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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赞绷着脸,根本不想多言,斜着眼珠狠狠剐了贺玄一眼,随即不甘不愿提起了筷子。
萧霆真无声无息地盯着沈赞握着筷子的手,纤长白皙,指节分明,食指指尖一侧结了厚厚一层趼,那八成是练书法弄的。
“太傅大人看上去年纪轻轻,不知今年贵庚几何?”萧霆真忽然出言,惹得在座诸位停下动作往这边看来。
沈赞一僵,暗啐一声,假惺惺笑道:“与将军年纪相仿,却不曾有将军这般功绩,实在惭愧。”
萧霆真转头看着他:“你文我武,比不得。”
还你文我武,说得两人犹如天作之合似的,沈赞已明了萧霆真认出了他,可这厮偏偏装作不认得似的寻根问底,着实厌烦。
“啊,确实将军更为厉害些,我在这里敬将军一杯!”说着不由分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霆真寻不到话根,也只好默默地举起杯子饮尽。
喝完一杯,沈赞挥手叫宫女再斟满,自顾自又喝下一杯,贺玄见他喝得猛,忍不住道:“沈赞,少喝些。”
啧,沈赞不悦,手在宴席底下狠狠拧了贺玄大腿一把,后者如同遭到雷劈般一抖,诧异地回首去看沈赞,那厮若无其事地豪饮,丝毫不在乎他。
“太傅真是……好酒量。”萧霆真又来搭话。
沈赞喝得双唇嫣红,桃花眼一眯,妩媚的色气便流露出来,萧霆真一愣,“将军不妨陪我多喝几杯?”
“……好。”
在座其余将士都惊讶于他们的大将军竟与新任太傅交好上了,两个人推杯换盏,貌似其乐融融。
贺玄自然是被冷落在一旁,他不擅饮酒,平日亦是个不会多言的人,好听些叫做沉稳,难听些叫做无趣。萧霆真往那儿一坐,霸然之气自然流露,引得人频频回顾。与他相比,虽相貌英俊,但气质温润的贺玄就丝毫没有半点看头。
沈赞素来能言会道,场面上做得更是漂亮,就是如此,才时常把贺玄气个半死。
此时他笑脸盈盈地望着萧霆真,把酒言欢,贺玄心底犹如塞了把干柴,烧得心肺都疼,两人搭伙儿慰藉,本就是不见得光的关系,自己更没什么立场规劝他些什么。
可心中气闷之感愈发强烈,他的面庞犹如寒霜,漆黑的眼眸中窜动不明焰火,指尖的酒杯被他捏得发烫,实在忍不住,就引颈灌下一杯烈酒。
萧霆真看着沈赞装模作样地和他谈笑,恍惚间从他身上望见了当初的影子,青涩俊秀的脸庞如今长成了这般倾城模样,实在意外,但无论他的外表如何变化,萧霆真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赞自然知道萧霆真投向他的目光明目张胆,刺辣辣的,但也总不能显出推拒模样,“将军的酒量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啊……”
“哪里,行军之人以酒代水,自然如此,太傅倒是海量么。”萧霆真低沉浑厚的笑声震人心魄。
沈赞只觉自己笑得脸都抽筋了。
贺玄捏着酒杯犹豫再三,终是凑到沈赞耳边,低声道:“酗酒伤身,别再喝了,沈赞。”
他的话语就如一阵温柔春风卷入耳中,沈赞趁机往后一倾,倒在贺玄怀里,喃喃道:“再喝、再喝……我没醉……”
贺玄搂住沈赞,抬眼一扫,大伙儿都古怪地瞧着他们,“太傅不胜酒力,醉了,实在是抱歉,皇上,可否允许微臣带太傅先行离席?”
白止自然没有多疑,他对于沈赞、贺玄二人向来随意,“朕准了,贺卿家记得多照看老师。”
“是,臣告退。”
沈赞说瘫软,身子骨就真的软得跟没骨头似的,贺玄一路把他扶出御花园,见怀中的他双眼微睁,面颊泛红,嘴唇鲜艳欲滴,只得换个方法,一把将他翻到身后,背在背上。
“呼……”
贺玄一沉气,背起了沈赞,迈步往前走。
沈赞软软地枕在他肩上,低喃道:“贺相又背我呀,我多惭愧……”
“你醉了。”贺玄简短道。
“嗨,我没醉……”
“醉了,睡吧。”
“我没醉啊,贺玄。”沈赞笑眯眯道,但还是把眼闭起,“不过可以睡……”
宫外马车停着,贺玄将沈赞送入马车,见他睡得熟,只好把自己的双膝贡献出来,给他枕着。
马车一路向相府奔驰,贺玄望着沈赞的睡颜,忽的察觉,对于眼前这个人,自己愈发纵容,愈发包忍,那种感觉……是,他明白那是种怎样的感情,但他不能流露丝毫,不能。
痛苦的感觉翻滚在喉头,贺玄终是压制下去,他怕冲破这层藩篱,沈赞将立即疏远他。
到了相府门口,自然是贺玄抱着沈赞进去,欢喜跟着跑来伺候,杉儿紧跟不舍。
贺老夫人闲庭信步至此,远远瞧见贺玄抱着沈赞入屋,脸色一下子晦暗下来。
沈赞睡了一觉,起来时看见贺玄在桌前写着什么。
“这是什么时辰了?”
