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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叶辰扬应了一声,看看显然是跑过来还气喘嘘嘘的刘婕,埋头继续擦拭手里那支改装过的「沙漠之鹰」。
刘婕吞了口口水,那支是真枪吧。这次见面,初时叶辰扬是一副暴烈无比要吃人的表情,然后就阴冷的像……一个杀手。经过他身边或被他冷冷一眼扫到都会感觉到一股让人颤栗的寒气,怪不得害怕会让人哆嗦。不过比起那点害怕,查晔的消息当然重要的多,镇定一下刘婕弃而不舍的追问,“告诉我一些吧,他在哪儿?好不好?梁志敏提什么要求了?”
“一封平邮过来的信,从邮戳上判断这封信是在S市寄出的。提了一些妄想症病人才会说的条件。查晔好不好,不知道。”最后一句话,叶辰扬说的很辛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深呼吸才抑制了那因种种猜测带来的抽痛,“这里没你事。我会把查晔救出来的。”又是阴冷的一阵寒风掠过,叶辰扬看也不看立在门口的刘婕一眼,擦身而过的管自己走了。
刘婕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心中五味翻腾。叶辰扬和穆查理终是不愿原谅她。或者是觉得她一无是处,只会添乱,所以什么都不和她说。不过比起他们来,她的确无力了点,没有武器没有人。只是梁志敏还会在S市吗?他所有爱去的可能会去的地方都已经暗插了监控人员,所有常联系会有可能联系的人也全都做了监听跟踪。虽然这次案件没有报警,但叶辰扬拿出来警方也会自叹不始的保全队伍,详密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信还是寄来了,梁志敏并不笨,不会这么容易落网。他在哪儿呢?而且不是一个人,还带着查晔,一定有诸多的不方便。
刘婕凝视着手腕上许多天仍未退去的紫淤。这是那天被刀抵着时争扎留下的痕迹,如果当时能再强悍一些挣扎,也许就……第一百零一次这样的想。谁能料想当初两个人嘻嘻哈哈切西瓜的刀最终会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时的梁志敏又待她的如何温柔。休息天怕她一个人在S市闷还邀请她去玩。坐在他车上,两个人也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灵光一刹。刘婕突然想到了那天一起去玩路上说的话。“在两个城市当中,买一块地,让爸妈住过来。又享受家里的田园风情又离城市方便。”是的,当时梁志敏的确一边开车一边这样说过,还虚指了一下远处,他在那里买了一个自建的农舍和几亩地,是给父母养老的。只是具体是哪里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能凭感觉一路开车一路找。先自己去找找吧,等确认了地方,再通知叶辰扬,想到这里刘婕再也待不住,直奔地下室取车去。
梁志敏偻在屋一角麻木地抽出一根烟点上,半瞑半醒吞云吐雾中凝视另一角蜷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穆查晔。在这等待的日子里,他与囚犯一样亦无处可去。害怕那被人一步步追逐无路可逃的感觉,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绝对不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久被自己的种种假设所吓。错了吗?时间拖的这么久非但没给对方压力,反让对方有了布置的机会。他郁恼着,让烟雾填满空虚肺腹,迷朦着哆嗦着困陷在回忆里。
冬天是那样的冰冷,风从墙隙和门窗中穿进来,但小手冻的红通高肿他顾不得裂口的痛,抓着粗盐一下又一下的抹在刚杀了的大宝――他家养了一年的猪的身上。虽然大宝死的时候他哭了,但他不怨,腌过的阿宝是他下个学期读书学费的保障……学校里的免费蔬菜汤混浊的更象刷锅水,不过别无选择。红烧土豆、光炒青菜、自腌萝卜和汤,整整伴了他两年的大学生活。两年后他终于可以半工半读攒下点钱了,但仍是三天难得沾一点荦,更多的钱需要寄回家里,父母老了,他必需承担更多的责任……为了钱,他是工作最努力的那个,为了更多钱的工作,他与女朋友分了手,战战兢兢不允许出错的生活,拼命的学着更多,懂了有时也要舍下资本做投资,懂得了如何八面逢源的处世,一步一步的努力接近再接近那想要的生活……可是,一下子全毁了。那些拿着枪的家伙为什么要来找他?他又怎么敢不听从?而那袋子钻石……原本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釜底抽薪,如果是不突然冒出了一个穆查晔……
有的人来到世上什么都没有,要自己开荒自己耕种,有的人却一生下来就躺在一片成熟的果实上,只要伸手要什么有什么。享受就好了,这些人更合适腐烂的生活才对,也让他这样努力的人可以有虚荣骄傲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和他这样辛苦奋斗的人争夺?!为什么就不能容纳他的如意风光!!穆查晔,那曾在心里妒嫉过的名字,他的存在就是要毁灭他!当他一身名牌重现在他们面前时,就是为了嘲笑他努力到最后也不过是个空!
