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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住她:“你。”
这样的清晨就像天堂的美景,不过很快就掉到了人间。
“可不可以不吃这个?”无殊搅得那稠得化不开的金丝官燕,向坐在桌对面持刀叉切着火腿的男人不满地抱怨:“我想喝粥,不想吃口水。”
“不行。”沈时久跟二大爷似地头也不抬地说:“白粥哪里会有营养。”
“岂有此理!”她一敲桌,将腿架在了椅子上:“下辈子我当男人你当女人,我让你怀个十个八个天天吃这个补那个。”
“宝宝,”他总算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注意一下,原形毕露了。”
她盯着他,恨恨地一勺一勺地将燕窝剜进嘴里。
沈时久照例在出门给了无殊一个goodbye kiss,无殊照例说一声早点回来。
他准备往车库走去,她在后面加了一句:“今天我想出去走走。”
他顿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过些日子等我空下来,我陪你出去吧。”
“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平静地问:“徐露死了,所以你草木皆兵,你怕要是留我一个在外面,我也会出事?”
他只是将双手抄在裤袋里,看着前方开得更好的花圃,并不说话。她知道,她这句话生生地戳到了他的软肋。可她把这句话忍了好久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只要这样的日子一成不变,她终归是要说出来的。
“时久,最近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真的一点也弄不明白。阗一和陈意明最大的把柄就在你的手里,还有那张磁盘,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从来就不肯告诉我。你叫我等,我怕等到那天你就要去做你本来就想做的事,那这一天,我宁可永远等不来。”
“随便你了,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不过记得要开车,钥匙在客厅里。”他顿了顿,说:“有事一定要给我电话,别莽撞。”
无殊光顾着点头了。
她翻出一套白色运动衫套在身上,扎了马尾辫,眼前架了一副黑框平光眼镜,再跨上一个大包。别说,这么一穿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可惜车库里停着的五辆车,最不起眼的都是辆奔驰。她打开车门进去,发动引擎,缓缓驶出车库大门。
前方路口的信号灯闪了闪,变成红灯,她停了下车,一边听着CD音乐,一边看着斑马线上的行人来回穿梭。白晃晃的阳光照过来,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她心神一恍,突然想今天是星期几?她都快把日子过糊涂了。看着车仪表,星期六,难怪快八点了路上人都不多。前方的红灯最后闪了两下,换成了绿灯,她刚发动车子,手机就响了。
小是在电话问“大姐头,今天周末,要不要叫上宋西出去逛街?”
“正巧,我刚出来。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梦露酒吧门口,刚赶完早场。”
“好,我马上就到。”
十分钟不到,无殊就到了酒吧一条街,她将车子往右靠,一边慢慢往前开,一边找梦露酒吧的牌子。可惜这个地方她极少来,一时半会还真难找到,便又给小是打了个电话,结果小是一直没接,她觉得奇怪,一抬头竟发现了那间酒吧,小是正背着贝斯走出来,好像是在看手机。她笑了笑,可能是刚才没听到吧。只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赤头魏坤。
小是看到魏坤便板出一张脸,哪只他死乞白赖地拉着她的胳膊,小是居然也不甩开,任他拉着,又像是在赌气。
无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很快,她就看到小是拿手机拨了个电话,结果是打给她的。
小是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说:“大小姐,我突然有些事,不能跟你去逛街了,要不下次吧?”
无殊不动声色地说:“那好吧。”
挂了电话,无殊心绪百转。小是怎么会跟魏坤在一起?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很熟悉了。她见小是上了魏坤的车子,越发觉得不妥,便开着车跟着他们。
拐了不少路,车子往一片老住宅区开去,然后在一幢楼前停了下来。魏坤和小是分别从两边下车,然后竟相拥着走进楼道。无殊的车子停在了另一条道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底阵阵发寒。
难怪小是后来一直都没再提过闻奇,以为她是不想在她面前提,没想到却是因为她和魏坤……可是她并不不相信小是会喜欢上一个差点将自己侮辱的龌龊男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有责任将小是带走。无殊走进那幢楼,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走,每到一层,就会贴着耳朵听门里的声音,终于走到第四层时,她发现404的门并没有关严,隐约地听到小是说话的声音。无殊去拉把手,此时此刻,一股电流从身体里穿梭而过,将她瞬间弹到了一边,而后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大结局(三)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客厅,只有一张掉漆的桌子,两张有些生锈的铁制的椅子,以及一组绿灰色的旧沙发。也许只是临时租来的房子,连窗帘都没有来得及安上,只是用几块纸板随便挡着玻璃。一些散光从缝隙里透进来,无数灰尘在光柱里张牙舞爪地飞扬。
无殊是被痛醒的。她坐在能闻到锈味的铁椅上,手腕被紧紧地反绑在身后,已经麻痹得失去了知觉。有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一些讯息慢慢地回来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怎么会是这样?
