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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贞芳忍不住微笑。过了会,康有信出去走走,病房里只有康晨和林燃。黄贞芳小声对林燃说:“燃燃,我在想,如果我此刻忽然病情复发,离开人世,是不是最幸福的事?我所爱的人都在我的身边。。。。。。”
林燃吓了一跳,忙说:“阿姨,您说什么啊。从今以后,您爱的人会一直都陪在您身边。”
黄贞芳无语,康晨低下了头,强忍自己的泪水。
康有信转了一圈回来了,给康晨和林燃带回来两杯咖啡。
这回,轮到康晨跟林燃去楼下去散步了。两人握着咖啡杯,沿着医院草坪中间的石头小径散步,这条小径直接跟公共的公园小径连在一起,一直走的话,可以走到湖边。
康晨跟林燃并肩走着,五月的微风轻轻拂动着林燃的长发,风中有新割过的草坪的浓烈气息,远处的夹竹桃正开得如火如荼。
康晨轻声说:“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妈。”
林燃低声回:“是你妈妈一直在照顾我,其实。。。。。。也不用说什么照顾你,照顾我,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陪伴,因为我们是。。。。。亲人。”
康晨深深感动:“嗯,你说得对。”
两人已经走到了医院跟公园的接口处。公园景致跟医院不一样,到处长着参天的古树。康晨抬眼望着树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林燃微笑:“还行,还凑合吧。”林燃毕业后在可口可乐公司做市场营销,起薪9万,三年功夫已经做到了初级经理,年薪14万。中国人做销售不容易,林燃主要是语言能力强,所以能升到管理层。
康晨笑:“你这么个加薪速度,过几年薪水就要超过我了。我爸对我小气得很。”
康晨又问:“绿卡办得怎么样了?”
“找工作的时候,公司就答应sponsor我的绿卡,但是一直拖着不给我办,去年我找了个百事可乐公司的offer,逼他们,这才给我办了。”林燃笑。
康晨忍不住大笑:“人家公司不就靠这点在拿捏你们嘛,否则你们不是一年换一个工作,就是半年跟人家argue一次薪水。”
林燃也跟着笑:“我没拿到绿卡,都半年找我上司argue一次薪水,不过几乎没得逞过。上个圣诞节,我跟我上司说‘过圣诞了,给我发点bonus(奖金)吧’。结果他看了我一眼说:‘You want your bonus Me too(你想要奖金啊,我也想要)’。说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灰溜溜的从他办公室出来了。”
康晨大笑:“就这两年美国经济形势,你居然还敢找你老板要bonus,完了,完了,下一批的裁员名单,第一个肯定是你。”
林燃冲他做了个鬼脸,把舌头吐出来,冲他“哎哎”叫。
康晨忽然心头一动。五年不见,林燃已经完全脱却了当年的稚气,成熟艳丽,充满自信,举止从容,谈吐风趣,在处理康晨老妈的病情时,镇定沉着,处变不惊。康晨这几天越是和林燃相处,越是感觉到心里有个声音有个声音在说:这才是我理想中的燃燃,这才是我梦中的女郎,她确实是长大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棵大树下,林燃仰头往着头顶上那郁郁葱葱的浓密。康晨向她侧转了身子,两人身体很贴近,两人的唇很靠近。康晨犹豫了几秒,林燃已经低下头去,转过了身,拉拉康晨的T恤衫衣袖:“我们走吧。”
康晨默然:燃燃,你已经不再期待我了,对么?
两人一直走到湖边,湖畔绿草如茵,湖中有一群野鸭在游来游去,但是岸边却蹲着两只极肥大的灰天鹅。
忽然林燃笑了起来:“你知道加拿大那边叫这种灰天鹅叫啥?”
康晨好奇:“叫什么?”
“加拿大肥鸭。”
康晨失笑:“肥鸭?怎么也该叫肥鹅吧。这么污蔑人家。”
林燃也笑:“是啊,我第一次听见,也觉得太过分了,把天鹅叫肥鸭。”
康晨问:“你是去加拿大玩,听人家这么叫的?”
林燃微微停顿了两秒:“不是,是一个加拿大男人来纽约看我,听他这么叫的。”
康晨料想林燃这些年应该交过男友,不知道怎么,乍然听见,心头还是微微一颤:“嗯,他特意来看你,后来没发展么?”
