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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打架,牵着大把人送命。
你走了一个多月,可想好了?
蒲头,不知者无罪,没人有资格批判你掌控你,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不敢对你下暗手,要是别家知道这个秘密,你会非常危险。”
她突然靠边停车。
“所以呢……”她侧过脸看她:“勇敢一点,爱情是很脆弱的,经不起犹疑,也经不起游移。”
“澜澜……我好怕……”蒲泽胡乱抹了抹眼泪:“赵樊是绑架我那人的头儿。”
潘澜抓紧她的手,她当然知道她害怕,并且知道害怕什么。
“手术快结束了,我陪你过去。”
手术室的楼层布满了保镖,个个屏声息气。
走廊的尽头静悄悄的,墙壁是安定心神的浅蓝色,白炽灯的光冷漠通明,手术室外头等着三个人,一人站着俩人靠着坐在椅子上。
蒲泽擦过众位保镖的身,一步一步朝走廊那头的三个人走去。
赵枫首先余光瞥见了她,抬起头。蕙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里的光明了又暗。
“伯父,阿姨。”她轻轻的打了招呼。
赵枫点点头。
“丫头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浑厚有力。
蒲泽扭脸看见原本对着墙的老人家,大大吃惊,鼻子一酸,快步走过去“爷爷!”
声音哽咽。
威廉左手撑着拐杖,右手牵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搭在他的左手上,一下一下的拍,垂头怜爱地看着她,点着头。
这一声“爷爷”,让赵枫夫妇皆是一惊,身后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人当场顿在原地。
哗啦手术室的门开了。众人齐齐往里看。医生快步走出来,对威廉点头:“暂时脱离危险,请放心!”
几个护士推着床从里头出来,赵枫先人一步两步上前。蒲泽一眼看见床上的人,情不自禁扑了过去,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被子上。
“请借一步,病人需要休息观察。”一位年轻的护士轻轻对她说。
蒲泽不得已后退了一步,看着众人将他推进了走廊那头的特护病房。蒲泽一步跑一步顿地着跟在后头,赵枫跟在老威廉身后,随着一干护士进去了。
“没事了,放心吧。”耳边是个温柔的声音。蒲泽泪流满面地扭头,目光却见身后几米远站着的那人,定定地望着她,面色黯然,眼里全是心伤。
蕙妍的眼睛在这两个人脸上来回扫了两三次,苦笑了一声,悄悄走开了。
蒲泽看着那人,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空气冷漠尴尬,她闻见他身上的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拉开一点距离,别过脸不去看他。
“呵。”他冷笑,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仰着上身,两条长腿打开一些角度,肆无忌惮地伸直了,占去半个走廊的宽,将她困在中间。
“不要告诉我,你对我的逃避全是因为他。”他咬着牙凉凉地蹦出这句话。
“何蒲泽,你给了我一个巨大的震撼,你究竟是有多贪心,还是为了他你什么都肯做。
你要来做特工却不能全身心投入,我该夸你还是骂你好。”
他缓缓地说,声音越来越黯,越来越没了力气,整个身子像是被人抽空了,找不着五脏六腑。
蒲泽脸上的泪痕微干,沉默地看着他。他强大的气场如同一只笼子,将她牢牢锁在原地,他眼里的悲凉像是扩散的毒气,侵入到她躯体里,于是她也随着他的轻声细语渐渐悲哀起来。
“这么危险的事他也愿意,真是有勇有谋舍得牺牲。你们是几时就做好了计划,从那天晚上把我的元青花打碎开始?”他说到这里,胸口上一阵的痛,如果她真是这种身份,那么晟睿着实是高手,竟然能够摸得透他的心,找了个让他步步沉溺无法自拔的女人来。可他心里隐隐相信她不是,他一贯冷静的头脑,当下却混乱得一锅粥。他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露弱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沉不住气,嘴里非得说些什么,这种或怨恨或试探的语气,是想竭力撕开一点她掩饰的太过完美的面具,或许撕掉的是她真正的皮,那么他才能好过一些。
蒲泽抿着唇与他对视,心中拔凉。
原来在他心里,她是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个做戏的,虚情假意。在他的意识里,她就是麦晟睿得以达到目的的一枚棋子,这样利益至上的评判方式,直接地面对面说出来,叫她一时难以接受他的冷酷。
也不是,他的手段那么残酷,这点心思,恐怕已是良善。
“何蒲泽,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他轻轻的问她。
蒲泽顿时毛骨悚然。
他轻声笑了笑,指着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他明天就会被推进太平间。”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他。
“他是你兄弟。”她说。
“是。没错。”他点头。
原来你知道我的底细。
“所以我们明算账不是?一笔一笔算清楚。”
蒲泽原本积了好多话要跟他说,可眼下发现没有说的必要,她抽了抽鼻子,抬起脚跨过他的腿,径直往前走。
