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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的手,轻柔地抚着她柔软的发,却听她张嘴微微动了动,他垂下头去细听,听见她在喊妈妈。
赵枫的心顿时痛不可遏,他收紧手臂圈着她,脸埋在她的肩窝里。
半个月后蕙妍才出院,赵枫日日在家陪伴,小心呵护。蕙妍历经伤痛,变得更为清醒。她极少开口说话,眼眸一片阴霾。有次赵枫在窗台外不经意听见她问儿子,想不想回香港,他如坠深渊,慌得忘记呼吸。
一些时日后手下来报,两天不见麦小姐和小公子的人影了。
他奔至蓉园,人去房空,蓉园早在一周前转手卖了别人,只留了一封信在桌面。
字是用浅蓝色的墨汁写的,泪溅落上头,顷刻融化作模糊的一团淡淡的蓝色。
他发动所有力量去寻找,查到她出境到新加坡的记录,次日又从新加坡到了柏林,从柏林到了里约热内卢,逐渐脱离了他势力可及的范围,之后便断了踪迹。
这女人和她的儿子,就好似流星划破大气层闯进他的生命,留下一个大大的陨石坑,和一股烧焦的死灰一般的气味。
蓉园辗转几个买手,终于变成了别人的家。他时常独自散步,穿过那窄窄的珍珠巷子,流连于那所宅子门前。
他很想她,哪怕她无法原谅他,在余下的岁月里,可以远远地看着她,也好。……
麦嫣自然没有这么伶俐的撤退计划,全靠着她那狡狯非凡的妹妹。麦然常年与自己男人在这不大不小的星球上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点声东击西的本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逼着自家男人保密行踪,唐锦年挑着眉勾着嘴角,面对着麦然的三番五次威逼色诱,才勉强答应她。
有了保障,原本只是三步跳的计划,硬是被麦然改成了环游五洲四海。久别重逢的姐妹俩人带着各自儿子,晃荡了十来个国家,两个月后才磨磨蹭蹭回到美国。
唐锦年在美国的家里早已等得不耐烦。虽然面上不表现,但心里总有些隐隐的发毛,能帮着麦嫣从赵枫眼皮底下轻松跑掉的人,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有谁。
麦然几年前离家出走到了美国,离了国内的闭塞环境,活的愈发自如潇洒,压抑了许久的才华像是开了闸泄洪的水,汹涌奔腾。她性子开阔明朗,结交了大群的狐朋狗友,组了乐队,发了专辑。风华正茂的麦家两姊妹,一个是有名的画家一个是著名的歌星。同住在一栋房子里,就像是回到了读书时候,对彼此的审美和行事风格不敢苟同。
美国的狗仔有时埋伏在住所不远处偷拍,麦然时不时的在报纸杂志上露个脸,被拍到跟各色男子同进同出,嬉笑耍闹。她无所忌惮,享受的不行。
麦嫣极不乐意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又担忧赵枫寻到她的踪迹将她掳回去,住得提心吊胆。加之麦然的屋里时常来客人,吵吵闹闹的,她画也画不得安稳,烦躁不堪,住了不到两个月,带着儿子换了一处。
赵枫悄悄到美国的时候,麦嫣已经从麦然的房子里搬走了。
他派了人在麦然家四周守了几个月,终于寻到母子俩的踪迹。只是他再也不知道如何出现。要说勇气这个东西,总是随着时间逐渐消失,最后无影无踪。赵枫再没出现在她跟前,悄悄的默默地守着她,从纽约到西雅图,从西雅图到温哥华。
赵老爷子是在一个枫叶分染的华美秋天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孙子的事情,赵老夫人身患重病在医院疗养,握着他手上气不接下气说一定要把这孩子带到跟前来。
赵枫低头。
赵老爷子冷哼一声。
两星期后,温哥华下了一场大雨,老爷子果真笑眯眯地带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来医院,男孩骨骼俊逸,尤其那双眼,与她儿子如出一辙。赵老夫人挣扎这要起身抱这孩子,男孩冷漠而警觉,迅速后退一步,她最终却只触摸到他的眉目,掩着口鼻呜呜流着眼泪笑个不停。
悄悄站在屏风的后头的赵枫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的手段,无声微笑。
……
而后的十几年,他以不同方式买下她所有公开拍卖或是出售的任何作品,大至画作小至半掌大小的雕塑,而他的两个儿子,犹如两团三味真火,隔着太平洋烧的昏天暗地。他辨不清自己对着两个儿子究竟更珍重一些,如同一颗心剖成两瓣,一边多一些宠溺,一边多一些怜爱。
无所不能的赵枫,却终究没能全部拥有所爱的人。
那个没有在他身边成长的孩子,他遥遥看着他蜕变,终有一日,他再也无法控制他的势力,自然而然再也搜寻不到麦嫣的任何信息。
牵在手里的风筝,终于断了线。
他的儿子终于长大,终于强大得不再需要父亲。
麦嫣对此浑然不觉,只知生活从此静如湖面,毫无波澜。空对着温哥华满城叠叠渲染如彩似锦的枫林,如此过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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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阿初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她手心里。 她猛然记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哆嗦着撕开包裹里头的小信封。
撞在信封里的,是一本小小的,红色胶面的学生手册。
暗色烫金的字微有斑驳。 她翻开它。 正中一张泛旧的一寸大头彩照,照片里的男孩紧抿着唇,稚气未脱,双眼却深邃冷冽。 照片之下两行钢笔小字。 三年级一班,赵晟睿。
蒲泽瞬间记起温哥华枕头底下那只旧怀表,微微模糊的影像,年轻的赵枫冷峻迷人的微笑。
她眼眶一下子热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她见到赵枫的时候,他似曾相识的微笑令她头脑空白。
她抚着手心里的小照片,心中四海翻腾。
蒲泽急急忙忙穿了鞋子就往楼下奔,阿初怎么叫也叫不住她。屋子四周每隔两三米就站了一个保镖,见她下楼来,四五个冲过来拦住了她的路。
“蒲泽小姐,请你在家里等一等。”
几个大汉拦着她,蒲泽脑门上的冷汗唰唰地掉。
“让我去医院好不好,让我出去好不好?”她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抖。
“何小姐。”
蒲泽回头,见一个穿着盘扣麻衫,大约七十岁的老人背着手站在大厅里,两鬓擦白,眉眼弯顺,平若秋水。他走两步上前,微微朝她福了福身子,才慢慢开口说:“来这边坐坐,老黎陪您等。”
阿初也过来了,低声说:“老天保佑的。”
蒲泽左右为难,进退不得,颤着声乞求老黎:“带我去医院行吗?”