贺玄闻声抬头看他:“快入夜了,你喝醉了,还好么?”
沈赞笑了笑:“我没醉,装的。”
贺玄搁下笔,看着他:“为何装醉?”
“想你背我,可以么?”沈赞仍是笑眯眯道,“贺相背脊宽阔,令人心安,多少人求之不得,我真是三生有幸。”
又是口若悬河的胡言,贺玄当他是戏耍自己,只能装作面不改色道:“幸而你并不算重,与女子差异不大。”
沈赞登时变了脸色,这话说得好似他背过其他女子一般,啧,“我本就身轻体弱,试了我这具身子,改换背其他女子应是轻而易举吧?”
“嗯,确实。”贺玄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还点头!沈赞心中大为光火,手暗暗地绞住被褥,捏得极皱无比,“既然无事,那我便告辞了。”
“夜深,你不留下?”
沈赞眯着眼看他:“是不是贺相又想要了,若是那样,我便勉为其难留下吧。”
若非身体交缠,两人便无关系,贺玄想把沈赞留下就是那么难。
“那你出府多加小心,沈赞。”
说完,贺玄便低头处理起公务,沈赞坐在床上等了会儿,确信他不会再抬起头,才下床穿鞋披衣,轻轻地打开房门,跨了出去。
吱呀,门又关上了。
贺玄抬起头,笔尖的墨晕染开一片,糊了整行字。
沈赞一路快行,穿过长廊,气得胃疼,心疼,头疼,他以为贺玄会毫不客气地过来抱住他,与他厮缠,如往昔多少个夜晚,气息喷洒,互相交织,最后相拥而眠。
而他没有!为何没有?!沈赞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想破脑袋,得出一个结论:贺玄已厌倦他了。
那一瞬,沈赞的脸煞白。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如此不堪,使得贺玄这么短暂就对他无趣。本以为他们的关系至少可以延续至自己离京那时。
看来,是自己想得美了。
沈赞下意识不想去承认他对贺玄的那种别样的感情,他可以贪图贺玄的怀抱,可以绝决地独自离开,亦可以野兽舐伤般的品尝无果的情伤。
只是,他不想那么快失去这份温暖……
夜幕已降下,守门的侍卫向沈赞行礼,目送他没落的背影消失在黑夜当中。
沈赞只能回澜风楼,他慢吞吞地走着,忽然发现地上多出一道黑影。
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我等你很久了,沈赞。”
沈赞无力地嗤笑一声:“那真是辛苦了,大将军。”
萧霆真卸下盔甲,换上便装,身形高大,气势迫人,“我来找你兑现承诺。”
“兑现……承诺?!”沈赞重复一遍,忽的震惊地瞪着萧霆真,“你还记得?!”
“怎么,莫非当初你的话是戏言?”萧霆真冷哼一声,“呵,若是假的,你应当知道后果。”
“我……”
年少不知,口出狂言,岂料酿成大错。
沈赞悔恨不已地垂下眼,他苦笑:“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口不择言,也不会有之后的事了。”
萧霆真一步步朝他走来,地上的两道影子交汇在一起,“沈赞,你应当记得,那时你自己说过的,若我不能名动天下,便奈你不何,怎么样,如今的我够格了么?”
够,怎么不够?只是沈赞万万不曾料到,萧霆真是为他去打仗的,他是正妃之子,但仍是庶出,王府亦有其他庶子,即便他出色,但江安王逼他不能,也会派其他儿子去,那时萧霆真偏偏就去了,为何?何为?
呵,如今还问什么为何呢……
沈赞暗自握紧拳头,咬牙道:“我并不知你是因此而去的。”
“无论你知不知,如今你该兑现你的承诺,沈赞。”萧霆真用手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那么多年,我只记得你,幸好,你愈发可人。”
沈赞睁大眼,不可置信,微颤道:“你只是喜欢我的皮囊而已,你知道吗?”
萧霆真不以为然:“只是?嘁,我没那么肤浅。若我只喜欢你的皮囊,那丞相大人喜欢你什么?”
“贺玄……?”沈赞猝不及防听他提起贺玄,慌乱道,“我与他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那这么晚了,你还从他府上出来?席上你是假醉吧?你的酒量一直那么好,如何会醉?”萧霆真的手指愈发用劲,沈赞隐隐作痛,“听侍卫说,他背了你一路,抱你入的府?”
“你……跟踪我?”沈赞咬紧牙龈。
“派人盯你多日了。”萧霆真淡淡道,似乎毫不掩饰。
沈赞畏惧地看着他:“那晚桥上的人……果真是你……”
萧霆真勾起嘴角,并不说话。
沈赞明白自己身陷囹圄,在劫难逃,只得拼命挣扎,“放、放开我,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徐老板,你要救救我……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那么多字才有人说喜欢这篇文,我很感动,因为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