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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对他的哥哥无礼,安蓝脸色阴婺地停下了弓弦,小提琴音止,娴熟的钢琴声却仍在继续!
捂了下被我的拳头狠狠砸过的胸口,丁书琪慌慌张张地大步追上来,却只来得及拽住包裹我的那件红色披风——
“啪!”
在钢琴的两个音之间爆出一声异响,听来就像断的琴弦般不详。
低头一看,原来是披风环在脖颈处的搭扣经不住丁书琪强拽的力量,被他猝然扯开。
搭扣的一边牵动了我脖子上闪着灼灼光华的钻石项链,项链立刻被拉扯得扭曲变形!
被镶成凸起花朵开关的侧面锋利如刀,顺着那个扯拽的动作,光芒两眼的花朵狠狠地在我的脖颈处划过——
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出,灼热的刺痛感随即袭来。
回头看看指尖还扭着红披风颓然站在原地的丁书琪,刻意忽略他眼神中闪过的一抹惊痛,我冷笑着反手将流在颈间的鲜血抹去!
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我终于绕过钢琴的侧面,心里既悲且喜。
深吸口气,定定心神,我鼓起勇气向琴凳处抬眼望去——
看清那人面目的时候,百味陈杂的心仿佛被人一个冷枪爆碎,我窒息着呆愣在原地!
见到是我,那个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着站起身——
“阿芷,好久不见!”
风之冬樱 Winter 72 《风之冬樱》
“阿芷,好久不见!”
怔怔地看着那双光华流转的眼眸,浑身的血液仿佛被人瞬间抽空,我的嗓子干得好似烈日下的沙漠,怎么努力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怎么?阿芷,成了从男爵夫人就不认识老朋友了?”
那声音仍然婉转动听,口吻熟稔平和得就好像我们此时仍是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同寝挚友。
肩头忽然被人从后扶住,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的随风传来,无须回头,我知道那是丁书琪。
肩上修长的指掌传来安心的热度,咬了咬牙,我在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唇角却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郑眉,怎么是你?”
璀璨的星形彩灯将柔和的光华投在一张玲珑剔透的脸庞上,兼容精致的眉眼口鼻无一处不勾人摄魄。见此容光,除了自惭形秽,我还能作何感想?
“好朋友的婚礼,我怎么能错过?阿芷、丁书琪,为了恭贺你们的新婚之喜,我们特意准备了这首钢琴曲作为礼物送给你们……”
心激跳一下,我忍不住哑着嗓子插口:“你们?是你和……?”
容光潋滟的女孩轻抿了一下双唇,桃红色的唇彩莹莹放光,衬在剔透如白玉的下巴上,怎么瞧怎么像玉碟上的一颗新鲜樱桃:“当然是我和……最爱的孔达了!”
一阵古怪的黑风蓦地起自位于王宫另一角的湖畔,打着呼哨带着层层湿气卷过草坪,拴着无数气球和彩带的树枝随之疯狂摇摆。
渺小黯淡的翠叶于漆黑中藏了本来的颜色,徒劳地在夜风中狼狈地发抖。
一根金色的彩带经不住狂风的侵袭,自树冠飘落。它在风中狂舞着,辗转着,最后无力地坠落在我面前的红毯上扭曲做一团,再无半分飘逸的模样。
弯下腰,向那根金带伸出手指——
对面那只尖端缀着耀目水钻的红色高跟鞋犯地践踏其上——
布满疤痕的手指僵在半空!
脖颈上又有灼烫的液体滴落,滴在同色的地毯上却并不显得怎么触目惊心。
暗红色的披风在丁书琪的手上猎猎作响,与他身上的金色大氅一起舞进了无边的夜色。
起身时,肩上有属于男人的指掌在温柔动作,那件代表着无上尊荣的披风又重新拢到了我身上。
“起风了,还是披上吧!”丁书琪细心地给我重新扣好搭扣,轻声在我耳边温柔低语。
郑眉立刻伸指掩唇,却没能掩住她的一声轻笑:“你们小夫妻的感情真好!看见你们这么幸福,我都有些盼着结婚了!”
过了半晌,慢慢收回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指,抬起头,我笑笑:“你们送的这首曲子,很美。”
郑眉倏地垂下纤长的黑睫,侧转过身,她说话的口吻轻描淡写:“这首曲子叫《风之冬樱》,是孔达特意为你……和丁书琪写的。”
“风、之、冬、樱?”我一字字地无意识地重复着,还要林间飞舞着的气球和彩带在恍惚中又幻化成了无数的花瓣,在银河横跨的夜空中发出柔光,不断盘旋、升腾——
水汽慢慢在眼底氤氲起来,扬起脸庞,我定定地凝望着那些只存在于我脑海中的樱花:“他人呢?”