她垂下比铅还重的头,咬紧了牙关。额头渗出的冷汗,随着她挣动的动作滴在了积满灰尘的地上。她现在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骨头,乏力而脆弱,别说是挣开绳子,就算是让她站起身,也相当困难。最让她心悸的是腹部那一阵阵痉挛似的疼痛,如同一块石头在里面不断地下坠。
她开口叫了声小是,希望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是回答她的,却是另一个人,魏坤。
他在她面前点了支烟:“别喊了,那个女人早就跑了。”
最后的一点希望,似乎也破灭了。无殊唯有张大眼睛,用嘶哑的声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坤将一叠照片丢在她身上:“要是不把你引到这里来,我给她拍的这些‘艺术照’就会是明天的*杂志封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认命吧,宁大小姐。”
“魏坤,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孬种。”
这句话的代价是重重的一巴掌。
魏坤粗暴地揪住她的衣领:“臭娘们,落在我手里还不识相点。”
她的骨气让她无法在这时候低头,她缓缓抬起下巴,极其鄙夷地看着魏坤:“不过是陈意明身边的一条狗,还没有资格在我跟前叫。”
魏坤反手又掴了一巴掌。
她仰起肿胀的脸,冲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敢再碰我一下,我保证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贱人,你有姓沈的撑腰又能怎样?”魏坤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是*生出来的野种,现在还不是被陈意明搞得跟缩头王八一样。”他不慌不忙地举起一款DV摄相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说姓沈的肯拿多少钱来赎你跟其它男人的激情录影?”
“你!”无殊猛地挣动身子,激愤的双目死死瞪住他。
魏坤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怎么?终于害怕了?还以为你能硬气到什么地方。可是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生不如死的样子,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这笔帐,我一直记着呢。”
陈年芝麻绿豆大点的事,亏他还能惦记这么久,倒真是不容易。忍到极点,无殊反倒安静了下来,她看着前方,似是自言自语:“我赌小是会通知他来救我。”
魏坤以为她会讨饶,却没想临到死她还是这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表情,顿时怒不可抑,于是揪起她的头发,一拳又一拳地朝她的脸砸过去。
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睛,一切都是鲜红的颜色,那样刺眼。她的呼吸越来越重,但疼痛却离她越来越远,到最后,她竟咧开嘴笑了起来:“你看,谁来了?”
“砰。”她连人带椅一齐倒向一边,眼前的世界也跟着翻了身。也许是幻觉,她似乎看到了他,披着一身霞光朝她走来。
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
无殊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沾了血水的发丝凌乱地盖在脸上,只有微张的眼睛里那丝黯淡的光能证明她还活着。
沈时久蹲下身,抱起她,用手掌为她抹去脸上的血。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从心底在打颤,就像一个人的弱点被狠狠击中,并且溃不成军。
一把铁椅砸在了他的背上,他微微向前倾了倾,并没有回头,而是放下无殊,站起身。
魏坤后退两步,摆好出拳的姿势,却只是眨了一次眼的功夫,整个人便飞速撞向了墙壁。如同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魏坤捂着被沈时久踢中的胸口,一张脸扭曲成了极丑陋的模样,正挣扎着用手支地爬起来,下颌便又遭到重击,几颗带血的牙齿从嘴里飞了出来。
“我X你妈!”魏坤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立刻宰了宁无殊。咔嚓两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嚎,他的两条胳膊被拧成了奇怪的角度。紧接着脖子被卡住,铁箍似的手掌将他提起抵在了墙壁上。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脚下已经不再着力,脖子更像是要被绞成两段。
自始至终,沈时久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有一脸似要将他粉身碎骨的残酷阴寒的表情。
面对这个不似人的男人,魏坤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只有这种时候,他才知道死亡的过程比它本身可怕千倍。如果不是那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或许他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死无葬身之地了。
无殊怔怔地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可是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熟悉的人不在这里,他们的世界已经分离成两个不同的空间。
路口终于亮起了红灯,空荡荡的人行道上只有她一人慢慢前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前方强烈的聚光刺激着她的瞳孔急遽收缩,眼前不断地有东西晃过,耳边有说话声,又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模糊地传来。
她想开口问,却张不了嘴。她转着身,寻找他的身影,可是到处都是雾,什么都看不清。她害怕他找不到她,便丢下她一人走掉,于是拼命地张嘴出声,虽然声音很小,可终于喊了出来:“时久,时久。”
就像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