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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修桥,这是当务之急啊!
救护车的后面终于打开了。
十几分钟的时间好像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朱晓芸从车里下来,摘下了口罩,大声地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新泉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朱晓芸。
朱晓芸好看地一笑,说:“母子平安。”
新泉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楚天舒走上前,握住朱晓芸的手,说:“谢谢,谢谢你啊,朱医生。”
朱晓芸说:“楚书记,幸亏送来及时,再晚一会儿,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时,跪在地上的新泉转过身来,双膝往前爬到楚天舒和朱晓芸面前,连磕了好几个头。
楚天舒忙弯下腰去,双手把新泉扶了起来,说:“兄弟,你要感谢大家伙,而不是要感谢我啊。乡卫生院没有医生,石板桥走不通,这是我这个当书记的对不起大家啊。”说着,他向周围的人群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抬起头,含着泪说:“乡亲们,只要我楚天舒在南岭一天,无论如何也要建起一座造福于全县人民的新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有人大声叫道:“楚书记,您是我们南岭人民的好书记!”
朱晓芸和新泉上了救护车,呜呜地开走了……
楚天舒历经周折回到了紫杨乡政府的住处,换洗了衣服,收拾干净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王永超与马国梁他们周瑜打黄盖的演出才刚刚结束。
王永超摸进来汇报,这一次又收获了五千多,尤以马国梁输的痛快和爽快,念念叨叨地说了一大车的好话,一晚上只胡了几个小屁胡。
楚天舒让王永超把帐记好,赶紧回房间去向薛金龙汇报今天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餐,根据马国梁的安排去了紫杨乡小学。
带着红领巾的小朋友们在校门口列队迎接,他们手捧着早上采摘来的桃花欢呼雀跃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从小学出来,楚天舒突然提出:“马书记,我们到乡卫生院去看看吧。”
书记点名要去,马国梁自是不能阻拦,好在前天晚上的布置会上有预案,各个地方的外部环境等等应该是经得起检查的。
一行人来到了乡卫生院。
昨晚上的中年妇女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正在给一位老人打肌肉注射针。
一名戴着塑料框架眼镜的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脖子上挂了一个听诊器,正在给一个咳嗽的孩子作检查。
第856章 可恶庸医
过来的路上,马国梁给楚天舒介绍说,紫杨乡卫生院和全县其他乡镇卫生院相比,在硬件设备上差不太多,医疗器械都很简陋,连一台X光机都没有。
不过,乡里对卫生院还是重视的,配备了三名院长,最为难得的是,其他乡卫生院因为待遇差,条件艰苦,来的大学生和中专生都跑光了,紫杨乡还不错,千方百计想办法,总算留住了一名具有技术职称的医生。
进了院子,马国梁就指着正在坐诊的那名男子说:“楚书记,就是那位。”
此人头发蓬乱,留了一小撮山羊胡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医生,倒像是算命先生,楚天舒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暗暗好笑,想起昨晚上中年妇女说有一个医生,还是算命先生改的行,想必就是他了。
此人名叫古顺道,五十多岁,年轻时跟村里的兽医学过几天,后来拜一个算命先生为师,出去晃荡了几年又回来了,自称曾在外地学过中医,还真给老乡长看好过头疼病。
乡卫生院成立时,托了老乡长的人情,从没经过正规医疗机构专门培训的他,就这么混进了医生队伍。八十年代刚开始兴评职称时,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在某野鸡刊物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卫生部门考虑再三,勉强破格给他评了个“医士”。
古顺道装模作样地给孩子开了药,一抬头,看见乡里一众领导带着几个陌生人进来,忙摘下听诊器,站起来打招呼。
马国梁要说话,被楚天舒制止了,他看了看古顺道,把袖子挽了起来,说:“古医生,麻烦你帮我量量血压。”
古顺道有些莫名其妙,抬头去看马国梁。
在场的人同时看着楚天舒,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马国梁冲着古顺道点点头。
古顺道慌张了半天,才想到去拿血压计和听诊器。
楚天舒将椅子往前挪了挪,指指旁边的凳子说:“古医生,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有点头晕,你帮我量量看,是不是血压有点高。”
古顺道竭力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将血压计的打压带绑在楚天舒的手臂上,将听诊器的耳塞放到耳朵里,右手拿着听诊器的扁形听诊头,抖了半天才把听诊器的听头放进血压计的打压带里。
楚天舒说:“古医生,别紧张,慢慢来嘛。”
古顺道左手扶着血压计,右手扶着听诊器扁形听诊头,说:“这位同志,你一看就是大领导,我还真有点紧张。”
楚天舒转头去看马国梁,笑道:“哈哈,看来古医生不仅会看病,还会看相啊。”
旁边的人跟着哄笑起来。
古顺道当过算命先生,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些年能在卫生院里混下去,得益于他有点中医的底子,也认识几个字,照着药品说明书,治疗个头疼脑热的,还真不在话下。
楚天舒一行进门的时候,古顺道用余光就看见了,马国梁是乡里最大的官,在此人面前言行举止中还带着几分恭敬,他一眼就认定楚天舒是位大领导,而从神情上看,楚天舒的神采奕奕的,不像有高血压的样子。
所以,当楚天舒提出请古顺道帮忙量血压时,他的心里顿时慌张起来。
听了半天,古顺道抬起头,看着楚天舒,那样子有几分尴尬。
“多少?”楚天舒问。
古顺道说:“这位领导,我看你血压不高,倒是昨晚上有可能受寒了。”
嗯?楚天舒哼了一声,说:“我问你,我的血压是多少?”
