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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位置就在咫尺之外,无殊却连目光投向他的勇气都没有。她答应过他不会将他的计划告诉任何人,但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北堂皓又一次栽在他的手里。
以前就对他说过,在南汀整个黑白道他或许可以一手遮天,但也会有他防不胜防的意外以及无法查到的事情——
阗一的背景令他想要隐匿自己的身份变得轻而易举,荣劢集团是诺亚方舟的一个幌子,她开的事务所是荣劢集团在南汀的一个不起眼的办事处,她的账户里随时都有数亿资金可调用,她偷他的标书不仅仅是给了陈意明……她就是那只黄雀的代言人。
沈时久一手按在桌上站起,昂藏身躯随之散发出一股阴沉骇人的气息。大部分都在想,他一定是无法忍受这次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从台上下来,无殊数着拍子从他身边走过去,想要忽略他的愤怒。但是耳旁掠过的气流告诉她,她今天是逃不过了。
她被他从会场里拽着走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尽管没人愿意去惹毛这个魔头一样的男人,工作人员出于职责不得不上前阻止他的粗鲁行为,但是不触及身体的阻止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拽着她走了多远,那些人也跟着后退多远,只能口头上不停劝道:“沈先生请你冷静。”
沈时久被那些声音吵得烦了,眯起阴冷的眸子扫出一句:“她是我老婆。”
工作人员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北堂皓担心无殊会出事,不顾祖父的反对,毅然走了出来,厉声喝道:“沈时久,你不要太过分,放开她。”
然而话音才落,他的鼻梁上就挨上了重重的一拳,幸好有人及时扶住,才不至于栽倒。沈时久的暴戾,他已经见识过一次,只是这次更甚于前。但他何所俱?回身亦飞快地出来一拳。沈时久竟也不躲,受拳的同时又出一拳,打在了北堂皓的腹部,使其根本无法站直身。
场面顿时乱套,胆小的女士止不住尖叫起来。北堂江在座位上气得手指直发抖,一个劲地跺拐杖,混账混账地骂。
一直被沈时久拽着的无殊只觉得天旋地转,剧烈的头痛叫她来不及思考就将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即使是她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地方清楚地告诉她,他的愤怒已在这一刻将对她的爱恋燃烧得一干二净。
他连拖带拽将她带出会场丢进车子,两人连安全带都没有系,他就将油门踩到最大,箭似地冲了出去。北堂皓想要追来,被他的保镖给挡了回去。其余人因为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好插手。有一点是所有人的共识,这出闹剧无疑会成为明天的新闻头条。
沈时久将车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飞驰,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从半开的车窗刮过耳际,冰冷刺骨。无殊一声不吭。他要去哪里,他准备做什么,她都没有去想。也许她有想过,两个人要是能一起死在车祸里,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手机铃声忽响,在车里显得尤其刺耳。是北堂皓,他一定非常担心。可她无力去接,只能由着它一遍遍锲而不舍地响着。
沈时久从方向盘上撤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重重地按掉关机键,然后扔在了后座。紧接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方一接通,他便口气强硬且阴沉地下达了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内给我查出容劢集团的一切底细。”
无殊靠着窗,并没有什么反应。
前方快速倒退的树影与路面,在她微睁的眼睛里一闪一灭,就像她和他的回忆,匆匆而过,连个尾巴都抓不住。
一片半枯的树叶从窗口吹了进来,正好落在她的手上,她执起它,怔怔地看着。其实她看的并不是树叶,而是她手上的戒指。即使是离开他那里,她都不曾将他摘下来。她曾想,有些美好的回忆是跟现实没有冲突的,就算立场不同,那些幸福的点滴也还是会牢刻在脑海里。可现在她直到,自己是错的,现实与梦境相比,更真实,更能深入人心。当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时,她才明白当年的他该有多么意外,以及伤心。
意识渐渐远去。她又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与他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甚至一起打架。她的格斗术是他教的,她只是学了点皮毛就想找他挑战,结果总是被他掀翻在地,若是被摔得疼了,她就会叫他站着别动,然后她光着脚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其实他从来都不曾用过力,使的都是巧劲,是她故意装疼,找借口气氛他。
一个急刹车,她蓦地睁开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给她系上了安全带,所以她并没有因此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但他的头却重重地敲在了喇叭上,发出一声长鸣。她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松开带子,一手扶住他的头,轻轻往上抬起。他却突然往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侧过脸,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他的眼里有血丝。可即便如此,那张脸仍是俊美得不可一世。
这就是她常常欺负他的原因。人们对美好的东西总是一边向往一边保持着想要破坏的欲望,这是一种奇怪的矛盾,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地存在着。
