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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霈泽,这皇帝……我不当了,行吗……”白止颤抖着,眼里滚着的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活到现在,什么都听你们的,唯有这件事,我不愿再妥协……要我娶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我宁可供出帝位……”
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里,沈赞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皇帝一肚子委屈,不甘,默默流着泪,不愿低头。
“皇上,”沈赞勾了勾嘴角,笑道,“您要是供出了皇帝的位子,请容许臣第一时间揍您一顿,可以吗?”
白止仿佛听到了谰语,瞪大眼不可思议地转过来看沈赞。
沈赞继续道:“多少人想当皇帝却又没资格,您成了这世间唯一的幸运儿却又浑然不知。当皇帝自有当皇帝的苦恼,若是一遇上困难,便想退缩,那还有谁能坐这个位置呢?不想娶妃便不想,办法总比困难多。男子汉,为国家哭泣可以,为自己哭泣,未免难看了点。”
说着,他走过去,抬起袖子揩拭了一下白止脸颊上的泪痕,轻柔笑道:“臣,帮您想办法。”
白止怔怔地看着他,沈赞的笑容像是一道暖光,照射进他的心田,带来了一丝温暖。
贺玄深深地把沈赞的笑靥映在眼底。
当夜,沈赞把白止偷偷带出了皇宫,决定带他去找蒋冰,这事该有了结。
沈赞不知蒋府在何处,问白止,他更是浑然不知。
两人对视一眼,哀叹一声,只好边走边问了。
哪知今夜京城有灯会,老老少少都上了街,人山人海,挤得要命。
沈赞并不热衷于此种活动,在京城那么些日子,晚上都是在澜风楼里度过的,不知外面世界的热闹繁华。
他拽着白止,挤来挤去,嘴上说道:“皇……呃,少爷,跟着我走,莫要跟丢了。”
“嗯……”身后那人讷讷地跟着。
沈赞并不爱热闹,走了一段路,有些热,停下来拿手扇扇风。
“少爷,你热么?”
问了一声,竟没声音。
沈赞一回头——
好嘛,哪有少爷?作者有话要说: 沈赞成功化身为保姆了好像。。
☆、贰壹
一回身寻不见白止,沈赞的心立即“咯噔”一下,随即慌张的恐惧感蔓延开来,丢谁也不能把皇帝给弄丢了呀!
于是沈赞回头去找寻,逆着人流艰难地前行着。拨开一溜儿一溜儿的人,始终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这小皇帝长居深宫,自然是不知外头凡尘俗世的险恶,要是被人拐去骗去,卖到深山老林可怎么办?
“少爷!少爷——”沈赞提气喊了两嗓子,结果惹来四周莫名其妙的眼神。自知不妙,还是闭嘴吧,“少爷”满大街都是,又不能喊皇帝的真名,一喊非得惹来不小的麻烦。偷带皇帝出宫,这罪可不轻。
街边的小贩叫卖声不断,四周满是姑娘家的盈盈笑语,这种集会多半都是来给年轻男女寻伴儿用的。小皇帝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不会被哪家姑娘勾去了吧?
沈赞这辈子的心慌几乎全用在了这一刻,他可是提着脑袋在找人啊。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愣是挤出一身薄汗,盲目寻找也不是办法,还是静下心想想对策吧。
于是沈赞退到了街边,不过还没站稳,就被一旁的小贩嫌恶地驱赶着,“去去去,别挡着我生意!”
那小贩手一推,沈赞竟重心不稳往后跌去,踉跄了好几步,原以为总算要站稳了,哪知一回头,身后竟然是一条河!河里漂着无数花灯,随波浮动。
完了——
沈赞瞪大眼,脑子一下子空白了,脚跟一半已经悬空,再挪半步,他就可以下河洗个澡了。
刹那间,有人好心地伸出手往回猛拽了沈赞一把,把他救了回来。
“哇——”
沈赞惊呼一声,仿佛鬼门关口溜达了一圈,心有余悸。
“谢谢这位……”沈赞平复一下心境,抬眼感谢,“……是你?”
来人面不改色,平静道:“我看你很久了,一直在人群里徘徊,你在找什么?”
沈赞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贺玄,简直孽缘。
“我……”沈赞眼神一打飘儿,道,“随便逛逛而已。”
贺玄看他还穿着白日进宫时的那身月牙白的锻锦,总觉得奇怪,“我听你方才喊了‘少爷’,那是谁?”
……原来那么早就跟着他了!沈赞恨得牙痒痒,那方才的狼狈样可是一点不落地进了贺玄的眼,实在丢人!
“是谁不管您的事,贺相大人,您白日公务繁忙,晚上怎不在府中早早歇息?”沈赞没傻到告诉贺玄真相,若是说了,这厮非宰了自己。
贺玄见他打马虎眼儿,只好先行坦白,道:“蒋冰与霍家千金游灯会,我被捉来当陪客。”
“蒋冰和霍家千金?”沈赞道,“哪个霍家千金?”
