯下脖子上挂着的餐布,楚希站了起来,步伐稳健的走到方莘的后面,一手拉起椅背将椅子扶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小强和肥凯安心不少,心跳的节奏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扶起椅子的同时,他把椅子上挂着的背包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只和方莘有短暂的目光交流,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走向电梯口。
方莘原地停留了两秒,仅仅只有两秒,微微挪动了一下嘴唇,同样面无表情的走向了电梯口。此刻的会餐厅,只有两种声音在交替着声张这里有活人存在:
第一,方莘的高跟鞋与地面摩擦产生的脚步声。
第二,扬子双手捧碗大声喝着碗里的燕麦粥的声音。
走道电梯口的方莘没有转过头,伸出手指按着上楼的按钮,说出了这样的话:
“密码我写在背面了。”
小强和肥凯眉毛不规则挤弄着看着对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扬子放下碗后,余光瞄到了方莘坐着的位子上,金光闪闪的□□赫然映入眼帘。
(回家)
如果你不想被人看到你在哭,想要完全遮盖住自己的泪水,甚至心底里的悲伤,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雨地里,任由雨水冲刷着你的脸,这样无论是谁,都不会辨别的出来………
你脸上流淌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医院病房前走廊上方的格栅灯,好像快要坏掉一样,灯光的光线忽明忽暗,拨乱了我的视线,我拿着手机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上,尽情享受着难得的月光浴,同时,还有电话另一头扬子那“久违”的声音。他把那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笑的很淡然,这就是我们两个之前犹豫不要去的原因。
“我想那个女人应该会后悔邀请我们去吧。”
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蚊子,似乎是夏季的残留品,为了生命而铤而走险的停留在我的手臂上,我看着这一切,没有做任何动作,它似乎已是风烛残年,我完全感觉不到它在吸我的血,并不是我的痛疼感被麻痹,或许它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好像小学时候被因为作业没有按时上交被老师打手心一样,我的手背上红了一大块,还有那只几乎没有流血的尸骸。
回眼望去,站在我面前的是杨思,此刻穿着病服的她与之前相比显得不是很憔悴,这一点,我从刚才打我那一巴掌(额。。。应该是打蚊子)的力道中完全看的出来。
“你确定你刚才是在打蚊子吗?”我将手机放回到兜里,刚才被她这么一惊吓手机没有从窗户掉下去还真是一个奇迹,所以我立刻把它收好,将三分疑问、两分责备、五分惊讶包裹成一句话。
“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够久的了,人家做了人流很快就能出院。”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医院的氛围,医院的一切。因为这里有她和我们悲伤的回忆,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痛恨。
我走到旁边的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清凉的小型瀑布冲刷在我的手臂上,那个早该随着大部队撤离夏季的可怜躯体就这样被冲进了下水管。顺带着,我双手捧着凉水拍打着脸庞,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重新正视了她的脸:
“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夜步)
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我到现在还有吃晚饭,爸爸在厂里加班,想到肚子的问题我就饿了。杨思回到病房,得知自己可以出院的消息后,安静的回到自己的病房,打开墙角的电视机无目的的翻阅着频道。
晚风多少有点凉,现在的我就好像刚刚洗完澡就走出淋浴房,不停的在打哆嗦。
医院的大门口,小吃摊车上的白炽灯泡发出耀眼的光芒,我凭着人体的本能走到那里,向阿婆要了一碗面。我不知道这个阿婆姓什么,从我妈妈住院开始我就看见她了,她一般是中午和下午过来摆摊,主营馄饨、手擀面之类的。我在这里吃过几次,味道还算不错。
最关键的是,她的碗里放的肉一点也不会少。
阿婆满头白发,戴着白色护袖的双手灵活的在热气腾腾的锅子旁边忙这忙那,或许她看我有点眼熟,也或许是她一个人有点闷,开始和我说起话来:“小伙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医院里有你的家人吗?”
我猛的咳嗽了一声,差点呛住,抽起一张餐巾纸快速的擦拭着满嘴汤水的嘴唇。
“呵呵,不用吃这么快,慢一点,别烫着。”
阿婆笑着,我印象中她永远是这样笑呵呵的,这里的城管也完全不会找她的麻烦,甚至还经常光顾她的生意。我的剧烈咳嗽打断了她的那个问题,这让我的心定下来不少。
扔餐巾纸的那一瞬间,一丝丝熟悉的无名香味不自觉的钻进了我鼻孔里,在我大脑里萦绕着,我不断的从我记忆中的各种拥有这种香味的人和事物中排除,终于,我找到了这个香味的源头。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的不远处。
无论什么时候,秋萦看到我的时候都是一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