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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当他在法庭进行一场唇枪舌剑的辩论时,他的助理忽地气急败坏地闯进来,告诉他一个坏消息。
「萧律师,刚刚医院打电话来,你老婆发生车祸了!」
他惊骇不已,顾不得正在开庭,跟法官道歉後转身便走,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医院,在手术室外心乱如麻地守了几个小时,又在病房不眠不休地看顾一夜,终於等到她醒来。
「澄美!」他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不放。
她蒙蒙胧胧地看着他,许久,许久,才困惑地扬嗓——
「你是谁?」
第二章
「不记得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她忘了所有关於我的一切。」
「她失忆了?」
「嗯,她回到二十三岁那年了。」
「不懂。」
他也不懂啊!
环顾围绕自己殷殷追问的父亲和两个弟弟,萧牧理胸口充塞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他发现自己无法维持平素那淡定从容的神情。
娇妻意外发生车祸受伤,紧急动手术,昏迷醒来後竟失去了部分记忆,这几年的事情她都忘得干干净净,还以爲自己仍然是个在攻读经济研究所的硕士生。
她不记得自己曾离家出走,不记得自己已多年不跟家人联络,她不记得与他相识、相知、相爱,对她而言,他这个丈夫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怎麽会有这种事?
萧牧理很慌、很急,他才是那个最想搞懂这一切的人,老爸和弟弟偏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好了,大家都先别问了。」萧家老二萧牧野看出兄长的焦躁,主动出来打图场。
「大哥现在心情一定很混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萧老爹和萧牧军互看一眼,都是神色犹豫。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大嫂吗?」萧牧军问。
「现在进去看她,只会让她更紧张,她连大哥都不认得了,又怎麽会认得我们?」说着,萧牧野轻声叹息。
事实上他们刚才一群人收到消息,已经冲进病房探望过於澄美了,结果把她吓得不知所措,揪着被单蜷缩在床角,胆怯慌乱的模样仿佛误触陷阱的小动物。
「你们都先回去吧。」萧牧理嗓音喑哑。「我留在医院照顾她就好。」
「可是……」萧老爹不愿离开,他一向把这个儿媳妇当成亲生女儿来疼,她出车祸,他这个做公公的可是很心疼的啊!
「澄美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会不会是受到车祸惊吓,一时傻了?说不定我们现在再进去跟她说说话,她就会想起我们了呢。」
「老爸,你别乱了。」萧牧野皱眉,一手扯着父亲,一手拉着弟弟。「大哥,我们先走了,有什麽消息你再通知我们。」
语落,他硬是将碍事添乱的两人拉离医院。
送走满怀担忧的家人後,萧牧理站在原地出神,许久,他才勉力收拾纷乱的情绪,回到於澄美住的双人病房。
她依然维持蜷缩的姿势,靠坐在床头,双手抱膝,似是正在发呆,听见他进来的跫音,娇躯蓦地一颤,苍白的脸蛋缓缓扬起。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他,那充满防备的姿态令他胸口拧绞。
「澄美,你别担心,医生说这很可能只是暂时的情况,也许过两天你就什麽都想起来了。」他柔声安慰,故作轻快地走向茶几,替她斟了一杯热茶。
「喝点茶,定定神。」
她没接过茶杯,摇了摇头,凝睇他的眼眸氲着迷离水雾。
「你想要什麽?肚子饿吗?还是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他试探地问。
「我想……」她终於开口,却是令他爲难的要求。「见我爸妈。」
他无声地叹息。「我不认识你父母,不晓得该怎麽联络他们。」
她闻言,瞳孔微缩。「你不是说我跟你结婚了?你怎麽可能不认识我爸妈?」
这分明是质问的语气,她怀疑他。
萧牧理微微苦涩。「我们的确结婚了,只是你在几年前离家出走,从那之後就跟家人断了联繁。」
「我怎麽可能离家出走?」她不相信,眸光闪烁,显得颇爲激动。「我爱我的家人!我爸妈还有我哥哥,他们都很疼我!」
她还有个哥哥吗?这件事她从未告诉他。
萧牧理心一沈,妻子车祸失忆已是打击,得知她还有更多秘密瞒着他更犹如雪上加霜。
「我要见我的家人。」她咬着下唇,看着他的眼神明显不信任。
他觉得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才从干涩的喉咙挤出语言。
「好,你告诉我怎麽联络判他们,我带他们来见你。」
他说,她今年二十七岁,在一间舞蹈教室教授社交舞。
他说,他们在交往十三个月又十三天後结婚,她发生车祸的当天恰巧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很相爱。
他要她不用担心,她的失忆只是车祸受伤後暂时的後遗症,很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他说,他会好好照顾她,她只需安心养伤……
但她怎麽可能安心!
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从二十三岁跳到二十七岁,整整四年的时光在她不知不觉当中流失了、遗落了,她不记得自己爲何离家出走,不记得自己怎能做出这般不孝之举,她怎能如此伤害自己的家人?又怎能跟另一个陌生男人共组家庭?
