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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字还没出口,章恙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愣了一愣后才反应过来,皇帝白日不来大理寺,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还搞了轻车简从这一套,莫不是不想引起人注意?
“慢着!”高声喊住了要冲出去准备的下人,章恙心中那个想法越发清晰,手上快速的整理着穿戴,同时说道,“不要声张,同我一起出去先看看,同时通知大牢那边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
大理寺虽然管的事情多,但还没得到过皇帝亲临的待遇,联想到傍晚云彧的投案入狱,章恙心中不由有了些猜想。
莫不是这叫云彧的小子,竟真的有些旁的能耐?竟让皇帝都赶了过来,难怪白天对着自己还敢那么嚣张。
果然没太过逼迫是对的,不然万一惹得皇帝不开心可就惨了,回头对这人可还要更谨慎些才好。
脑中转着无数念头,章恙收拾停当,忙不迭的出去接驾了。
一刻钟后,几人便来到了大牢的入口处。
因为章恙的通知来得突然,因此大牢处值夜的狱卒们虽都打起了精神,心头还是阵阵嘀咕。
看这样子,是有大人物来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何事。
而这时在囚室之内,云彧被悬吊在半空之中已经快三个时辰,不但浑身都疼痛难忍,就连头脑之中,也是昏昏沉沉。
枷板实在太重,时间一长,压得他几乎无法站立,但若是软倒,钻心的痛楚就会转移到手腕处,如是十次八次后,云彧便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失去了神智。
他本来身子就不大好,到回了东钟得知母妃噩耗后,即是伤心亲人远去,又对背叛爱人心中愧疚,时日一久便郁结于心,三不五时便要调理一番才好,虽外边看着同旁人无异,内里却是在孱弱不堪,因此这种刑罚对其他人只是小惩大诫,对他却着实是折磨。
自己……还是要熬下去的……
一定要再见凤离天一面,对他说出对不起,再任凭其处置,也算自己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了。
昏昏沉沉中,云彧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而就在离他不到两丈的地方,隔着栅栏,凤离天负手而立,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让人心寒的冷意,看向云彧的眼中,也只有滔天的憎恨。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终于,这人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当时被人伏击,身负重伤,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个日夜才勉强醒来的自己,却马上迎来了另一个噩耗,囚在府中的源王,竟然是被云彧放走的,得知这消息那一刻,心头传来的剧痛真让凤离天生不如死,若不是他生性坚韧,心头放不下江山,只怕真会如了源王的心愿,死在当场。
但他咬牙熬过来了,心头存着怨气,抱着不能辜负先皇,不能辜负皇贵妃和不能辜负百姓的心愿,他咬牙坚持了过来,经历了无数的治疗,终于活了下来,但尽管如此,身体也留下了些许隐患。
箭伤虽厉害,但只要没伤及要害,慢慢将养也能好起来,虽让人头痛的却是毒伤,箭矢上的毒素颇为凶险,宫中御医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将剧毒一点点的缓减,到了现在,虽然剧毒已经十去七八,但剩下的毒素,还是会是不是的折磨他。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人给他带来的!
一想到这里,竟连早就已经好了的肩窝处,也有些隐隐作痛起来,凤离天那颗因云彧这般凄惨的出现在他面前而有些心软的心,突然就又硬了起来。
“开门!”冷冷的吩咐一声,王富贵忙不迭的上去打开了牢门。
大牢一共有三个队长,轮流值班,今晚刚好遇到他,本来王富贵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得真香,却被手下叫了起来,头昏脑涨之间就看到顶头上司章大人陪坐一位华服青年走了进来,他虽不知青年的身份,但是看章大人点头哈腰的样子,便知道是一位决计不能得罪的贵人。
“大人请。”王富贵腆着脸正要说话,却被章恙一步挡在了后面。
第66章 相会
凤离天却没有动。
梁相福太知道他的心意,清了清嗓子,瞥了眼章恙,“章大人,这里地方狭窄,这么多人也太挤了点吧。”
章恙顿时明白过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是下官的疏忽,下官这就安排。”
说完这话,他站直身子,吩咐其他人都退下去,当回过身来,却发现皇帝依旧一动不动,便讪着脸,也小心的退了下去。
看着里面悬吊着的那个人影,凤离天深深吸了口气,低低说道,“你们也下去。”
梁相福略一犹豫,“主子,您一个人,那……”
“不怕的,两头你们守好了,还能有刺客不成,再说就算有,孤也不怕。”凤离天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这里虽不是皇宫,但暗卫们早已经护卫的周围密不透风,而在房中那人,现在连动弹也难,莫非还能伤到他不成。
梁相福不再多说,微微欠了欠身,带着几个侍卫退了十余步。
外间的动静,早将处于浑噩状态中的云彧惊醒了,艰难的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牢门处站立的那个高大人影,顿时心中一颤。
“是……你……”
经过一晚折磨,加上再见凤离天时的激动,云彧原本清朗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但半睁半闭的眼眸中燃起的神采,却让整个囚室为之一亮。
凤离天深吸了口气,大踏步的走了进来,“是孤。”
走到近前来,看着云彧眼中突然爆起的亮光,凤离天只觉得心头一阵烦闷,“是孤又如何?莫不是到了这般情景,你以为孤到了这里,会救你出去不成?”
