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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爱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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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该像模像样地组建一个家庭了,舒康觉得。
没几天他又去了赵西安的学校,还是那个工作室,那个背影,一样的位置,同样的画,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不同的是,专心作画的赵西安偶尔冒出一两句咒语一般的话。
舒康以为她精神失常了,走近几步才看到工作台上的俄语书。
“……”,赵西安瞄一眼身后的男人,转回头捏着笔杆子,静等了几秒,干脆收工不干了。对于男人她实在是厌恶极了,连共处一室都觉得心烦。
“你在画什么?”,舒康问,转头的时候赵西安已经提着包跑远了。
从窗口舒康看到赵西安逃命似的跑进另一栋建筑里。
舒康没有再去追,他隐约知道赵西安为何有这番举动,哪怕是耗上一辈子,她也不会回头。
那天剩下的时间舒康一直在工作室里,翻看赵西安的画,还有用旧了的速写本。边边角角有她写的不知道算不算诗的东西,有的调侃,有的讽刺,也有煽情的。
逃走的赵西安直接去了图书馆,不能画画,专心学起俄语。评选结果出来了,没出赵西安的意料之外,是公费交换,8月出发。
赵西安不知道两个月时间能学多少俄语,只要能听懂就行,反正也不怎么跟人说话;她也不知道今天来画室的男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评选结果一出来,默默无闻的赵西安在学校火了一把,同学们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陆陆续续有人去参观赵西安的工作室。赵西安原以为舒康也是那群人里的,就是年纪有些老。
也有可能是教授,赵西安想,说不定有什么事要说。
随即她朝着桌面做了个鬼脸,教授又怎么了,就不搭理你,还能把我咋地?
晚上回工作室舒康已经走了,赵西安又熬了个通宵,忙期末作业。对她来说,熬通宵是家常便饭,不想睡觉的时候就来画画,一画就忘了时间,忘了忧愁,甚至有时候忘了捏着笔的自己。
有些痴狂啊,赵西安的室友对千方百计找来的舒康说,没有朋友,一起住了两年没说过几句话,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当然,她是很有个性的,有能力,听说今年两个去俄罗斯的,第一个定的就是她。
室友还给舒康普及了历年交换的师兄师姐现在的情况,最差也能回来当个讲师,她羡慕地说,一般都去了各国大美术馆。
舒康听说过留学美国、英国、法国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去俄罗斯的,听说那边英语都不顶用。赵西安一旦过去那边,安定下来,舒康组建家庭的希望就算落空了一半。
为了赵西安,舒康暂时停了工作,一趟一趟往学校跑,终于遇到让他遇上一回。赵西安睡在三张靠墙摆着的椅子上,盖着作画时用的围裙。神情看起来脱俗极了,似乎是个不在乎生死的人一样。舒康突然有些怕,他怕赵西安的心死了,唤不醒。
“……”
就在他躬身快碰到赵西安的时候,睡着的姑娘突然醒过来,跳到一边,动作极快。
“你到底是谁?”,赵西安问,瞪着对方。
之前见舒康的时候,根本没瞧他的脸,懒得瞧。
“我是舒贝律的父亲,”,舒康答。
赵西安沉默,当父亲二子蹦出来,真相差不多就明了。其实赵西安也偷偷猜过,是不是孩子的父亲找来了,但是找不到理由佐证。
“哦……”,她微吟,一腔怨念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还是说早已在肚子里的孩子踢她的第一脚就开始释怀,总之,赵西安觉得自己现在很淡定。
人生那么长,谁还不会出些意外吗,她总是这么安慰自己,跌倒了爬起来,哪有时间自怨自艾。
“你想见他吗?”,舒康问。
“……不了,”,赵西安道,一手解发绳一手提包,准备跑。
舒康按住她,对方像触电似的躲开,头也不回地跑远。
赵西安再也没有回工作室。舒康每次来都扑了个空,眼看着赵西安的工具一天一天减少,不知道她在哪里藏着。
“她不怎么用手机,要号码也没用,”,室友道,进了屋,没一会儿递给舒康一个白色手机,“喏,她经常不带手机就出门。”
“那她还能在哪画画?”,舒康问。
“谁知道,”,室友撇嘴,“就跟个游魂一样。”
舒康按开赵西安的手机,百分之八十多的电量,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通讯录里记了一堆号码,却连个对应的名字都没有。
就在舒康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看到提着大包小桶背着画架的赵西安,从类似于学校后山的地方拐出来,走两步就弯腰喘气。
舒康躲在暗处看。
隔了十几步远,舒康能听到赵西安粗重的喘气声,也能看到她脸上飘忽的表情,似乎正在受累的只是个躯壳。
“这几天总有个男人打听你的消息,我看他挺关心你的样子,”,室友对赵西安说,“是你男朋友吧?我把你手机给他了。”
“啊?”,赵西安小吃一惊。那部手机是高考后父亲送的,当时还算红极一时,现在却被赵西安当做闹钟用。
