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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圆玉润的老板娘站在巷口,一声怒吼:“新来的,你不干活,在那儿杵着干什么?快点把这些东西给我抬回来!”
又一声炸雷轰过,大雨似瓢泼而落。
头发一绺一绺地被水浇到了脸前,抬起瑟瑟发抖的手臂抹一把眼睫上的雨水,眼睛却被塑胶手套上的颗粒给磨得生疼。
费力地扒掉已经粘在皮肤上的手套,我一把将它们给丢在地上。
老板娘还跳着脚在店前的房檐下喊着什么。
雷声太大,我耳朵里又进了水,什么都没听清。
想起外婆方才眼底的那抹泪意,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孔达到底出了什么事?
再不迟疑,我顶着雨幕大步向孔达家跑去。
虽是如此恶劣的天气,外婆撑伞雨行的姿势却仍如弱柳扶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我不敢开口,她也像完全没听到我的脚步声一般不理不睬。
终于回到了外婆家院外,看见她掏出钥匙,推开院门,我心里生出一股希望,希望她可以对我回头说声“进来吧”,哪怕那声音冷冷清清。
可是,没有。
院门在我的眼前合上。
雨幕在我的眼前落下。
呆呆地站在院外,一身热血渐渐变冷,无穷无尽的寒意顺着血脉四处游走。孔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婆居然恨我至斯!
十根手指被冰冷的雨水一激,痛的我深吸一口气,鼻孔中却不小心吸进无数雨水,呛得我咳嗽不止。
手臂伏在墙上半响,我勉强抬起被湿重的长发压的抬不起的头,慢慢挪动脚步来到门前,我用手掌不轻不重地击打起铁门:“外婆,请你告诉我,孔达怎么了?”
里面没有回音。
“外婆,孔达到底怎么了?”
里面寂静一片。
“外婆!”
。。。。。。
滚来滚去的雷声彻底盖住了我的敲门声和喊叫声,彻夜不断的雨水浇熄了我心底的最后一丝火焰。
没了敲门和喊叫的力气,我背靠着铁门,低声重复孔达的名字重复到天光发白。
中国的学生真是睡得比猫头鹰还晚,起得比鸡还早。
天刚蒙蒙亮,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生穿着校服,低头打着哈欠走出了,邻居家的院门。
抬起头,揉揉眼睛,她不经意地看向我——
呆怔了一秒。
“鬼啊!”
伴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她转身跑回了院子,关上铁门。
鬼?哪里?在哪里?我也揉揉眼睛四处张望。
身后的铁门突然响了一声。
我反应迟钝地扭过头去,目光对上外婆冷冽的眼神。
“进来,孔达有话对你讲。”
这几个字在我心头滚过,比昨夜的炸雷还响。
孔达。。。。。。
也许是昨夜站久了,走路时小腿有些发抖。
看着那台屏幕闪光的笔记本电脑,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外婆。这次她看也不看我一眼,淡然道:“QQ!没用过?”
说完,她抬脚出了房间,只留下我和那台闪着幽光的电脑。
孔达,就在网络的那端?
看着空无一字的对话框,我颤着指尖打下两个字:
“孔达”
没有标点符号。
除了这两个字,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汇可以表达自己此时的情绪。
“阿芷”
屏幕上蓦地跳出两个字,看得我眼前一亮。
心里活泛起来,手指也不再那么僵硬。我挑字在挑字,好不容易敲出一句话:“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这次又闪出三个字。
我咬着嘴唇,静默许久。那边也毫无声息。
“既然很好,为什么失约?”我不想再转弯抹角。
“对不起。”那边又等了几秒才输出这句道歉。
我摇摇头,“只要你平安就好!你不知道,你出发的那天,我看见电视上的新闻,说维也纳有火车爆炸。后来你没按时回来,我还以为你在那列火车上出了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花满楼的电话为什么没人接?”那边反问我。
原来他给我往花满楼打过电话——微笑一下,我就知道我的孔达不会不给我消息。
“花满楼停业了,没看见老板娘和费先生,我想他们大概是要全力以赴去找孩子,所以不想再做生意了。”我写出自己的猜测。
“外婆说她看见你昨晚在一家烧烤店刷碗。”那边的回答一点不慢。
我匆忙解释:“不是的!我在那家也是大堂经理,昨晚人手不够,我帮忙洗一下而已。”
“哦,那就好。你的手指不能沾水,更不能碰凉水,不要做那种工作。”
看见屏幕上的这行字,我再也控制不住,视野立刻变得模糊,心里却安定了许多——我就知道郑眉在骗我。
“孔达,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脸红心热地敲下这句,我满怀期待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那边再次静默良久。
我等得越来越心虚,忍不住敲下一个“?”
“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我愣了。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
没有标点。
问号?句号?感叹号?省略号?
还是任何表达那是开tmd玩笑的标点符号?