因为对方太美好会让人觉得自己更加卑微。
她避开了他的眼睛,将视线移向窗口。这是一个码头,海上有游轮鸣笛的声音,海鸥展翅掠过碧蓝水面,时而发出婉转的叫声,如同在说一个长长的“爱”字。
她本来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但当他拉着她坐上一艘私人游艇时——她还是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冬季出海,到底是有些不合时宜。而且她从没坐过船,一次都没有,初次经历便有了强大的反应,她扒在扶杆上一直呕吐,险些将胃酸都给吐光。而他驾船,顾不得她。她从来不知道他会开船,要是平时,她一定会问他是不是连飞机也会开。他太全能,显得她有些无能。这样的事实,有时是叫人嫉妒的。当然,也会觉得骄傲。不过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的她和他,只是比陌生人好那么一点而已。
脸还是疼,大概是一直在呕吐的原因。海风极冷,她在外面坚持不了多久就钻回了舱内。然后看向前方的他。驾驶位两侧窗户大开,海风鼓吹他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她看了都要发抖,不知道他怎能忍受。
连续开了一小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去哪?”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他没有回答。
她过了好一会,才爬到驾驶室,说:“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吐到死,那你快要成功了。”说着又扒在窗上干呕。
他这次是真的狠心,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吐完后,突然扑过去,对着那一堆仪器乱按,引得警报阵阵。
他的表情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一边将警报解除,一边拨开她的手,一边冷着声说:“想要一起殉情,有的是时间。”
“算了吧。”她跌坐在甲板上,“与其这样,不如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他冷哼道:“现在再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是啊,如果她没有回来,如果她不是决意要走这条路,她今天也就不必来说这句话了。
分手吧
老天可怜她,在她虚脱前,他终于将游艇停在了一座小岛前。她注意到小岛四周的海面上飘着几处浮标,丛林中间有座高耸的白色灯塔,某处整齐堆放着砍伐好的木材。很明显,这是一座即将投入建设的商业岛屿,但目前来说还十分原始。
这就是沈时久此行的目的地,他需要真正独处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然后好好想想他们之间的问题。他将游艇停靠在小岛岸边后下船,并不跟她交代什么,径直朝丛林走去。
无殊精疲力尽地趴在船头看他越走越远,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她瞅着这荒凉的地方,心情低落的同时生出些许寂寞的感伤。
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浩阔海域被那墨蓝色的天空映衬着,真有些惊心动魄。时间对她来说越发难熬,而他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她已经缓过了精神,思来想去,终于也踏上了小岛。
路比她想象得还要难走,因前几天一直在下雨,地上坑坑洼洼,积水表面漂着虫子的尸体以及干枯腐败的黄色叶子,一脚踩上去随时都会陷入泥潭。没走几步,鞋子便脏得一塌糊涂,干脆挽起裤管和袖子,在丛林里横冲直撞。但她迷失了方向,只找得到回去的路,却找不到继续前行的目标。
沈时久寻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棵树的枝杈上。
这个位置很隐蔽,他虽站在下面,却没有抬头,只是四处张望。表情仍是有些冷漠,但频频皱起的眉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之前一直在灯塔,那边更高,可以将游艇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他发现她不见了,但他不会再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为了找自己。
小孩子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躲的那一方总是最紧张的,即使清楚就算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无殊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其实她爬树纯粹是因为想要站得高看得远,因为以前没试过,爬上去很是费了点劲,但到了上面才发现再高一点的枝杆很难承受她的重量。她泄了气,觉得一切是枉然,一屁股坐在树杈上,然后他出现了。
她俯望着他的头顶,一面心安,一面又觉得疲累,眼涩得连眨一下都觉得疼。这时候她希望他就此走掉,好过两人面对面却不使好眼色。但他突然仰起了头,敏锐的直觉引导着他发现藏在树枝间的她。
他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只是问:“你在上面做什么?”口气就像是在教训一个调皮不安分总是闯祸惹事的孩子。
她将头靠在树干上,眼神疏远迷离:“麻烦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他离开时的姿势很酷,气宇轩昂,哪里像是感情受伤的人。她怔了许久,不是没有失落,可这样也挺好,就像他打她一巴掌,她便不用再愧疚。
回到游艇处时,她看到他在岸边生起了篝火,红光映在他的脸上,却不见暖色,他在想什么,也不得而知。无所是事的她坐到一块被篝火熏得微热的礁石上,脱了鞋和袜子用冷冻的海水洗脚,然后拿瑞士军刀修剪脚趾甲。树枝燃烧发出的毕剥声,反衬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