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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彧无奈一笑,“我明白,可惜身无长物,浪费你的心思了。”
王富贵心头顿时火起,当下也不再多说,直接蹲下身来,伸出手到云彧身上摸索起来,“我倒不信了,你一个堂堂王爷世子,还真能穷到这般模样,若是被我发现你敢骗我,可要你好果子吃。”
云彧却是一惊,被人在怀中摸来摸去,虽然知道这人只是为了搜罗财物而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觉得一阵不适应。
“你干什么,快走开。”
他声色俱厉,却奈何四肢都被牢牢束缚,一时也只能由王富贵把身上翻了个干净。
“咦,这是什么?”
王富贵却突然一愣,从云彧怀中抽出的手中,竟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玉牌,那玉牌虽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但就算在光线昏暗的囚室之内,也是一团宝光,显见不是凡品。
“快还给我!”
云彧一眼就认出,那玉牌竟是凤离天那块,当下又惊又怒,喝叫起来,但贪念大起的王富贵却哪里管他,忙不迭的已经凑到火把处看了起来。
凑到火光前,更显得玉牌一片温润,那正面雕刻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祥云五爪金龙图案,翻过来的反面则是东钟昌盛几个纂字,从材质到雕工,无一不显露出贵气。
“说你不老实,果然不老实,身上有这样值钱的东西,竟然还敢藏着掖着的,费了本大人一番功夫!”王富贵骂骂咧咧的将玉牌塞到怀里,他见云彧明明有财物在身还敢瞒下来,之前那股火气便更大了,回头见云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顿时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云彧心中却是五内俱焚,他知道自己和凤离天之间仇怨重重,不管自己对他如何愧疚情深,一切都已经是不可挽回,但无论如何,自己也好歹还保全一点他的贴身物件,但却没想到,到了如今,竟是连他身上的一点物件也不能保留。
“那东西不该你拿的,还给我。”
他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声哀求王富贵,但王富贵哪里懂他话中的意思,啐了一口,“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本大爷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要记住,从此以后,这东西就改姓王了。”
王富贵却不知道,虽然民间也是有龙形纹样,只是都是四爪,唯有天子,才能用五爪,他拿着这玉牌,其实竟是如同拿了催命符一般。
云彧还欲再说,王富贵却等不得了,往囚室外招呼了一声,顿时便又要两个狱卒走了过来。
“头,什么事?”
王富贵下巴一抬,“进来帮个忙,这家伙是章大人点名要专门照顾的,咱们不好生伺候伺候他,却不是辜负了章大人的栽培。”
一听是顶头上司的命令,两个狱卒二话不说就走了进来。
“还是按老规矩?”
“那是当然,没准明日还要提堂呢,杀杀锐气也就是了。”
其中一名狱卒用略带同情的眼神看了一下云彧,其实他们将要做的事也算不上可怕,要是一些江洋大盗也就只是一些小小的苦头,但是对这样一个看着就单薄的青年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云彧见两人走过来,知道事不可为,便偏过头不再说话,但就算如此,那两个狱卒也是半拉半拖的将他扯到了囚室中间,然后随着一阵锁链撞击的声音,他本就被扣在枷板中的手腕上,又被套上一个铁环。
这铁环中间有一个圆孔,此时一条铁锁链紧紧的锁在圆孔中,而锁链的另一端,则通过了囚室屋顶的一处木梁,接下来,随着那两个狱卒一用力,他整个人便被拖着站了起来。
算好长度,刚好让云彧可以站直身子,两人就停止了动作,把锁链扣在了墙上的一个铁环上。
“好了,这样子看起来,可顺眼多了,记得赶明儿要学乖点,这次就算便宜你了,免得你小子下次还得意嚣张的很么,就在这里慢慢享受吧。”
王富贵狞笑一声,随手退了一把枷板,看着在室内摇摇摆摆站立的云彧,心头大快,招呼两个手下,“好了,回头给送一碗盐水来给他灌下去,饭食什么的,就先免了吧。”
他倒也知道分寸,明白不能在未提审前,在云彧身上留下伤痕,但暗地里下点绊子给点苦头,却是可以的,就算有人查问,也可以推说是牢里的规矩。
见几人走了出去,云彧深深的看了王富贵一眼,心中却是一声冷哼。
对这人这般折腾,他心头也起了怨气,但想到对方或许命不久矣,心头的怨气便消散了些,只是心中还是对那玉牌的被抢,心酸不已。
但过了一会,云彧就体会出王富贵的恶毒用心了。
那枷板本就极重,若是坐在地上,还有个地方可以托住点重量,此刻他双手被锁在空中,全部枷板的重量都落在了云彧肩头,就算自己站不住滑倒,重量也不得稍减,反而会让手腕处传来阵阵剧痛,因此也只能勉强站立,时间一长,竟有些难以支撑。
云彧从来没感觉到,黑夜是如此漫长。
第65章 前往
皇宫内,议事终于告一段落,让人将几名大臣送出宫门,凤离天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早就该是就寝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点睡意,心头却如同有一团火在烧般炙热。
一千多个日子的煎熬,终于,要见到那个人了。
凤离天目光冰凉,心中恨意绵绵不绝,一时间脑海中已经盘旋了无数个折磨人的法子。
“更衣。”
看着娇笑着迎上来绝美女子,凤离天冷冷的吩咐一声。
绝美女子忙从一旁小黄门手中取过衣服,替凤离天换上,目光掠过凤离天身上皮肤时,便不能自抑的露出迷醉神态。
“皇上可要用些点心?夜都这么深了,饿着肠胃可不好。”
一边替凤离天整理腰带,那女子一边用眼神娇怯怯的看向凤离天。
平时只要她一露出这样的神态,多半皇帝都会应允,但今天却不知怎地,凤离天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森冷寒意不由让她打了个冷战。
“皇上……”怯生生的娇呼了一句,还不待她说下去,凤离天已经冷然问道,“车备好了?”