“解释!”我手下飞快。
“我爱上了郑眉。”
这次是句号。
哈哈哈!我看的想笑。
“郑眉,你装孔达装的可真像!你也算有本事,居然能跟外婆联手来骗我!你这套把戏骗别人行,可惜我是白芷!”
打完这几行字,我直起身体,转身要走。
身后的笔记本电脑突然传来一阵怪腔怪调的信号音。
站了良久,我转回身去,挪动鼠标,摁下了“接受视频”的摁键。
几秒的黑屏。
一张我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脸显示在屏幕右上方的视频区里。
屏幕上的他满脸憔悴,眼底好像遍布血丝,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下巴上的青茬是我以前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痕迹。
看见屏幕上的我,他纤长的黑睫微微低垂下去,然后便移手关掉了视频。
心,在瞬间,撕裂。
如果不是他方才低垂下眼睫,我还会大笑着输入:“郑眉,你居然想得到用孔达的照片来骗人,算你聪明。”
可是,此时此刻,我要如何自欺欺人?
一股血腥味在唇齿间泛滥开来。
“孔达,请让我死个明白。”
汉字真是难打。我在输入法里挑了又挑,才挑出那几个字来。
“我爱的是郑眉,就是这样。分手吧。”
十根丑陋不堪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空。看着满盘的英文字母,我突然一个字也认不出。
过了好久,我终于想到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我不信。有话回来当着我的面说。”
我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屏幕的空白处,等着那个“好”字。
一片静默中,我看见对话框顶端显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蓦地,字迹消失。
屏幕仍是空白。
数秒后,“对方正在输入”再次显出,又停。
屏幕依旧空白。
孔达,智商高达。。。。。。60的你,也会感到措辞困难么?
一分钟后,他终于措辞成功:“我不回去了。我会留在维也纳。这才是属于我的地方。那张留给你的银行卡,我又存了钱进去,你自己留着用。”
我大笑。
手指翻飞中,“怎么?给我的青春补偿费?你和我在一起,的确是我高攀了你,要说补偿,也应该是由我来补偿你吧?我们苍霞的天才少年!维也纳达官贵人的最新宠物!”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要去练琴了。”
这就是屏幕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要去练琴了。”
以前,这句话我不知听他说过多少次,从没一次能像今天这样锋利如刀,一寸寸划过我的大脑。
那边的头像黑了。我知道,他下线了。
我的世界黑了。望向窗外,又要下雨了。
转身出了院门,外婆没跟我打一声招呼。
她的古筝声在院里淙淙流过,只是那哀婉的琴声听来越发悲凉。
孔达此时的琴声响在维也纳一定是意气风发吧!哪里的美景如画,身边郑眉相伴,两个人坐在洒满阳光的琴房相视而笑,窗外的多瑙河上游人放歌。好一幅人间天堂的画卷。
再回过神时,我发现身边的人都像看鬼似的盯着我瞧,纳闷地环首四顾,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又来到了染枫湖畔。哈!我这不服输的心理啊!人家有多瑙河,我就偏要弄个染枫湖。
美滋滋地在湖边寻个阳光充沛的地方坐下。方才的那层乌云居然这一会儿功夫就被风给吹到了天涯海角。果然,我有狗屎运。
草地上湿漉漉的,情侣们再怎么浪漫,也不会坐在这上面找病,所以偌大的草坪上居然只有我独坐其上。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唯我独尊的意味,不免得意起来。
昨夜雨大风大,此时阳光一洒,冬樱花瓣上的雨珠蒸发升腾。雾霭消散,微风拂过,片片刚被晒干花瓣展开身姿盈盈飘落,粉红雪白,晶莹满眼。我开心的伸出手去一瓣瓣托在掌心。
微风再起,掌心的轻柔又被托高升至半空。完美的瓣形透着金色的光芒,一片片舞道了初起波纹的湖上,随着水波跳动不已。
我惬意地向后一躺,把自己埋在满地的粉红和雪白之间,伸出十指高举过头,眯着眼睛看蓝天被我瞬间割裂。
被我割裂的,不只是蓝天,还有——
一个男生俊朗无比的脸。
认出那张脸,我像见了鬼似的一骨碌爬起:“丁书琪?你不是回国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樱花飞舞中,有一人,发丝微扬。
米色的短外套罩在黑色的背心上,黑色的马裤上这次没了光芒四射的水钻要带环绕,只是那双纯黑的马靴仍嚣张得很。
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我来要回我的围巾和内裤。”
我眨眨眼睛:“你家是不是也很穷?”
他微笑,一笑胜似满天樱花。
风之冬樱 Autumn 47 那一场盛大的求婚
漫天樱花飞舞,站在无边无际的冬樱花雨中,我呆呆地看着那个俊美的男生,如坠梦中。
第一次见他,是在这染枫湖畔,也是在这冬樱树下。那时尚是夏天,冬樱有树无花。那天,是孔达第一次对我示爱,胆小的我佯作不懂,避了过去。
今天,又是在这冬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