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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正要解释,远远看见刘副乡长跑了过来,便没有说话。他心想,今天这场面,急也是白急,一下两下不可能对付得了,村民们明显是有备而来,莫不如趁此机会,跟村民们多磨一阵,说不定还能磨出点什么来。
想到这,楚天舒索性退后了两步,人靠在了车上,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支烟,望住满头冒汗的刘副乡长。
刘副乡长一直躲在黑暗处观察,他见黄腊生带着村民围堵了楚天舒的车,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他认为这是在县委书记面前图表现的机会到了,他急急忙忙地跑过,转向黄腊生,凶巴巴地说:“黄腊生,让你的人走开,有事明天到乡里来说。”
“走不走开由不得我了,我黄腊生已经不是村长了。”黄腊生怪腔怪调地说道。
“什么?”刘副乡长吃了一惊,一时搞不明白黄腊生这话的意思。
“你们撤了乡长,腊生的村长也不干了,他辞职了!”有个老汉扯上嗓子道。
“不光山坳村一个,乡上好几个支书和村长都要辞职了,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黄铁栓的声音更高。
“胡闹!”这下轮到刘副乡长发急了,他的确没想到,处理黄福霖,会引来这么多连锁反应,他瞪着眼睛对黄腊生说:“黄腊生,我是不是看我是副乡长,我的话你就可以不听了?”
这话是冲着黄腊生说的,其实是说过楚天舒听的,那意思是说,楚书记,别怪我无能,是他们不把我这个副乡长放在眼里。
黄腊生一撇嘴,说:“我管什么副乡长不副乡长,我们就认黄福利这个乡长,今天把丑话说前头,谁要敢撤了黄乡长,就别想打杏林乡回去。”
“对,把话说清楚,黄乡长犯啥错误了,县上凭什么要撤了他?”人群又跟着吵起来,叫嚷声响成一片。
刘副乡长一看这阵势,知道自己搞不定,他就闪到一边给郑有田打电话。
黄腊生脸上,挂着一层得意,他出来之前确实向郑有田撂了挑子,说不干了,这号冤大头,没当头,不如安安分分当个农民,种自己的地,养活自家老婆,那些山,谁爱占占去,关我屁事!
他从乡政府出来,还不忘跟其他几个村的支书、村长打了招呼,其他五个村的支书、村长对黄福霖深表同情的同时,也知道黄腊生的土匪脾气,不管真假也纷纷附和说,你黄腊生不干了,我们也不干了。
南岭县不比富裕地区,如果说乡镇干部还有人打破头争着干,村级干部这个角色,就有点赶着干的味道。每次村级班子换届,县乡都要花很大精力,提前做许多工作,就这样,个别村还是没人愿意挑这副担子。
按村干部们的说法,这种吃力不讨好,上下都要挨骂的活儿,也只有傻子愿意干。
实质性问题,还在村干部的待遇上,在南方或者沿海地区,村支书或村主任比大老板还强,比国家公务人员,更强。可在偏僻落后的南岭县,村干部的待遇,也就是多种一份地的收入,满打满算,一年也不到两千块钱。但要操的心,要管的事,却多个没完。
比如说黄腊生,自打与矿上闹起了矛盾,他就一天也没闲过,不仅要苦口婆心安排村民二十四小时在放马坡上值守,出来状况,还得亲自上阵与护矿队打斗。
自家的地是荒了还是旱了,压根就顾不上看一眼。家里的活,更是没时间搭手,儿子要接媳妇这样的大事,也没个心思张罗。
毕竟,他们不是国家干部,不是吃皇粮的,说穿了,他们还是农民,还得靠自己种田养活自己和家人。
想到这些问题,楚天舒尽管还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心里还是有些沉重,对黄腊生也有了另一种理解,他们也有难处啊。
从黄腊生得意的神色中,楚天舒感到了些许的欣慰:这黄福霖在杏林乡的威信真是不低,他就好比是一棵树,根深叶茂,这树一动,上面的枝枝叶叶就全动了。如果他能成为杏林乡的带头人,或许能有办法带领全乡走上富裕的道路。
可是,杏林乡的一把手却是乡党委书记郑有田,从考察的情况来看,黄福霖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所以,一受刺激,思想上的情绪自然大一些。
正想着,郑有田慌慌张张跑来了,他边跑边骂道:“黄腊生,你个混球,敢带人拦楚书记的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黄腊生窃窃一笑,冲黄铁栓挤了个眼神。
黄铁栓猛地跑过去,拦在王树林面前。
郑有田问道:“黄铁栓,你个小狗卵子,想干什么?”
黄铁栓说:“不做什么,郑书记,你请回,今儿个我们跟楚书记说话,没你的事。”
“反了你了?让开!”郑有田猛喝一声,吓得黄铁栓往后一趔。
郑有田在杏林乡也有十几年,王树林尽管威信没黄福霖高,但绝不至于喝不住村民。否则,在这个穷山沟里也把持不了这么些年。
郑有田急忙奔过来,说:“楚书记,对不住啊,我刚听说就赶过来了,怎么样,他们没敢胡来吧?”