梁志敏抬眼盯着墙角那个被自己诅咒和憎恨的人,阴影中苍白、单薄、宁静,一无所觉的昏睡中,没有紧蹙的眉,没有不安的眼神,没有惶恐的颤抖,倒是他这个囚人者比被囚者更为不安。一步,两步,三步……那双艺术家的手在污渍斑斑深褐的草席上依旧皎洁如白玉兰,梁志敏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了上去。
“嘿嘿~醒了?聊聊天吧?你说,你那好大哥会不会想借这个机会趁机除了你呀?”梁志敏使着劲蹂着脚后跟,满意的看着穆查晔在痛苦醒来,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
“你看我做什么?有话和我说?啊――你是说我的脚踩到你了?哈哈哈哈――”梁志敏狂笑着却不急于移动自己的脚,“你的手刚好伸过来,一不小心嘛。我现在好为你担心呀。担心你的大哥趁机落井下石除了你。你说我要不要学他们专业的,跺个指头下来寄过去,加大点力度?”
抓着穆查晔的下颌,直盯着他的眼睛,跺着脚跟的使劲踩,痛苦吧,求饶啊,在虚脱前像个正常的囚犯啊,“说话――!你给我说-话-!!”梁志敏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声音变得尖啸而刺耳,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就是他,用那种冰冷眼神一次次一步步的把他推向崩溃。“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我这辈子就犯了一次错,你不肯放过我,你不肯放过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穆查晔再也抑不住胸口那火燎的痛呛咳出声来,手上那点疼算什么,胸口已经像被刀凌迟一般的剧痛,空气,空气又一次在远离他。
“你这个痨病鬼。”梁志敏在要快掐死穆查晔前松了手,这个人还需要自己动手吗?他本就快要死了。只要一口气没喘过来就死了。可他却还偏偏不能让他死,他想要活就只能先让他活,所以,他一次一次给他喷那个药。是,重复的一次又一次折磨,然后再最后的时候救他,直到药没了……看看哮喘发作后呼吸紊乱抽搐昏迷的人,看看手里已不再能喷用的喷雾剂,梁志敏又有神经质狂笑的冲动。将空的药罐往身旁一扔,潇洒离开时甚至未栓上房间的门。他又能怎样呢?穆查晔现在连站起来从这楼上跳下去寻死的力气也没有了,虽然他离死本就只有一步路了,最后的时刻快要到了。
十月初的阳光,带着果实初熟时的甜腻,顶着太阳步行了三小时的刘婕鬓发都湿粘的贴在了两颊上。看看前后,明知道在前进却怎么看都觉得似成相识。郊区的自建房一个个都长的一样,劣质磁砖的外立面,尖尖的欧式屋顶,还有鲜红鱼鳞瓦上必定顶着似宝葫芦的不锈钢避雷针。她想,也许记忆在焦虑中出错了,根本记不得梁志敏当初是说,计划在这附近买个房给父母住,还是已经在这里买了房给父母住。不过这也无关紧要,酸胀的腿和干痛的喉咙至少让她心里好受点。
“不好意思,大伯,请问认识或者见过这个人吗?”穿过百米飘着异味的菜田,面对正拿着猪毛刷子给牛刷背的大爷,刘婕第N次拿出开张仪式上梁志敏的照片。
“噢――阿敏啊。这是啥时候的照片啊?他现在头发养长了,更像艺术家了……”
原来是梁志敏乔扮带了头套,刘婕感觉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比跑八百米的时候跳的还快,“大伯,你认识啊?那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不?”
“就这里过去,当中那棵树看到了没?后面那几间屋子。前两天他生病还来问我讨过感冒药……”大爷眯起老花眼,望着一奔窜出老远的人影,“哎――!小姑娘,往前面绕正路好了,田里路不好走。”
镂花的铁栅栏与还未开放的菊花秧,对比一路看到的结实水泥围墙和青翠大葱刘婕的确相信这里是梁志敏原要打造的乡间渡假屋。不过铁栏门的大锁上积着一层薄灰,看来是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了。没人在也找找线索吧。这么想着,刘婕攀着栏杆不客气的一跃而入。
主楼的门一样由外向内锁着,一样积着灰,刘婕不死心的沿着屋子外围绕,终于发现有一扇窗是虚掩着。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为你打开一扇窗。刘婕得意的想,不过高兴没多久,翻进屋子才发现里面是尚未装修前的一片水泥本色,原想即使没人在也总会有一些线索,但现在……“砰――”楼上传来声不大不小东西落地声,似乎还有别的声音……是查晔!刘婕毫不犹豫往楼上冲去。
那个蜷拢成一团,指甲刨爪着地面,痛苦喘息呻吟的人……
“查-晔――!”刘婕的眼睛酸酸地,然后眼泪就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她抱着他,唤他的名字,帮他解开衣领,揉着胸口,但是没用,他的脸由青白转成了衰败死亡的青灰色,努力挣扎着呼吸,但越来越弱。“药呢?该死的药呢?”刘婕痛恨的踢着脚那支空罐的喷雾剂,突然灵光一现的想起这喷雾剂叶辰扬上次离开时曾留给她一个!手止不住地颤抖,刘婕不禁的骂自己没用,在指甲扳断前终于从包的夹层里找到了药。老天求求你,千万别让他就这样在我面前离开我。
时间就这样停止了,在她含着泪水的亲吻和祈祷中,时间慢慢苏醒,在他疲惫睁开的眼中。“还好,我来了。”刘婕呜呜地后怕的哭着,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