梁相福一直束手候在一旁,暗含讥讽的眼神掠过那眼睛有几分像云彧的美人,就听到了皇帝的问话,忙恭谨说道,“已经备下了,皇上随时可以用。”
梁相福伺候凤离天二十余载,知君之深,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自从一接到云彧投案的消息后,梁相福就做好了安排,果然皇帝一忙完公事,回到后宫后竟是歇都不歇,就要往大牢赶去。
“既如此,就走吧。”
凤离天抬脚就要走,身后的美人张氏却急了。
“皇上,您要去哪里啊?”
这话一出,顿时满堂寂静。
这张氏本是前朝皇帝的嫔妃,只是尚未伺候过皇帝端阳就被灭了,她是惶惶不可终日,却不想被送来伺候新皇,更想不到新皇一夕云雨过后,竟对她怜爱有加,因此她竟如飞上了枝头一般,过上了人人恭维奉承的日子。
而以前那些养尊处优的嫔妃,这些日子却尽皆凄凉无比,以往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人,竟一个个低三下四的跪在她面前哀求,加上宫中众人见凤离天宠爱于她,便更是百般奉承,她本就是一个胸无城府的人,便越发作威作福起来,到了今日竟更是持宠生骄,加上昏了脑袋,在此刻竟然敢追问皇帝的去处。
话刚一说出口,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同,心中顿时一寒,忙改口说道,“夜已经深了,皇上公务繁忙,还请早些安歇才好。”
但就算如此,却也已经晚了。
凤离天脚步不停,脸上一点表情也无,“张氏殿前失仪,不知本分,送去慎刑司,永不许踏入奉天殿一步。”
此话如霹雳一般,张氏浑身一僵,双膝一软,颓然软到在地,哀声哭到,“皇上……求皇上开恩啊……”
而凤离天大步流星,却已经去的远了。
唯有梁相福,回头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张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可惜不知惜福啊,浪费了那双好眼睛了。
大理寺离皇城并不远,马车不到两刻钟,就到了大门处。
因凤离天不欲张扬,因此便坐了一个青帷马车,梁相福随车伺候,车外跟了几名侍卫外,便再无其他了。
马车停在了台阶前,一停稳,便有一名侍卫上前拍门,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拍门声便显得有几分震撼,所幸官衙周围并无百姓居住,因此倒也算不得扰民。
“什么人啊,这么晚了还鬼喊鬼叫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来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气急败坏,脚步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大门便上,一把扯开大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竟敢来大理寺捣乱,小心老子拍死你!”
来人睡眼惺忪,帽子也没戴衣服也有些乱七八糟的,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那拍门的侍卫也不说话,只“锵”的一声抽出宝剑,森寒的剑气顿时让那人心中一寒,瞌睡也瞬间没了。
“你……你你……”来人被吓了个半死,哆嗦了半日,才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理寺动刀……你是要造反啊……”
“去把你们头叫出来,就说有贵人到了。”
见这人糊涂,侍卫也不跟他纠缠,丢过一块腰牌到那人手中,转身走到马车旁,束手而立。
门子哆嗦了半天,才接着灯笼的火光看了看腰牌,顿时大惊,连开门都顾不得了,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
空荡荡的长街上,便只有一辆马车同几名侍卫,诡异的停在当地。
章恙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一把推开旁边两个羊脂白玉般的身子,章恙忙不迭的扯过衣物,胡乱穿戴起来,同时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起来,准备接……”
驾字还没出口,章恙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愣了一愣后才反应过来,皇帝白日不来大理寺,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还搞了轻车简从这一套,莫不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