楚天舒没接这个话题,见郑有田满头大汗,问:“郑书记,我问你,撤了黄福霖,是你的意见还是谁的意见?”
“这个……”郑有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别人问,他肯定马上就能说是县里的意见,可是,楚天舒这个县委书记这么问,他这话就说不出口了。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冲黄腊生等人说:“反正不是乡里的意见,你们倒好,惹出事来了,就知道跟我尥蹶子。”
郑有田这话捅了马蜂窝,村民们本来就对他一肚子怨气,一听他不敢正面回答楚天舒的问话,便知道撤了黄福霖的事不是楚天舒的意思,一起围过来,缠着郑有田七吼八叫地翻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
楚天舒发现,村民们对郑有田,远没对黄福霖那么尊重,这会儿闹起来了,没一丝儿怕,甚至还带有某种仇视。
郑有田被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气得嗓子里都快冒出烟来了。他实在是气不过,凶巴巴地说:“你们跟我吵吵个毛啊,事情是你们跟矿场闹起来的,有本事你们找矿场闹去。”
这时,杜雨菲从车上也下来了,见郑有田还在鼓动村民们闹事,便走过来,冷冷地说:“郑书记,你是杏林乡的书记,乡里的村民有事,当然首先要找你这个书记嚷嚷,你怎么能往矿场推呢?”
“就是!”黄铁栓抢过话,讥笑道:“你以为书记那么好当啊?现在乡长被你们给撤了,我们不找你吵吵找谁吵吵。”
郑有田拿眼去看黄腊生。
黄腊生冷笑着,摆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郑有田一看,火气猛就上来了,他大声叫道:“黄腊生,把你的人带走,今天的事,我不跟你算帐,但我把丑话说前头,要是再闹出事来,我拿你是问。”
黄腊生懒洋洋地没说话。
黄铁栓却插了嘴:“你吓唬谁啊,腊生叔不干了,乡长被撤了,再闹出事来,就该你这个书记承担责任。”
“你……”郑有田恶恶地瞪住黄铁栓,想骂,话在嘴边绕了一个圈,没骂出来。再偷眼去看楚天舒,楚天舒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架势。这下,郑有田火气更大了,他把手一挥,叫道:“大不了老子也辞职不干了。”
刘副乡长也跟着起哄:“这个鸟样子,干不下去了。”
楚天舒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老郑,老刘,你们也想撂挑子?”
“不干了。”郑有田气鼓鼓地说:“这个烂摊子,我是不想收拾了,谁爱收拾派谁来!”
“好哇,都撂挑子了?”楚天舒扔了烟头,目光盯住郑有田和刘副乡长,沉着脸说:“不想干的,都把辞职报告交上来,辞几个我批几个,我就不信杏林乡几万人,挑不出几个带头的人来。”
郑有田和刘副乡长当即傻了眼。
这一幕,在车里的黄福霖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第881章 骂人学问
郑有田和刘副乡长没想到楚天舒会这样说,而且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一时有些结巴,眼神怪怪的盯他脸上,不知道该不该表态。
村民们先是一愣,但马上跟着唧唧喳喳瞎起哄。
楚天舒偷偷斜了郑有田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僵,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无所畏惧的样,这阵儿,脖子缩住了。
不过,郑有田有付大木这个靠山,还在硬抗。
可刘副乡长扛不住,他凑过来,“嘿嘿”笑道:“楚书记,我们……我们是被他们气糊涂了,说的是气话呢。”
楚天舒却说:“我这书记就这脾气,谁想给我脸色看,我的脸色比他还难看。”说完,理也不理郑有田和刘副乡长,抬腿走到一边,拨通了付大木的电话。
付大木正在和陶玉鸣、白存礼等人整酒,看到楚天舒的来电,心里暗暗得意,心想,嘿嘿,又他妈的搞不定了吧,找老子讨主意来了。
他摆手制止了陶玉鸣等人的闹腾,走到了靠窗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假装关心地问道:“小楚书记,这么晚了还在忙啊。有事吗?”
楚天舒问道:“大木县长,撤了黄福霖的乡长,是你的意见吧?”
“是啊。”付大木懒洋洋地说:“小楚书记,昨晚上的事动静闹大了,不处理一两个责任人,没法向省市领导和新闻媒体交代啊。”
这个解释也不无道理。
一个地方出现了突发事件,为了表明一个积极的态度,尽快平息事态发展,控制不良影响的蔓延,对当事人从重从快处理是比较通行的做法。过去,可以拿一两个临时工出来说事,现在这一招不灵了,刀子只好落到基层干部的身上。
楚天舒说:“大木县长,事情原委基本调查清楚了,有证据表明,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不在杏林乡而在浮云矿场。”
“什么?”付大木半信半疑地问了好几个问题:“黄老邪认账了?放人了?挖掘机不赔了?”
“黄福霖我已经带回来了。”楚天舒没打算多解释,人带回来了最具有说服力。他说:“大木县长,撤销黄福霖乡长职务,我看要慎重考虑啊。”
付大木尴尬地笑笑,问道:“怎么啦?他还能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