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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浅白唇瓣上染上的淡淡胭脂色,凤离天眼中,阴霾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越发明显,只是心底,已经暗暗做了决定。
如今这般,就让朕作为天子,彻底率性一回!
让朕这般对你放不得丢不开又舍不下,真真是你的福气。
对你这一介死囚来说,或许拘禁宫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反正朕后宫佳丽三千,也不缺养你的一些嚼用,只要日后你乖乖听话,朕保你一生平安,却又何妨!
想到这里,凤离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解开衣袂,踏步上了床,将那个昏迷的人牢牢的拥在了怀里。
梁相福在外守了一夜,眼看将要到上朝的时辰,里面还没有动静,便有些着急起来,正想硬着头皮入内,却见皇帝已经精神焕发的走了出来。
“将人送去落闲榭,好好照顾着,另传个太医去看看,传旨下去,所有人不得朕的命令,不可擅入落闲榭半步,违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站在朝晖中的台阶上,凤离天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眉宇间透出几分张扬的气息。
梁相福心中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忙低头应了,待皇帝转身上朝,忙去安排不提。
当日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云彧才悠悠醒转。
樱兰双目微红,一直守在他面前,见云彧睁开了眼睛,忙不迭的扑了上来,“公子,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云彧却有些迷糊,看着头顶的石青色万字花纹帐顶,他恍惚了好一会,才看向一旁,开口问道:“樱兰?是你?我这是在那里?”
“这是宫里的落闲榭,皇上命令让你在这里养病的,”见云彧醒过来,樱兰心中很是欢喜。
昨晚的回忆流水一般会到云彧脑中,他心头闪过一抹无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樱兰忙上前帮忙,又拿了个靠枕放在他背后,“太医已经给公子瞧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慢慢将养就是。”
她面上带笑,心中想起太医的话,却不由有些黯然。
公子这次看着还是囫囵一个好人,内里却着实伤的不轻,本来就没好完全,又加过度忧虑导致心中郁结难解,连日的酷刑折损了身体不说,还让寒气入侵了肺经,不认真将养上一年半载的,只怕要落下病根。
云彧默默听着,脸色多了一抹忧色,沉默了下,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酉时了,公子可要先用些东西,等下也好服药。”樱兰想起了太医的嘱咐,醒来就要用药,因此忙问云彧。
云彧心却完全没在这里,他头脑中有些发怔。
不是说午时被处斩吗?但为何都到酉时了,自己还在这里?是凤离天改了主意,还是……
一想到期盼已久的解脱或许化为泡影,他一时心乱如麻,但看到樱兰关切的眼神,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因梁相福特特打过招呼,御膳房早备下了极适合病人用的膳食,但看着满桌东西,仅用了半碗白粥,云彧就推开了碗。
倒不是他不想多用,着实是这几天几乎是粒米未尽,因此虽只用了半碗,胃里就有些难受,实在是有些吃不进了。
樱兰劝了两句,见云彧神色怏怏的样子,也只得吩咐人撤了下去。
云彧又坐了一会,心头的疑问却折腾的他坐立不安,他忍了半日,终于叫过樱兰来问。
“今晚……皇上今晚可会过来?”
一切一切的疑问,都只有凤离天才能给他答案。
这樱兰却无法得知,只能劝道:“皇上关心着公子呢,得了空自然要来了,公子安心养着就是。”
云彧无法,也只能静心等待。
第91章 相谈
这一等,几天就过去了,到了这日晚间,凤离天终于踏进了落闲榭。
倒不是他不想提前来,但既然下了决心要保全云彧,事后的工作便也要做的妥当。
虽然让暗卫从死囚中寻了个身量和云彧差不多的人顶替,但当日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因此凤离天也很费了一番周折,才将事情压了下来。
但就算如此,裴通几人明里暗里的劝诫,也让凤离天头痛了一阵,对方虽也有错,不该违背他命令私下动刑,但这件事上,更说不过去的还是他这个皇帝,在杀了钱鸿宝泄愤后,因此也只能百般安抚,连续去了两天皇后的长信宫,裴通的折子,终于不再提及云氏一族的事情。
想到这里,凤离天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梁相福跟在他身后,看到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不由对云彧再度叹服,从两三年起就再没在皇帝面上看到如此鲜明的神色,这位云彧莫非真是皇帝命中的克星。
抬目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凤离天赞许的点了点头。
既然把人收进来了,自然也没必要在外物上苛待对方,堂堂一个东钟国也不缺豢养女眷的银两,因此看到本因无人居住而有些空荡的落闲榭,短短时间就被梁相福布置的精巧雅致,皇帝心中还是有些满意的。