郑眉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在静谧的草坪上显得有些突兀:“他不大喜欢这种场合,正在林外等着我呢!等我送完礼物,我们就坐半夜的航班飞回去!”
“他在这儿?”银河的光芒骤亮,瞬间灼伤了我的眼睛,痛得我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当然,他和我从来都是形影不离!”郑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
听得出,她很快乐。
“我……想见见他!”齿间又开始弥漫着血腥之气,可就连这血腥味道也没能压服住我越来越膨胀的渴望。
郑眉再次挑眉轻笑出声:“对不起,阿芷,他不想见!”
仰着脸庞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眼里的水汽被我硬生生逼了回去。这次,我毫不退让地看着她,上前一步:“我一定要见他!”
仿佛没料到我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下如此不顾体面,郑眉毫无防备。
慌张中,她脚步急退,手指却在无意中刮过一排钢琴上的白键,凌乱的琴音立刻划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默。
一个突然从我侧后方闪出,她猛地用力拉住我被盖在披风下的手臂,说话的声音比刀锋还要锐利:“嫂子,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转过头去看看那个表情阴沉的女孩,我淡淡一笑:“小蓝儿,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现在会如何?”
听见我那声“小蓝儿”,安蓝似乎想起了在花满楼与我共同度过的点点滴滴,在她愣神的功夫,我轻轻挣脱了她的掌握。
身后的夜色里飘来一声长长叹息,丁书琪说话的声音不大,字却被他讲得清晰无比:“让她见一面吧!”
“丁书琪!”
“哥哥!”
两个女孩惊恐地抬起头,齐齐叫着。
我终于回过头去,感激地看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一眼。
看见我的眼神,他仿佛下定了决心。
伸出手掌,掌心向上,他微笑着向我做了个邀舞的姿势。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却眨眼低声道:“你好歹也要给我点面子!”
看着犹疑不定的我,他偏头轻声吩咐那两个女孩:“郑眉、安蓝,你们照常演奏吧,换个欢快的舞曲!”
两个女孩不安地看了看那些满脸迷茫表情的宾客,忽然似有所悟。
安蓝的反应快一步,她率先将弓弦搭在了白色的小提琴上,拉响了第一个音符,乐园的其他成员闻声立即加入了合奏。
眼神复杂地看向我,郑眉高耸的胸脯在礼服下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终于,她也吐出口气,重新坐回了琴凳。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皱起寂如蝶般翻飞,钢琴清越的声音重新激荡在风中。
她的手……什么时候好的?
丁书琪的指掌恰在此时再次坚定地向我伸过来——
“谢谢你!”看向那个眼眸中还蕴着几分无名黯痛的大男孩,我诚心诚意地道着谢,然后将冰冷的手指搭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我只希望你将来不要恨我!”男孩突然讲了一句英文,不等我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早将手腕讥讽扬起转动,我被那股力带得情不自禁在原地旋转了数圈,暗红色的风衣与金色的大氅霎时间在红毯上舞成了两朵盛放的玫瑰。
以为我们方才是在与乐队商谈舞曲,听不懂中文、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状纷纷鼓起掌来。
目光所及处,克劳德先生率先对女王做了个邀舞的姿势,女王似乎欣然地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被欢快的乐曲所感染,其他宾客有样学样,纷纷步上红毯开始两两旋转。
乐曲声中,我和我的挂名丈夫两个人悄悄地旋转到了灌木丛边上。趁着旁人不注意,我们飞身闪到高大粗壮的乔木身后,然后借着浓浓的夜色快步跑出人们的视线。
音乐声渐小,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借着林间古板小径上的路灯所投射出来的柔和光束,我抬起头看着那个俊美的脸庞,急切地问道:“你知道孔达在哪儿?”
眼底划过一丝犹疑,他倏地垂下黑睫。沉默了半晌,在我的不住催促下,他轻轻地点点头。
“丁书琪,你怎么这个表情?”我吃吃地笑着,故作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这样嘛,大家都是江湖儿女……”
蓦地咬住唇,一句话再难为继——
突然想起这句对白是我上次在机场讲过的,那天我仰望着一个白衫飞舞的少年,笑着对他说:“去吧,年轻人!钱串子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的!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要这样聚散两依依!”
时过,事已迁。
挤出一个笑容,我干巴巴地说:“别这样,我只是去见自己的前男友,又不是见债主!”
静静地看了我半晌,我的真正债主又点点头。
择手臂向湖边一指,他却将目光投向浩瀚的天幕:“那边有座木桥,他应该就在那里!”
“谢谢!”我大叫着,立刻向他指的方向奔去。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孔达在那里?
一个疑问猛地袭上心头,可我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多做纠缠。
拉拉有些松垮的披风,我大步向湖边的木桥奔去。
“白芷!”
距离有些远的年轻人对着我的背影高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