赵樊用了最后一点茫然混乱去激她,本以为她能表露一点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一点点的生气,一点点就好,不要让他痛入骨髓。
可她竟是默默听完他的话,不做任何辩驳,甚至没有任何心慌或悲伤,如同默认了他的话,无力辩驳,只好转身走开了。
赵樊颓然,眼睁睁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想伸出手抓住她,却没有一丁点力气。
为什么?蒲泽…为什么会是你……
如此残酷,伤我于无形。
特护病房里,她非亲非故,进不去。
隔着玻璃窗,麦晟睿面无血色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脖子上卡着个仪器,将他的头固定着。他双目紧闭,无欢无喜无悲无痛,平和得好似死了一样。床头旁边的心电监护仪,闪烁着高高低低杂乱不堪的曲线,波度渐缓,仿佛下一秒就会“嘀——”的一声,变做一根直线。
蒲泽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比逃亡那一晚树下数着数字等待他出现,还要慌上千百倍。
只要他活过来,好好的活着,哪怕他不爱她,欺骗她,戏耍她,玩弄她,怎么都好。哪怕他喜欢Sherry,那就喜欢她好了,喜欢谁都好,只要睁开眼睛,不要这样,安静的令人恐慌绝望。
威廉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憩,赵枫就坐在窗边边,一动不动看着他儿子的脸。
蒲泽不明白其中的纠葛,只觉得他一下子像是憔悴了好几岁,原本乌黑的头发一夜之间双鬓擦白。脸上的心痛和懊恼,从心肺蔓延至毛发的末梢,散播在空气里,穿透厚厚的玻璃和混凝土的墙,飘到走廊外头去。
你若是出事,叫我此生再如何偿还弥补,叫我怎么面对你的母亲。
赵枫从来没有这样懊悔,他对儿子之间竞争的放任,本想催速他们成长,变得比他更强大。却忘记了,当他们比他强的时候,便会脱离了他的掌控,无法避免惨剧的发生。
走廊长而肃静。他隔着空气望着她,她隔着玻璃望着他。
冤孽啊。蕙妍暗叹。难怪双方到后来斗得毫无理智,麦晟睿不惜以本伤人。
“过去坐一会吧。”
蒲泽偏头,见赵太太和善地招呼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微微点头跟她过去。
“我是赵樊的妈妈。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年轻的小姑娘一样娇软。
蒲泽忙做应答。
原来她是赵樊的妈妈。生得这样好看,像是三十几岁的轻熟女,浑身上下一股子诱人的魅力。
“蒲泽哦,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很抱歉。”
她竟然对她表达歉意!
蒲泽簌的抬起头,摆了摆头,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合适。
“你放心,这两个孩子只是胡闹,他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她仿佛能读懂她的焦虑,又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却不去埋怨她给她儿子戴的绿帽子,叫蒲泽当下更是无地自容惭愧不已。
“你们都是小孩子,这次闹得动静有些大呀,把老爷子都惊动了。”她抿着嘴笑,好像在与她聊着家长里短,这么大的斗争,在她眼里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吃饱饭足吵个嘴打个架。
“你知道这两个家伙都在闹什么吗?”
蒲泽摇头,有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摇头。
蕙妍瞥了一眼走廊尽头那个落寞的人,叹了口气:“他们在抢一个花瓶。”
“男孩子就是好斗,抢个玩具什么的很正常。”
是了,蒲泽突然想起赵樊跟她说过的什么唐朝花瓶,原来麦晟睿也知道。可这花瓶不知埋在海底哪一处,寻找它那是工程浩大,没有雄厚的财力怎么行?那也是说,麦晟睿并不只是一般财力,至少也是能够与赵樊相抗衡的。
他……不坦诚。
蒲泽眼里一暗,转念又想,不坦诚就不坦诚了吧,只要好好的,哪怕他是穷光蛋呢。
蕙妍将她脸上的变化仔仔细细收进眼里,微微一笑,说:“蒲泽,男人呢要是纯粹争抢一个物件,一般都是在理智状态下的,如果没有,那就意味着掺杂了别的因素。”
她闲聊着,一点点剖析给她知道。
蒲泽垂着头,好一会儿才听她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就是个花瓶。”
蕙妍心满意足,这小姑娘虽然看着反应有些慢,但到底是通透的。尽管这种通透给蕙妍以似曾相识的心酸,可她不得不去承认,他们同时会爱上她,如此顺理成章。她好似看见生命的轮回,一代复一代,皆跌倒在同一处地方。
……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麦晟睿被赵樊扣住了,生死不明。赵樊出手如闪电,在那边乱作一团尚不知东南西北的时候,一夜之间就把他的势力肢解得四分五裂,将海上的势力范围画大了一个圈,又兼有海防等因素,上头压了十年的能源工程顺顺当当批了。香港桓远巨资注入赵氏,原本被麦晟睿打得跛了一条腿的赵氏一夜之间安上了假肢外带一根拐杖。又牵手警方,控制住了唐家以及一干盟友,封锁了他国内所有相关账户,说来就是这样,擎天柱带领的汽车人与威震天统领的霸天虎热血一战,打得昏天暗地,伤亡惨重。眼看着就要挂了,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上帝偏了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