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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与她鼻尖相对:“你如今是我娘子了,真的是了。我不是做梦。”
耳畔人声鼎沸,烛灯高亮宛如白昼。华雪颜站在一群蓬船包裹的中央,众目睽睽之下,难忍泪意潸然。
“孟郎,你又做傻事……孟郎……”
正当二人含情脉脉之际,一艘大型画舫以凶猛之势直面而来,赶走旁边停泊的小蓬船,差点和孟之豫他们的船撞上。
船身摇晃不已,孟之豫急忙把华雪颜护在怀里,之后抬头一望。
对面甲板站了个花公鸡般的男子,正得瑟抖着腿,昂着下巴挑衅似地看着他。
孟之豫不悦皱眉,没好气道:“唐癞皮你眼睛瞎了,湖上那么宽,你哪条路不走非要来撞我的船。你小子找茬是不是?”
花公鸡,也就是唐泰来一抹鼻子,扬腿踩上一旁栏杆,拍着大腿道:“爷看上你旁边那妞儿了,识相的就把人送过来,不然爷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货真价实的船戏!而且还有那么多肉。。。连公鸡也有!
第三七章 恶狗落水
“这就是你口中的唐癞皮?”
华雪颜把唐泰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觉蹙起眉头。
怎么穿成这样子?锦红的衣裳翠绿的领子边儿,鞋上用彩线绣着仕女图案,后脑四方髻上还插着朵牡丹。
哪里像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街上拉皮条的龟奴还差不多。
华雪颜脱口道:“这位唐公子果真有些与众不同;好像……”她突然扬起眼帘,冲着唐泰来微微一笑;唐泰来一见骨头都酥了。
“好像周妈妈养的大公鸡。”
“哈哈哈……”孟之豫捧腹大笑:“公鸡都比他好;至少人家还会打鸣。癞皮狗只会汪汪乱叫!”
唐泰来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夸赞之词;岂料却是被一顿好损;孟之豫又在一旁附和。他气得鼻青脸红,勉强维持的风度也荡然无存;破口大骂:“臭娘们儿!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她给我绑了!”
“喂!”孟之豫上前一步,喝道:“唐癞皮你别欺人太甚!我没惹你;你最好也别来惹我。今儿个本公子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小虎的拳头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小心揍得你亲爹都认不出来!”
唐泰来下意识哆嗦一下,警惕地后退两步,偏头与小厮耳语:“王蛮牛也在他船上?”
“据小的所知,没在。”小厮贼眉鼠眼的,坏笑着回话,“八成是他唬您的呢,少爷。”
“王八蛋,虚张声势!”唐泰来顿时底气足了,昂首阔步走上前,大喇喇叉腰道:“王蛮牛又怎么样,老子从没放在眼里!姓孟的软脚虾,不服气就过来单挑,或者把你身边的漂亮妞儿拱手奉上,爷便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哈哈哈……”
孟之豫掳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你个混球!”
华雪颜急忙拉住他,扯着他袖子拖他回船舱:“别急。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咬回去?你是人,何必跟个畜生计较。”她菱唇含着浅笑,眼波风流习习,对唐泰来说:“大喜的日子我夫妻二人不愿生事,唐公子若是想讨杯酒喝,欢迎过来。”
她示意船工搭上舢板,唐泰来见状眼珠子溜了溜,思忖片刻决意过去。小厮赶紧在后劝道:“少爷,当心他们使诈。”
“怕什么!就凭那个软脚虾,再加上个风吹就倒的小娘们儿,还能把爷吃了不成?你们在这里等着,看爷怎么把美人儿抱回来!”
眼见唐泰来腰间别了把扇子大摇大摆过来,孟之豫皱起眉头,不悦道:“干嘛要他过来?我先说好,我可不跟他讲和。”
“难道我像那么好说话的人?”华雪颜举袖掩嘴,徐徐道:“请他过来是演戏——关门打狗。”
唐泰来走了过来,便被华雪颜“请”入船舱,继而美人素手一扬,风姿绰约地放下竹帘。唐家画舫上的小厮们隔得远,中间又横着帘子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窥见唐泰来坐了下来。貌似几人都还很客气。
烛灯浅辉熠熠,三分夜色之下,华雪颜更显肤若凝雪,她徐徐斟上一杯酒,端在手里举到唐泰来面前。
她启唇道:“这第一杯。”
唐泰来看她如此“知趣”,笑得眼睛眯起,举手就想去摸她:“哎呦喂我的美人儿嘞……”
始料未及,华雪颜忽然腕骨一抬,骤然把酒泼上唐泰来的脸颊。
“噗噗!”唐泰来赶紧抱头,慌慌忙忙揩去脸上酒渍,闭着眼大骂:“你他妈的活腻了!”