老黎又倾了倾身子:“这……家庭医生就来了,老爷吩咐过给您号号脉,这样吧,等医生来了再出门?”
这姑娘眼睛里全是惊慌和悲痛,老黎不敢违逆主人,只好使出拖延策略。
“不,不看医生,我没有病!”蒲泽一口回绝,上前抓着老黎的手腕:“黎爷爷,带我去医院,求求你!”
老黎被她低声下气的请求弄得惊慌,忙小退一步福了福身:“老黎……不敢。”
蒲泽又扭头看了看门外几条大汉,胸口起伏,她脑海灵光一闪:“我,可以用一下你们家的电话吗?”
老黎见她好似开始妥协,点点头:“当然可以。”伸出手引她往客厅去。
客厅大而古典,家具精致名贵。她挪到沙发边上,拐角的小几上放着一台古董电话,圆形的号码盘,旁边是个立着的乳白无线电话,她拿起无线电话,上头的显示屏闪了闪蓝光,却不见号码键。
蒲泽愣了一下,刚要放下,老黎在后头恭敬地提示:“这个声控的,直接说出号码就可以了。”
蒲泽哪里还有心情研究高科技产品,疑虑着对着电话说了一串数字。
电话响起流畅的钢琴曲,很快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
“谁啊?”
“澜澜,是我。”
关于应对紧急状况,例如逃跑,整人,蒲泽身边有谁能比得过潘澜。她才用一句话大致说了说自身现状,电话那头的人立刻说:“门口等着。”
蒲泽“嗯”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老黎和阿初对视一眼,这年头的小孩子打电话这么简略?
蒲泽在沙发上坐了两分钟,站起来对阿初说:“陪我到前庭看看花吧。”
保镖听说是赏花,纷纷退回原位。
蒲泽在前院慢慢走,前院开了半个花圃的蔷薇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蒲泽左看看右看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口挪,伸出手装模作样轻抚花瓣,用眼角偷窥各人。
保镖们站得像一排松树,老黎在花圃那头,握着花锄给一株矮小的花枝填土,阿初温软着眉目,欣赏着墙角下一排小盆栽。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蒲泽等得焦急难耐,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弓着腰做出一副看得入迷的样子。
正等着茫然,隔着两米的门外突然轰轰的跑车发动机声,蒲泽立刻飞奔出去。保镖们狂奔出来,蒲泽已经跳上了一辆红色法拉利,马力十足轰地冲前边去了,保镖们追了一段追不上,落在后头。
车子开入大路才慢了下来,恢复正常的车速。
“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连个声响也没听见?”
潘澜裹着外套,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着青黄晦暗的脸色:“慢慢滑进来的,早听见声响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蒲泽安心的吐口气,立刻又陷入悲慌。
“澜澜,你看这个。”
潘澜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照片,几个字跳入她的眼。
她突然皱眉大骂:“靠!”一锤打在方向盘上。她的反应太强烈,蒲泽瞪大了眼。
“怎么了?!”
潘澜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咬着下唇,恨恨地:“没诚意,算了。”
“嗯?”
蒲泽不明。
潘澜瞥她一眼,突然别过脸打个喷嚏:“蒲头,赵枫他两个儿子一路飙车回来……有个儿子出车祸了,差点死掉。”
“谁?!”蒲泽整个身子扭过来,惶恐地看着潘澜:“快带我去医院。”
潘澜不答她。
“蒲头,你可是乱战的根源。你也知道事到如今,我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呵呵,唐皞我都对付不来,更别提赵枫那俩儿子了。
他们家打架,牵着大把人送命。
你走了一个多月,可想好了?
蒲头,不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