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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落到皇上手里,那世子爷……
想到这里,墨玉不由打了个寒战,手上提着的药包啪的掉到了地上。
“小兄弟,你东西掉了。”
一旁一个中年汉子,忙提醒墨玉,墨玉恍然一惊,也顾不得理会,忙蹲下身子捡了东西,慌慌忙忙的挤了出去。
“怪人。”那汉子嘟囔了一句,没再留心。
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告诉公子一声的,虽然……
墨玉咬了咬牙,虽然在他心中,他觉得公子没必要再去理会端阳王室的事情,但是,公子的想法,只怕是不同的。
何况,旁人也就算了,这里面可还有二公子呢。
第61章 投案
小院里,云彧安静的坐在树下,瘦削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有眼底的一丝错愕。
“这……你说的是真的?”
凤离天的执念,竟如此的深?深到竟用整个端阳王室的人来开刀来逼自己出面?
墨玉艰难的点了点头,兹事体大,由不得他不说,但他说了,不代表就赞成这种行为,犹豫了一下,他才轻声说道,“公子,这一定是个陷阱,你若是去了……”
未尽之言,在场两人都明白。
“不去又如何?”慢慢的,云彧脸上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且不说那么多条人命,光一个云琰就是我放不下的,还有……他……”
说到这里,他滞了一滞,才又说道:“原是我该面对的,命中注定的亏欠,逃脱不是办法。”
说到这里,云彧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眼光悠悠的落到了天际的云朵上。
他若真是想找,自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枉费,想想到母妃陵墓的士兵,自己的踪迹,早晚要落到他眼中的,而他目前的这种做法,无非就是要自己的一个主动罢了。
许多年后,墨玉都还记得,公子说这句话后的样子。
那苍白瘦削的脸上,虽然浮着温和的笑意,但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处,却是隐藏的极深的忧伤和无奈。
既然有三日时间,云彧也不很着急,慢慢的做着安排,第二日他便强行要求王嬷嬷和墨玉离开,两人不肯,他便冷了脸。
“我此去前途渺茫,你们又何必给我增添负担,那样无非让我心头更加不好过,也多了让人拿捏的把柄,更何况,端阳这一亡败,日后只怕连个给我父王母妃烧纸的人也找不出,我虽然不能尽孝,你们替了我多看顾一些,也好歹让我心头舒服点。”
王嬷嬷一听,顿时老泪纵横,云彧态度坚决,加上事实如此,老人家心中虽然万般不愿,也只能依了。
“老奴老了,许多事也看不明白,跟去也是给公子爷添麻烦,既然公子这样说,老奴就留在这王家庄给夫人守墓,总归不让公子悬心也就是了。”
当日她也劝了公子几句回来,但如今看来,却是大大的错了,只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墨玉却还是不肯,“公子别再说了,要让墨玉丢下公子,是万万不可的,若是公子一意孤行,就让墨玉死在公子面前罢了。”
云彧无奈,面上只得依了,到了晚间,却偷偷放了安神的药物在墨玉饭食之中,等到次日墨玉醒来,却早已经不见了云彧的踪影。
却是天色未亮,云彧就已经起来了,他粗粗的收拾了一番,便一个人出了王家庄,之前从王府中带来的所有财物,大多原是母妃的陪嫁金银,也尽数留在了小院里,全身上下除了穿戴的衣物外,便只有一个当日从凤离天身上偷取的玉牌。
乘着时辰尚早,他先去母妃陵墓祭拜了一番,前日的官兵已经离开,因此他此行也还算顺利,祭拜一番后,他便往烈城方向缓步行去。
王家庄虽说是在京城郊外,但离烈城也有几十里路程,平时坐马车倒不觉得,此番步行,倒觉出真有些远,一路上走走歇歇,直到了当日傍晚,才算来到了烈城。
烈城的城墙,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城门洞是由半人多高的大石砌成,经过了多年的风雨,斑驳的苔藓便显露出几分陈旧的气息,但朱红色的城门却明显是新制的,不但漆水厚重发亮,就连上面排列的碗大的铜钉,也在夕阳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让人目眩的亮光。
此刻在城门的两侧,两列甲胄鲜明的士兵,俱都是手握剑柄,满脸肃杀的看着进出门的百姓,他们身上那一股军人独有的铁血意味,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云彧远远的看着,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
他生在烈城,长在烈城,眼前这个城门,对他来说,无比的熟悉,但从未有今日这般,让他感触良多。
也曾经有几次,是他记忆中颇为深刻的记忆,第一次便是为质出使东钟,就在这城门处,母妃眼含热泪,目送他一步步走出她的视线,迈上到遥远东钟的旅程,却不想,那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妃的容颜……
而第二次,则是他选择了端阳和家族,背叛了凤离天的信任,放跑了源王后,漏夜兼程的回来,却不想迎接自己的,却是难堪的事实。
而这第三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穿过这道城门,他便可以看到那个被他背叛,被他伤害,同时也让自己夜夜不能深寐,魂牵梦萦的爱人。