那男人说他是她的丈夫,可她一点也不记得他啊!寻遍内心深处,找不到一丝关於他的悸动。
她真的是爱他的吗?爲何她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人失去记忆後,就连爱情曾经留下的烙印都会跟着磨灭消逝吗?
她承认,他是个很帅的男人。
他有一张很性格的脸孔,五官像是一刀一刀削出来的,棱线分明,他的眉峰很英气,鼻翼挺拔有贵族韵味,唇瓣偏薄,虽是稍嫌冷硬苛刻,但因唇色红润,隐约又噙着几分性感,单眼皮眼眸狭长而深邃,清寒如星,深寂如古井。
不仅长得好看,他还事业有成,据说是个颇有名气的律师,在法庭上可是百战百胜,只不过这两年除了能够拿到高报酬的刑事诉讼案件之外,也开始接一些芝麻绿豆的小案件,像是车祸求偿、医疗理赔之类的,爲那些负担不起诉讼费用的当事人提供法律谘询与协助,必要时也爲他们义务辩护。
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无疑是女人理想的对象,似乎也没什麽怪脾气,就是严肃了点,内敛了点,不太爱说话。
这也算不上什麽缺点,比起那些动辄花言巧语的浮华浪子,沈默寡言的男人还更令人放心。
可是,她就是无法想像自己会爱上他啊!他跟她从小欣赏仰慕的类型相差太多,她的理想情人一直是像元祈哥那样的……
元祈哥!
忆起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於澄美的心情更低落了,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她的一颗芳心完全是系在郑元祈身上的,可她现在名义上却是属於另一个男人。
萧牧理,他到底……是谁?
想着,於澄美感觉头痛了起来,每当她努力要回想起什麽的时候,太阳穴附近便会隐隐抽搐,若是不停止,更会逐渐转成剧烈的疼痛。
医生说那是因爲她脑部残留血块的缘故,等瘀血慢慢化开,她就不会头痛了,记忆也可能会神奇地恢复。
「但也有可能都不会恢复。」医生又补充说明。「这都是不一定的,人脑的结构太复杂,有很多医学上不能解释的事。」
所以她恢复记忆的机率约莫一半一半,会不会恢复、什麽时候恢复,都很难断定,虽然萧牧理坚持她一定会想起来,她却不敢抱太大希望。
如果……万一她一直想不起来呢?那她该如何说服自己跟个陌生男人一起过夫妻生活?
她做得到吗?
天色渐渐地暗了,於澄美站在窗边,看窗外霞光斑斓的黄昏。
另一张病床的病人两个小时前出院了,病房内只剩她孤单一人,萧牧理说要去接她的家人来看她。
她在病房里等着,愈等愈心慌,愈等愈烦躁,爲什麽爸爸妈妈还不来?萧牧理该不会是骗她的吧?他会不会阻挠自己跟家人见面?
本来是担心吓到爸妈,才先让萧牧理代替她去向他们解释的,也许她早该自己主动打电话联系家人……
「美美?」
正胡思乱想时,一道温润微哑的嗓音在她身後落下。
於澄美心神一凛,缓缓旋过身来。
「美美,真的是你!」
唤她的是个中年美妇,一身名牌洋装,胸前戴着的珍珠项链,颗颗都是圆润晶莹,泛着乳白色光泽的极品,更显得妇人优雅高贵,出身不凡。
於澄美看着妇人美丽和蔼的容顔,喉间蓦地涌起一阵酸楚,明眸灼痛。「妈……」
她哽咽地唤,珠泪盈於眼睫,静静地闪灿微光,她很想投入母亲温暖的怀抱,却终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从小的家教教会她压抑情感,于家人从来都是矜贵自持的,他们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激动的一面。
于夫人上前一步,擡手轻轻抚摸女儿苍白的脸颊。「美美,妈妈总算见到你了,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知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想你!」
「对不起,妈,对不起。」於澄美温顺地道歉。究竟爲什麽她会离家出走呢?她真不孝!
「爸呢?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你爸爸去美国视察业务,妈已经通知他了,他说会尽快赶回来。」于妈妈温声解释,微笑地替女儿拭去眼角的湿润。
「那元祈哥……」于澄美还想再问,蓦地警觉,眸光流转,望向沈静地伫立於门口的男人。
萧牧理察觉她的视线,淡淡勾唇。「你们聊,我先出去走走。」
语落,他礼貌地对于夫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於澄美复杂地目送他端毅如竹的背影,于夫人亦是若有所思,半晌,才低声问女儿。
「美美,怎麽回事?你真的嫁给那男人了?」
於澄美听闻,身子一颤,苦涩地点头。「嗯,好像是。」
于夫人蹙眉。「你怎麽搞的?你知道元祈一直在等你吗?」
於澄美震了震,明阵骇然圆睁。「我以爲……我跟元祈哥分手了。」
「元祈可没跟我们这麽说,是你自己突然离家出走的。」
可若不是和郑元祈感情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