“……算了,过几天会还回来的,”,赵西安安慰自己。睡前却做了个决定,勇敢又果断,她总是分不清一时冲动跟决定,所以很少做决定,尽量不冲动。但是随着睡意渐渐消失,赵西安反复推敲,决定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孩子,既然对方这么不依不饶。
哪怕见过一次面自己就魂牵梦萦,难断舍。
第二天赵西安提着大包小桶等在工作室,没一会儿就把空了一半的工作室填满,恢复了以前的朝气,同时乱七八糟着。
舒康先去了后山找一圈,没见着人,接着跑去工作室,浑身冒热气。
见了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赵西安接过自己的手机,塞进包里,退到离舒康五六步远的地方站定,“我现在要去见他。”
“好,”,舒康应,带赵西安回了自己家,刚开门屋里就跑出来一个小家伙,一把抱住舒康的大腿,爸爸、爸爸叫得欢。
“哎?”,见到赵西安,舒贝律羞涩地吮吸手指头,躲到舒康身后,乖巧极了。
就连追出来的保姆阿姨也一眼就看出来赵西安跟舒贝律的关系,可见母子二人长得有多像。舒贝律也觉得奇怪,不停地偷瞄赵西安。
“……嗨……”,赵西安蹲到舒贝律跟前,声音已经颤抖。她也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还能有个人,跟自己这么像,脱胎于自己,让人忍不住想抱住他。
舒贝律仰头打量舒康的脸色。
“……叫我赵阿姨就好,”,赵西安说,掏出儿童节得的玩偶,“这个送你……”。
“谢谢,”,舒贝律接过玩偶,甜甜地笑。
保姆准备关上门,赵西安却突然夺门而出。她觉得自己一秒都不能多待,眼泪已经盈满眼眶,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心里五味陈杂清清楚楚的时候,没有哭;现在只是见了舒贝律一眼,还没来得及感受,眼泪就这么往下掉,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
赵西安跑了之后舒贝律也跟着哭,攥着玩偶,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大有肝肠寸断的架势。
舒康一直给赵西安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挂断,再来就关了机。
晚上舒贝律哭睡着又醒过来。舒康问他哭什么,小东西答说,他看赵西安要哭了,心里好难受。
“爸爸,是妈妈吗?”,他问,才两岁,说话还口齿不清。
舒康不答话,他在思考,既然让对方这么痛苦,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纠缠,组建家庭,或许不再见面才是对赵西安的仁慈。
“不是,”,舒康答。
但是舒贝律却不开心,攥着玩偶,皱眉头,撅嘴,看得出来心里很窝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说好不再见是对赵西安的仁慈,但是舒康总是不经意间就把车开到美院,信步地走,然后停在赵西安工作室门口。偷偷看上几眼,盘着头发戴着眼镜的赵西安,作画或是发呆或是学习俄语。
只要没人打扰,她能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就跟雕塑一样。
舒康从没见过她笑,哪怕是个客套的笑,都没有。
她过得不开心,舒康明白。
她爱着孩子,却深深厌恶着孩子的父亲,曾受到来自父母的背弃,不愿意再相信、依靠任何人;想做个彻头彻尾冷淡的人,但是孩子的出现又让她的心温热;可是没有能力独自抚养孩子,又让她心痛。
就像是走在白天与黑夜、冰与火中间一样,找不到一个彻底安全的容身之所。
好几次看着赵西安消瘦的背影,落寞的侧脸,舒康差点忍不住上前承诺,把孩子给她,自己消失。但是舒康舍不得,舍不得舒贝律,舍不得赵西安。
当越来越能对赵西安的痛苦感同身受之后,舒康知道自己爱上了赵西安。
他就这么偷偷看着赵西安,手足无措地,等来了赵西安出发去俄罗斯这天。
没有人送行,赵西安跟同学平平静静地过了安检。
舒康赶到时飞机已经起飞,他一个人仰望着天空,两道飞机云往北方延伸,心里空极了。
身处异国他乡赵西安没有一点的不适应,上课、作画得心应手,依旧不参加集体活动。但作为物种稀少的交换生,不参加集体活动几乎是不可能的。学校甚至安排了学生,轮流帮助赵西安与另一个交换学生,贴身跟随。
对方太过热情,许久不处人际的赵西安很不适应,也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个局面。
更没有料想到的是,过了大约半个月,终于摆脱热心“义工”的赵西安却遇到了带着儿子过来的舒康。
在学校门口,赵西安正准备去博物馆参观,校门口站着高大的舒康,牵着小团子一样的舒贝律,两人六神无主地张望。
尤其是探着小脑袋的舒贝律,看得赵西安心里很酸,于是她没有逃开,快步走了过去。
“我们,我们,过来旅游,”,舒康主动说。
赵西安没有理他,蹲着跟舒贝律打招呼。这一次没有夺眶而出的眼泪,甚至笑了,发自内心的。
“嗨……”,舒贝律挥舞着小爪子,依旧笑得很羞涩。
“吃饭了吗?饿不饿?”,赵西安问小东西。
舒贝律抬头看舒康的脸色,“爸爸,吃饭没?”,他问。
其实两人一下飞机就在机场附近的餐馆吃了俄罗斯菜,难吃极了,果汁倒是喝了不少。
“还没,哪里有吃饭的地方?”,舒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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