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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军见她已经吃了半盘,估计是饿不死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玉镯,戴到她手腕上,看着她,略带了些紧张,说:“过年了,戴上吧!要是嫌沉,出差时放家里。”
张青低头看了看,不置可否。
等两人出来时,已经华灯初上了。王成军看了看天色,问:“打的送你回去吧!”张青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摇了摇头,“我坐地铁。你送我到地铁口就行。”地铁口离脚下还有三站路,两人都不急,慢慢地踱着步。
过了一会儿,王成军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你去西双版纳,真是为了采访黄永平夫妇?”
张青点点头,“是啊,我们安排了专访。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追踪报道,快结束了吧!”张青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新状况发生。王成军倒是对这些很感兴趣,开始问起了细节始末。张青认真地回答了,又问:“怎么,中校阁下也对经济感兴趣了?”
王成军点点头,“毕竟我爸爸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纵然我不想接手,家族企业的传承,也不能不问啊!或许,能从这里借鉴点经验。”
张青撇撇嘴,“这点你爸爸想的比你早,我在洛阳时就跟他交流过。虽然你哥哥不是个开拓型的人才,至少守住你们的产业,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你不快有侄子了嘛!爷爷传给孙子也很正常啊!”
“那他还心心念念想着让我回去?”
“当然,你要是能回去,更好。不过,老人家是不会阻挡你通往将军的路。”
“我知道。其实,我确实不是个经商的料,回去恐怕只会让他失望。”
张青看了看这位青年军人,呵呵笑了,“我还以为,你在各方面都是很优秀的呢!”
王成军也笑了,张青虽说是个记者,但不是什么都不分地报道,跟她说话,不用顾及太多。张青思索着,试探着问:“当初,黄老爷子问我,为黄莺找个乘龙快婿辅助掌管企业怎么样,我好像没有表态。现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
“哦,为什么?”
“如果我当初阻止的话,说不定黄莺就不会走不出余明新带给她的阴影,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任性了。”
王成军感觉到这个女孩的善良,心里却不是滋味,讪讪地说:“忘记过去,其实是对现在和未来最大的忠诚。”
张青听了,也不挑明,只是望了望天,“怎么每次我们见面,都看不见一颗星星啊!”
王成军也抬头看天,心想:“因为他们早就离我们而去了”,嘴里却说:“因为下雪了。”真的,1月的香港,真的下雪了。小小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地即融。有的飘到街上的店铺招牌上,把字都打湿了一层。街上的行人也有的停下匆匆的脚步,欣赏这罕见且奇妙的雪景。张青从包里取出袖珍带蓝牙摄影机,开始拍摄。王成军在一旁等她忙拍完了,才握着她的手继续在这雪景中漫步。张青不好意思地问:“我搅了你的雅兴,怎么也不说一声?”王成军的回答融着暖暖的笑意:“我们之间应该有个约定,新闻,我不插嘴;军事,你不参与。”
雪花,依旧飘落在这个不夜城上空。
西双版纳
美丽的
留不住我的爸爸
上海那么大
有没有我的家
——《孽债》主题曲部分歌词
三个人一路颠簸,几乎是骨头都快散架时,来到了西双版纳黄永平夫妇住的傣族竹楼下。摄影师老赵和编辑小李从昆明开始,轮流开了10个小时的车,张青睡了一路的觉。不是她不想帮他们的忙,只是自己从来就不敢摸这些东西,只好辛苦他们。下了车,黄永平一身傣族男子的无袖圆领褂子,头上抱着蓝布出来迎接他们,要不是架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乍一看,还真以为就是当地的大叔呢!黄夫人也是朴素的装束,唯有周身的风韵挡不住地向人吐露她不凡的身价!眼前,就是热带森林的景致!耳畔,就是鸟叫虫鸣!即使出发地是温暖如春的香港,也赶不上这里清凉的惬意!
竹楼坐落在村子外围,楼旁就是竹林,往南走百步远,就是潺潺小溪。也不知这夫妇俩是怎么找到这么个修身养性的地方,旁边的山林里不时出来孔雀来这里叨食吃,东边的大路上,当地人赶着象群经过,乐呵呵地隔着篱笆讨水喝。草丛里,不时传来蟋蟀的鸣叫。张青和同事坐到楼前的竹桌旁,喝着黄永平夫妇沏的茶,稍作休息。编辑小李刚刚大学毕业,说话做事还有些不靠谱。看见这么好的地方,嘴里直嚷:“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地方,还赚个什么钱啊,亿万富翁我也不稀罕!”
张青看了她一眼,示意。黄永平端着个竹凳过来,弯腰坐下,呵呵笑着:“小姑娘说的对,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什么都不重要了,健康就是福啊!”黄夫人也端着一盘邻居送的糕饼过来请他们尝鲜。张青捏了一个,吃了一口,小心地问:“二位真的准备在这里颐养天年吗?”