古顺道吞吞吐吐地说:“大概……大概高压120,低压80。”
“哦,很标准嘛!”楚天舒说着,从古顺道手里拿过听诊器,问道:“古医生,平时你都是这样给病人量血压的吗?”
“是……是……”古顺道紧张得满头冒汗。
“来,”楚天舒说,“古医生,请你再给我量一次,看看我的血压真的就那么标准吗?”
楚天舒说着,帮着古顺道将听诊器的听诊头在他面前比划着,问道:“古医生,你刚才确实听到了声音?”
古顺道点点头,脸上却冒着豆大的汗珠。
“我的古医生,你刚才把听诊头放反了!”楚天舒质问道:“请问,你听到的声音是从何而来?”
古顺道反复看了看听诊头,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重新把耳塞塞进耳朵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听诊头放到楚天舒的肘弯处,随后不停地捏着打气皮球。
反复了几次,古顺道终于取下耳塞,一边解着打压带一边说:“我反复量了量,还是高压120,低压80。”
楚天舒没说话,拿过听诊器,开始给自己量起血压来。
楚妈妈是县医院的护士长,平常血压比较高,楚天舒很小的时候就会用听诊器的方式给楚妈妈量血压,后来和白云朵在一起,为了冒充医疗器材经销商,曾经也研究过听诊器之类的器材。
其实,楚天舒看见古顺道拿着听诊器给孩子看病,就觉得他的动作不协调,有点忽悠糊弄的味道,便提出让他给自己量量血压。这家伙一紧张,连听诊头的正反搞错了竟然还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
楚天舒将耳塞往耳朵里一塞,就觉得不对头,随后取出听诊头,反复看了看听诊头,又用手指在扁形听诊头的震动膜上轻轻敲了敲。他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将听诊头放到自己的心脏部位。
只听了一会儿,楚天舒拿着听诊头,拧下来一看,里面已经被油污阻塞住了,原来,这个听诊器就是一个摆设,早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马国梁的脸上一下子堆满了不快,他拉长了脸说:“古顺道啊古顺道,你就是这样当医生的?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样给乡亲们看病的吗?”
古顺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己脱下了白大褂,退了出去。
马国梁骂道:“这种庸医真是可恶,必须开除。”
楚天舒说:“马书记,像他这样滥竽充数的庸医固然可恶,可是,为什么他能够混这么多年,根子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县里的医疗力量太薄弱,医疗体制有问题。”
马国梁这才如实汇报说,紫杨乡卫生院的三名院长,有两名是村委会支书和村委主任,年龄大了,不适合再当村干部,就调到乡卫生院当领导,原先有一名懂业务的副院长,早在三年前就辞职南下了。
因此,古顺道才有机会成了有技术职称的“稀缺”人才。
楚天舒听完了马国梁的汇报,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他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沉痛地说:“老马啊,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病人在这里被误诊,病情被耽误,我们广大的老百姓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当然,这个主要责任也不在乡里,但这种现象必须彻底得到改变,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马国梁点头连连称是。
这时,楚天舒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霍启明,楚天舒一边把手机放到耳边,一边向外走去。
“楚书记,您好,我是霍启明。”
昨天晚上救人成功,霍启明已经从朱晓芸那里得到了消息,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其实就是想邀功。
楚天舒洞察他的心思,说:“霍局长,昨晚上你处置得很及时啊。”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霍启明得了表扬,自是很高兴,他顺嘴又拍起了楚天舒的马屁:“还是书记您的决策太英明,太正确了。”
楚天舒没有跟着霍启明的思路走,而是单刀直入地说:“霍局长,你这个电话来得又很及时,我正想请你帮忙搞一个调查。”
“好好好,没问题,请指示。”霍启明心里乐开了花,领导能不断把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这可是莫大的信任,看来,当“三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