“第一杯惩你对我夫妻二人不敬。”
华雪颜面不改色,举壶又倒第二杯,接二连三往他身上泼。
“第二杯惩你下流好色,觊觎良家妇女。”
“第三杯惩你为人卑鄙,行事毫无磊落之态,乃是宵小鼠辈。”
“……”
几杯酒水下来,唐泰来彻底被激怒,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跟爷玩儿硬的是吧!爷弄死你!”
他作势便往外走,气势汹汹地去喊人。华雪颜上前一脚踢中他脚窝,把他踹倒在地,然后反拧了他的双手在背。
唐泰来吃痛哀嚎一声,正欲高呼救命,刚刚张嘴便被孟之豫塞了一只鞋进去。
华雪颜寒笑,在他耳畔问:“现在是谁弄死谁?嗯?”
孟之豫冲过来先是猛力揍了唐泰来几拳,眉开眼笑地说:“癞皮狗,咱们今天就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唐泰来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挨打也只能使劲瞪眼呜呜直叫,听不清是在破口大骂还是在哀声讨饶。
“呼……手都酸了,不打了。”
孟之豫揍了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在旁边坐了下来,摆着手道:“我不白费力气了。雪颜,接下来干嘛?”
“去找个大竹筐子。”华雪颜找了根绳子把鼻青脸肿的唐泰来双手绑得紧紧,抬眉妩笑:“下一出戏叫棒打落水狗。”
两人把唐泰来塞嘴绑手地放进竹筐里,叫船夫抬着去了船尾,一股脑儿扔进了湖里面。筐子边缘还被绳子吊着拴在船上,让唐泰来半浮在水面上,不至于淹到口鼻。
之后孟之豫令道:“回岸上。记住,慢慢儿划,能有多慢划多慢。让那癞皮狗多喝几口脏水!”
他们的画舫在前面走,唐家的画舫在后面跟。唐府小厮们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不住到床头张望,可也只能瞧见模模糊糊的人影,外加耳闻几句欢声笑语。
午夜,灯残曲倦,星辰自散。
画舫靠岸,孟之豫扶华雪颜下了船,打着哈欠道:“不知不觉都要三更了,咱们回家歇息罢。”言罢他跑到岸边看了看船尾,见那竹筐还挂着,唐泰来已经被耗得筋疲力尽,直接在里面睡着了。
孟之豫仍旧乐不可支的模样,他掏出赏钱分给画舫里的人,道:“诸位辛苦了,都回去吧,癞皮狗不用管他,待会儿他家里人自会来寻。你们快走,免得惹祸上身。”
画舫上伺候的人都是岸边住的普通百姓,自然惹不起官家少爷,众人一听,赶紧拿上银子走人。孟之豫打发了他们,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打唐泰来,唐泰来眼帘抖动一下,缓缓张开眸子,有气无力地看向孟之豫,眼神依旧凶神恶煞的。
孟之豫冲他眨眨眼,双手一摊神情无辜:“告诉过你别惹我,是你非不听要送上门来找打,怪谁?你放心,你家的小狗崽子们过会儿就来救你。唐癞皮,要算账要报仇尽管过来,本公子奉陪到底!”
临走之时他还有意激怒唐泰来,唐泰来气得在水里直蹬脚,水花都溅起老高。孟之豫一边狂笑,一边牵着华雪颜就跑远了。
回了千影楼,多数下人都已歇下了,只有两个值夜的小厮还守在阁楼底下,不过也是哈欠连天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厮见二人回来,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公子爷,少夫人。”
孟之豫倦容满面:“嗯,打些水来,我要睡了。”
原本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折腾了许久,孟之豫进门就倒在了床上,连靴子也未脱。
他枕着软枕,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忘说道:“雪颜我先歇歇,等他们送水来你再叫我,我帮你洗漱……”
说着说着,细微鼾声响起,孟之豫已经睡着了。
“呵……”
华雪颜闻声不觉一笑,轻挪莲步过去帮他褪去鞋袜,然后牵过被子给他盖上。
她挨在床沿静静坐下,手掌拂上他的额头,抚摸着他鬓角的头发,目光幽幽柔柔,携着难以诉说的惆怅。
“豫哥哥。”她低低唤他,却又不敢让他听见。她俯身下去吻了吻他的唇,睫羽颤抖泪花溢出,“如果可以,我愿陪你一直把梦做下去。如是美梦,我也不想醒。”
“对不起。”
翌日清早,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孟之豫又被楼下嘈杂声吵醒。
他垂头丧气坐了起来,眼角哀垂埋怨道:“怎么回事……还要不要人睡了啊!”
华雪颜也听见了动静,起身披上一件衣裳,推推他肩膀:“下去看看吧,别又是谁来找麻烦。”
孟之豫极为不情愿地爬起来,噔噔下了楼,出门定睛一看,愣了。
老家伙?
孟世德负手站在院落中央,脸色不大好,铁青铁青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恼怒痛惜。不过他见到孟之豫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瞥他一眼,以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跟我回府。”
“不回去。”孟之豫想都没想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