“京城首富,霍盖世霍老爷的掌上明珠,霍妍。”贺玄难得如此细致地解释,“蒋老丞相想与霍家攀亲戚,所以正在极力撮合蒋冰与霍妍。蒋冰很不情愿,这次约会本是他与霍妍的事,硬是求我要跟来,否则就断绝关系。”
说着说着,贺玄无奈地笑了笑,想必他自己也觉得这很荒唐。
沈赞听了心中暗惊,蒋冰要成亲了?那小皇帝怎么办?那个小傻瓜白天还哭得凄凄惨惨,直嚷着不要做皇帝了,就是为了蒋冰。他要是得知蒋冰要成亲……沈赞悬起一颗心,不行,要赶紧找到白止!
沈赞转身就走,不打招呼,贺玄直皱眉,跟上去问道:“为何走那么急?”
沈赞边走边翻他白眼,没好气道:“你心肠倒是硬得很,明知蒋冰与小皇帝情意相投,却还要做棒打鸳鸯的人,见死不救!”
贺玄跟着他,久久沉默,脸上虽是没什么波澜,但那双眼眸沉得可怕。
“?”沈赞见他不回话,很奇怪,扭头看他,只见他脸色沉郁,吓了一跳,“喂,为何这样看我?我、我并不是责怪你……我知道你其实……”
贺玄缓缓道:“我其实什么都明白,但却不能那么做。蒋冰的心思几年前我便看了出来,私下告诫过他多次,那人还是陷了下去。待到皇上也成人懂事之时,他们俩的事只差一层窗户纸了。不过蒋冰刻意没有去捅破,他也怕一发不可收拾。我是金盛的丞相,自然要为国家社稷着想,不可能支持他们两个在一起。皇上若是没有子嗣,白家的天下便会被动摇。”
贺玄的一片良苦用心确实比沈赞的一时冲动来得明智。更多时候,在国家天下面前,儿女私情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利弊权衡,贺玄只能选择维护天下的利益。
他的辛苦,有谁曾知呢?
沈赞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是我想得太肤浅了,贺玄。”
听到自己的名字,贺玄霎间停住了步子,一股暖流涤荡过心间,方才的话,沈赞是把他当做朋友来讲的吧?
“贺玄?”沈赞疑惑地去看他,随即微蹙眉头,有些歉意道,“其实应该告诉你,我把皇上带了出来,他想去找蒋冰,只是……我把他弄丢了……”
贺玄此刻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你把皇上……?”
沈赞也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就在方才,我一回头他就不见了。少爷喊的便是他。”
贺玄盯着沈赞看了会儿,高深莫测的样子,“那赶紧去寻吧,应该不会走远。”
两人这次顺着人群走,顺畅很多。贺玄的意思是,皇上不会那么吃力地倒着走回去,肯定还是顺着走。于是两人东张西望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贺玄一把伸手扣住了沈赞的手腕,使他停下,轻声道:“我瞧见蒋冰和霍妍了。”
沈赞顺着贺玄的视线看去,果真是蒋冰,穿得衣冠楚楚,一派富家公子模样,身旁站着一个女子,身段曼妙,笑靥如花,正在低头仔细地挑着珠花,时而抬头在自己头上比划,还在咨询蒋冰的意见。蒋冰兴致缺缺,脸上的笑意也很勉强。他在面对霍妍时,神情恍惚。
沈赞啧啧两声,“蒋冰的样子,果真很不情愿。他也真不给人家姑娘家面子。”
“若是你得知要与对面这位你不爱的姑娘成亲,你也是这副样子。”贺玄反驳道。
沈赞晃晃脑袋,自知理亏,结果眼神一晃,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离蒋冰五六步开外的地方,躲在一个摊子后面,默默地注视着那两人。
沈赞心里一紧,连忙拽了拽贺玄的袖子,“快看,皇上在那里!”
“别叫,我们先走过去。”
贺玄看似镇定地拖着沈赞走过去。结果由于两人外貌和服饰太过惹眼,蒋冰一瞥眼便瞧见了两人,下意识脱口喊了声:“霈泽?!”
沈赞太过于紧张,也是下意识扭头去看那边的白止,蒋冰顿觉奇怪,也看了过来,然后,他也看见了不远处缩在摊子后看起来很可怜兮兮的白止。
“小若?!”蒋冰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处境,看了看身旁的霍妍,表情一下子扭曲了,心虚到不行,慌里慌张地趑趄过去。
白止见他走了过来,忙调头就跑,撞开路上的行人,狼狈地逃窜着。
沈赞暗暗骂自己没用,迈开步子也追了上去。贺玄没料到沈赞也会跑,愣了一会儿才跟上去。
白止的眼前一片模糊,眼眶湿湿的,每个人的脸都是歪曲的,可怖的,他看得心慌,跑得更加卖力。
身后有人在喊“小若”,全天下只有一人可以这么喊,这是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称呼。可是那个唤他“小若”的人,刚才和其他女子说说笑笑,一起携手逛灯会,看起来那么般配,那么和谐。
果真长大了,什么都会改变。连他也会渐渐离自己而去,到最后,只剩下自己孤独地端坐在皇位上,等死。
白止抹了把眼泪,跌跌撞撞跑上了一座桥,他累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