云彧顿时一愣。
初时到处躲避对方到也罢了,那是他没脸再见凤离天,而等到他想通之后,想要见到这人的心思,就一刻比一刻急切,但此刻听到对方冷冰冰的的话语,云彧才回到了现实中来,那眼里的亮光也一点一点的褪了开去,他失神的看着凤离天,愣了半响,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凤离天也没有说话。
刚才隔得有些远,加上有木栏的阻隔,凤离天虽看出了云彧被锁住的事实,许多细节却看不分明,此刻近了才发现,原来对方肩上的那道木枷竟有寸许厚,可见重量十足,而其他的锁链看起来也是分量非轻,也难怪此刻这人脸色会惨白如纸,就连那原本粉嫩娇红的双唇,此时也没有一点血色。
拳头再度狠狠捏紧。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看到凤离天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刑具上时,微微皱起的眉头,也不知为何,云彧心底掠过一丝欢喜。
“不过是我罪有应得,别担心……”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不自觉的说了这话,旋即云彧才猛然醒觉自己说了什么。
担心?担心什么?这个时候还这样说,是以退为进么?还是要装可怜?目的又是什么,是要自己放了他,还是要放了他的家族?
一瞬间,凤离天便想了许多,指甲的前端已经刺入了掌心之内,而心头隐隐的那抹怜惜,再度转成了怒火。
不能心软,终于见到了这个人,绝对不能心软。
这人惯会做戏,实际又哪里对自己有半分情意,若不然,当年又如何能很得下心去,用美人计将自己玉牌偷去,放跑了源王,挑起了内战,东钟无数将士,埋骨在那场凄风血雨之中,这是何等惨烈的代价!
而这人,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而对方既然如此冷血,自己又何必心软!
“罪有应得?你也知道?”
凤离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挑起下巴看向云彧的眼神中,却是一贯的深沉冰冷,“既然你罪有应得,那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彧一愣,凤离天却已经说了下去,“孤现在给你机会分辨,你倒是怎么个罪有应得法?当时一转背就可以出卖孤,是什么让你做出这般背信忘义的事?可恨当时孤对你还不薄,莫不真是你身性淫贱,被源王压了一回,就食髓知味?眼巴巴的贴上去是为了什么?求别人再压你一回?”
以凤离天的性格,这样的话原是说不出口的,但在见到云彧后,累积在心中三年的积怨,澎湃而出,竟问出了这种他往昔根本说不出口的话。
云彧的背叛离去,是他心底最痛的那根刺,让他永远无法释怀,就算过了这么多日子,刺也只是变成了长脓的伤口,一想起来,就痛楚无比。
云彧却是如遭雷击,心中更是痛如刀绞,脚下也是一阵虚浮。
原本在心中,已经想过无数次两人再见的情形,本以为纵是比这更惨烈百倍的情形,他都能够承担,却不想今日仅仅是对方几句话语,就能让自己这般痛不欲生。
指尖狠狠掐进肉里,麻木的双手终于有了一点痛感,云彧惨笑一声,在疼痛的刺激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我……无话可说……当日原是我负了你,此刻……”强制按捺住心头的痛楚,云彧勉强说道,“对不起……”
随着这三个字说出,囚室内,却是一片死寂。
“对不起……对不起……”
凤离天喃喃念叨下去,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若是凑近过去,却能看到那额角隐隐出现的青筋,显然竟已是怒到了巅峰,下一刻,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剑,随着刺耳的破风声,那闪着寒芒的剑刃,便猛然向云彧劈去。
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光,云彧心头却是一松,闭眼准备迎接剑锋的到来。
原来竟这般容易就能完结么?对自己而言,死在他剑下却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可以让自己对其的愧疚之情稍减,二来也能让他泄愤,从此以后,完全忘却自己。
想到这里,他唇边不由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凤离天挟怒出手,本是心中怒极而下意识的行为,但心中也隐隐有些解脱的畅快感觉,但到一剑劈出后,触及对方脸上那抹笑容竟如冰雪初融般的温暖,心中不自觉的一寒,下意识的手腕一偏,那剑刃便猛然落到了枷板侧边。
碰的一声,木屑横飞,枷板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