只是他对自己,想必已经是恨之入骨吧。
云彧的眼中,满是黯然,而笼在长袖中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玉牌。
或许是他的形貌举止都太过出色,和周围的贩夫走卒模样格格不入,加上站在城门外看着城门的姿态太过长久,因此过了不久,他的行为便已经引起了无数人的打量,时间一长,就不免有曾经见过他的人认了出来,顿时引起了纷纷议论。
“这……这看起来倒像是平南王的长子……”其中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摸着颚下的山羊胡须,满眼的惊叹。
“真是他?”旁边的同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竟真有胆回来?这可是一条死路啊。”
“几十条性命呢,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视若无睹吧,原本想他得知了消息,应该会回来的,只是担心来得及来不及,却不想竟这般快。”文士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满腹文采浑身锦绣,这一去只怕是前途叵测啊。”
原来自从烈城张贴了榜文后,对于皇帝为何会这般大张旗鼓,对一个并无起复之力的文人紧盯不放的探究就开始了,无数的揣测在烈城的大街小巷不胫而走,其中各种说法各种版本形形色色,但传的最沸沸扬扬的,却是云彧当日何等卑鄙无耻,利用了东钟皇帝的信任暗中动手施下诡计,挑起了东钟内乱,让东钟皇室震怒这一条。
说话之人说的有声有色,甚至将东钟皇帝如何震怒,之后才对端阳起了讨伐之心,从而发军攻打端阳,最后使端阳遭遇灭国之祸的这一切行为,也归咎到了云彧身上,让其甚至成了端阳灭国的始作俑者。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民间听风就是雨的人也极多,加上三人成虎,于是便引起了民间的轩然大波,一时之间,云彧在民间的名声,已经是臭不可闻。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幕后黑手,自然就是凤离天了。
三年的皇帝生涯,让凤离天变了不少,若不是他改变了策略,对源王施加了铁血手腕,只怕在内乱中,他和皇贵妃都有被杀的危险,因此心态已经极大改变的他,对现在的云彧,自是恨之入骨。
皇帝的信任,是最难把握的事情,被云彧的背叛行为羞辱的他,早失去了最早的温和,一心想要将人找出来,再用最残忍的手段进行毁灭。
你不是认为家国最为重要么,那么就让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下,你原本的国民,却又是用何种看法对待你。
你看重国家,我就毁了你的国家,你看重家人,我就毁了你的家人,这一切,都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让你陷入绝望,让你连生死也不敢妄言,让你一切的一切,都由我来把控。
这便是凤离天心底深处咆哮的执念。
他虽最后没预料云彧会做出那样的行为,但对云彧的为人,还是颇为清楚的,重情心软,说好听些是心怀慈悲,说难听些便是有些懦弱,因此以端阳王室为饵,对方必然是要上钩的,只是他也没料到,云彧会来得如此之快就是了。
而就在云彧引起了许多人注意的时候,城门的守卫也发现了这边的骚动,当下便有个小头领带着卫兵过来一看究竟。
“怎么回事,都拥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作甚,还不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头领一边驱逐百姓,一边往前头,不多几步,就看到了云彧,但因为云彧穿戴和周围百姓有着极大的不同,加上容貌气质都显出一种贵气来,因此小头领心头便有些警惕。
“这位公子,敢问到烈城有何贵干。”
小头领的话语还算客气,云彧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道,“军爷,我是来自首的,皇上下榜要捉拿的云彧,便是我。”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无比,表情也没有丝毫动容,但小头领却是猛然一愣,旋即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云彧!
这可是皇榜上写明要捉拿归案的要犯啊!!
亲手逮到了皇帝要捉拿的钦犯,可是大功一件,有这功劳傍身,那日后的飞黄腾达,可是指日可待啊。
“公子可真是云彧?兹事体大,切莫说笑。”
小头领双目紧紧的盯着云彧。
云彧嘴角一个优雅的弧度,同时缓缓伸出双手,“钦犯又有什么好冒充的,我自然是云彧,还请军爷将我拿下吧。”
“既然如此,就得罪了。”
宁可拿错,不可放过,既然来人口口声声说他就是云彧,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下小头领再不迟疑,他盯着云彧,大手一挥,身后两个兵士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只几下功夫,就将云彧牢牢的绑了起来。
拇指粗的绳索,在士兵们用力下,牢牢的绑缚住了云彧的双腕,那绳索绑的极紧,连一丝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