大步迈过庭院,来到主屋前,挥退守在门口的宫人,凤离天径直走了进去。
将养了几日,成日间被燕窝人参的供着,云彧的脸色倒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人也有了些精神,只是身子亏损到底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事情,看起来依旧单薄如纸,此刻他正倚在床榻上发呆,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眼看来,顿时愣在当常
下一刻,云彧撑着下了床,恭恭敬敬的给凤离天行了全礼。
本来看到此人有些好转的心情,再度阴沉下来,凤离天也不说话,大喇喇的捡了个位置坐下,目光落到云彧头顶,渐渐冷寂。
没听到免礼的声音,云彧便只能跪在地上,时间一长,身子渐渐有些掌不住,凤离天看他有些摇晃,淡淡说了一句:“你身子还没大好,起来罢。”
云彧咬牙站了起来,头脑顿时一阵眩晕,看他那有些摇摆的样子,凤离天到底忍不住,给梁相福丢了个眼色,梁相福忙不迭上前将云彧扶到一旁坐下。
待到樱兰上了茶,凤离天端起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日后你就在这里住着吧,好好将养身子,没事别到处乱跑。”
云彧默默听了,但因心中始终挂念着一事,还是咬了咬牙,慢慢抬起头来,“皇上,在下本是罪人,朝夕便要问罪的,在这宫中只怕不……”
话刚出口,就被凤离天冷冰冰的打断了。
“前端阳平南王世子云彧,两日前已经在朱雀门外伏诛了,”说到这里,凤离天一顿,果然看到云彧脸上的神色一变,他才又继续说了下去,“从此以后,世间没有云彧这人,你牢牢记住了。”
云彧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终于说道:“皇上这般,且不是自欺欺人?云彧犯下弥天大罪,本是该死,皇上自该将云彧问罪,又何必拿其他人顶罪,这……
话音未落,就闻得“砰”的一声巨响。
凤离天脸色阴沉,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到了地上,之后便站起身子,大步走到云彧面前,顿时将云彧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朕刚刚讲了,云彧已经处死,那就已经死了!你给朕听好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云彧此人,而活着的你你,不过是朕收在宫中的一个男宠,而不是平南王世子!你日后也只能以伺候朕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一切的一切,你给朕记牢了1
他话中阴鸷之气,显露无疑,而神态之霸道,更是云彧首见。
一时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云彧呆呆的看着凤离天,也不知为何,并不为自己悲切,反而对凤离天的这番苦心,露出了些许哀伤之色来。
见他这样,凤离天却误会了。
自己一心保全下来的人,不但不感激涕零,反而是这般委屈的样子,凤离天只觉得自己一番心血都喂了狗,顿时心头火气,决定再添一把火。
“至于云家,他们日后生活的好与不好,却要凭你这身子来做本钱,若是你伺候的朕舒坦了,云成和等人的日子,也要好过些,若是你伺候的不舒坦……”
说到这里,凤离天冷冷笑了两声。
“云家少一两个人,对朕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
反正朕对你千好万好,也抵不得你云家随意一个人出来,既然如此,就休怪朕用云家来威胁你了。
果然,刚说出这话,就看到云彧脸色先是出现了震惊不可置信之色,旋即慢慢变得惨白,最后成为灰败。
见这人如此伤心,凤离天心中却是恨极,慢慢咬紧了牙。
云彧心中,确实是哀伤若死,倒不是因为云家的命运,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他对凤离天的了解,若不是恨自己到了极点,以对方的骄傲,却是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对自己和对云家,他的恨意,是再也无法消除了。
无奈自己身在云家,既然前面一二十载身受了泼天的富贵和尊荣的身份,此刻自然也不能推卸,作为云家子孙该有的为家族献身的觉悟。
只是那不是应该只是刀斧加身吗?却为何要将自己的心送上去凌迟?
他慢慢的看向凤离天,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但看到那绷紧了脸的凤离天时,突然明白了过来。
是了!他做过背叛之举,为了家人,抛弃了爱人,眼前这人,那刻或许也同样是这样痛苦过的,那如今的困局,原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原罪。
凤离天看着眼中露出痛苦之色的云彧,心头的怒火,越发炙烈。
“可明白了?既然明白了,就来做你身为男宠应尽的责任罢!”
此言一出,云彧不可置信的抬起脸来。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透进来,凤离天的脸半边隐在黑暗中,分外凶厉。
颤抖了一下手指,云彧有些哽咽的开口,“皇上,这白日宣淫之事……”
凤离天眯了眯眼睛,声音显得低沉难抑:“彧儿,你若觉得这白日不适合做这等事情,那朕命人去云家,寻两个人出来玩玩,也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