黄永平温柔地看了看妻子,黄夫人坐下来回答:“或许吧!建兵做事不错,我们也放心。年轻时忙着奔波,现在老了,也和老头子浪漫浪漫!”黄永平微笑着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温馨的一幕,被老赵逮了个正着。
张青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洒脱,黄永平补充:“张记者,你和我们认识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可能你也知道,我们年轻时的日子,是兢兢业业、奋斗不止,虽说这么些年来,收获了不少,可慢慢地人老了,心劲下去了,很多事也看淡了。只希望孩子们过的好,那就够了。”
说起孩子,张青问:“听说黄小姐到云南来找你们了?”
黄永平倒是不知道,黄夫人回答:“我们来了以后只和她通过一次电话,她说要去美国进修。后来就没联系。我们这里信号不好,打电话也得跑到镇里,你来,还是提前约好的,要不然,你也找不到。”
张青听了,拿出手机看了看,只有一格信号,稍微一晃,就是无法接通,确实不方便。
夕阳西下,路边的象群也多了起来。一个中年男子到了篱笆外,跳下象背,冲里喊:“老伯陶(傣族语:大叔)在家吗?”
黄夫人做饭去了,黄永平站起身走到篱笆前问:“啥事?”
那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张青觉得有些不对劲,起身问黄永平。见他犹豫了一下,问:“张青,我现在能不能和朋友而不是记者说件事?”
张青回头看了看老赵和小李,点点头。二人来到篱笆外,黄永平沉着中带着几分焦急,“刚才那个人是我们在这里的好朋友,从镇上回来,说看见电视上说了,有个女孩子在昆明找我和你伯母,不幸,出了车祸。听他的形容,应该是黄莺。现在天快黑了,机票是定不到了,你看,能不能……”
话未说完,张青感觉事情重大,赶紧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和他们说,马上回昆明。路上我和驻云南的同事联系,请他们帮忙先了解情况。你和伯母现在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
事不宜迟,五人一起坐车往回赶。手机一有信号,张青就和凤凰卫视驻滇记者联系,得知确实是黄莺受伤,现在云南大学一附院,医院禁止采访,现在情况不明。黄夫人心急如焚,一路催促开快点。黄永平见小李和老赵轮流驾驶,问张青:“我也轮着开会儿吧?”
张青摇摇头,“不,您现在心绪不宁,好好休息。我已经跟同事说了,那边一有新情况,就会及时通知我们。”陆续传来最新消息:黄莺生命无碍,只是——流产了!
黄夫人惊讶而痛心的握住了嘴。黄永平一言不发,盯着黑漆漆的车外。张青等二人情绪稳定了,轻声问:“黄伯伯,这件事,我们是记者,您看?”
黄永平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同意你带着你的摄制组采访。而且,我只同意你们去采访。青青,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张青点点头,“您放心,黄伯伯,我们一向都是追求真实,不会信口雌黄的!”
黄夫人泪眼婆娑,握着张青的手,“好孩子,这件事是瞒不住了。指望你能帮点是点,无论如何,女孩子的名誉……”
张青也握紧黄夫人,“伯母放心,我也是女孩子,我明白!”
急匆匆,黄永平夫妇搭乘凤凰卫视的采访车,一夜颠簸,赶到云南大学一附院。门口已经有了不少记者在与医院交涉,要求入内采访。张青征得黄氏夫妇和院方同意,带着编辑和摄影师陪同黄永平夫妇来到黄莺的病房门口。看到黄氏夫妇进去,摄影师也要跟进来,张青伸手拦住,对他们说:“你们先去拍医院门口的记者,采访相关的主治医师,对黄莺的拍摄要先经过她的同意。”看他们忙着离开了,张青才进到病房,黄莺脸色苍白,滴着血浆。黄夫人握着女儿的手流泪安慰,黄永平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看见张青进来,黄莺的眼睛转了转,对父母说:“爸,妈,我没事,你们放心吧!”张青觉得此时好像不应该说采访的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站在床头看着她,心里也是一片凄苦。倒是黄莺先开口,“张小姐,你是来看我,还是来采访的?”
张青回答:“如果你同意,我先看你,再采访。”
黄莺点点头,“把摄影师叫进来吧!我和你的谈话,都可以录下来。”黄夫人要阻拦,黄永平却同意了,不过要求他们夫妇也在场。摄影师和编辑进来,转告医生的话。听说黄莺没有危险,大家都放了心。黄莺凄凉一笑:“为什么不让我和孩子一起死了!在九泉之下,我们母子还能做个伴!”
张青犹豫着接过话筒,放在她枕边,黄莺不等她问,自己先说:“孩子是我和他最后的联系了。为了这个联系,我专程跑到美国,本以为,有了孩子,即使他不在我身边,也有了安慰。没想到,上天连这最后一点纪念,也不肯留给我。”
“那个,‘他’是谁,方便透露吗?”
黄莺看了看张青,“你这是明知故问,媒体上谁不知道我只有一个男朋友。你不也认识吗?”
张青心里一紧,真的是他。镜头依旧对着黄莺,张青接着问:“是余明新?孩子的事他知道吗?”
“知道了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孩子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