林燃摇摇头。
“那你现在有男友么?”康晨问,心里说:我只是关心她一下。
林燃犹豫一下:“最近跟一个台湾裔的男孩子在联系,嗯,已经联系了三个多月了。他是台湾出生的,5岁随父母移民美国,中文说得不是很好。他比我小一岁,今年27;IT工程师,在硅谷工作,两周前飞过来看过我一次,很英俊,很温柔,很有耐心。。。。。。”
林燃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停顿了一下,说了实话:“他这么特意飞过来看我。我没跟他上床,一般男人回去后就不会再跟我联系了。他回去后,还跟我联系。他说他其实也并不太喜欢突飞猛进的发展,他说想继续交往,等我们更熟悉。。。。。。”
“嗯,看来他是想往serious(严肃关系)方向发展的。。。。。”康晨点点头,“你对他有好感么?”
林燃点点头:“他很帅,很文雅,不像老美那么急进,也不像中国留学生那么功利。。。。。。”
康晨笑:“可能他从小比我们少压抑,多自由。哪像我们,一个个长在红旗下,在沉默中一个比一个变态。”
林燃不由的大笑。
康晨笑完,心中微酸:燃燃,我在你心中,真的是那翻过去的一页了么?
康晨又问自己:难道我不应该高兴么?她终于成熟到,能把我放下了。
☆、第27章
黄贞芳在医院足足住了一周,出院时,身体还相当虚弱。医生说发病后的半年都是危险期,千万要谨慎。康有信跟儿子商量一下,均觉得不能再让黄贞芳这么一人呆在美国了,必须接她回国去跟家人一起生活。
但是医生有说,一个月内不能长途跋涉。
康晨说:“爸爸,你先回去,打理公司,我在这陪妈妈。”
康有信思考了一会,摇摇头:“不,公司副总们可以打理。阿晨,我想明白了,什么都比不上你妈重要。。。。。。”
康有信留下来照顾老婆,康晨也没走。康晨对林燃说:“房子不卖,但是得收拾行李,找职业经理人打理房子,妈妈现在行动还不能自如。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林燃点点头:“叔叔的英语,也不够处理这所有的事情,如果他一个人留下,我就继续请假,你在,当然更好。。。。。。搬家是体力活。”
康晨默然:燃燃,你难道一点没感觉?我一半是在为你留下。
林燃每个周五都从纽约开车过来,到家都要在半夜以后,康家三人每周都不睡,一直等到她到。
黄贞芳这幢房子一共是4个卧室,但是其中一间当了书房,家里只有三个房间有床,为了给林燃留房间,康有信现在跟老婆住一屋,不过,现在黄贞芳的情况,确实晚上也不能单独一人睡着。
康有信细心的照顾着妻子,温柔体贴,事必躬亲。康晨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岁月,那时康有信是个模范丈夫,完美的父亲。。。。。。康晨感觉到这么多年来,自己内心第一次感到这么安宁。
所有我爱的人都在我的身边。。。。。。如果我此刻死去,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康晨想到。
康晨转即哑然失笑:我幸福了,他们可要痛苦死了。我这是典型的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我爱的人的痛苦之上。
康晨脑子里有一撘没一撘的想着,心情十分愉快。抬眼看着父亲在厨房里忙着给母亲炖汤煲粥,想到林燃周末就会回来,康晨心里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在他童年结束后,就不曾有过。。。。。。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黄贞芳身体大有好转。医生说她可以去中国,只是要一路小心。康晨已经定好了周日下午的机票,订了一辆机场shuttle来接他们去机场,因为行李太多,林燃的车塞不下。
周五晚上,康晨照例在等林燃到达,厨房里的焖锅里煲着一锅银耳莲子羹,已经炖成了胶状。
康有信跟黄贞芳已经在主卧室睡下。康晨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美国的电台,是广告里面插播电视剧。康晨看了三小时,一部电影没看完一半,前面情节早已经支离破碎,康晨一气之下,干脆把电视给关了,然后又翻了会书,但是即将到来的别离压在心头,让他心生抑郁。
康晨无意识的走到了钢琴前,把前后盖全部打开,然后弹了起来。
在卧室里的康有信和黄贞芳听见康晨在边弹边唱: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命中注定的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我人生的磨难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康有信跟黄贞芳面面相觑。
康晨唱第二遍的时候,林燃的车在车库门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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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燃到了后,康晨给她舀来一碗银耳羹,又在一块法式羊角酥抹了点黄油,放小烤箱里烤了半分钟,夹出来给她当夜点心。
林燃坐在厨房的独立岛前,用小勺舀着银耳羹,小声说:“甜,都是甜的。”
“那你想吃什么?”
“咸菜。”
康晨失笑:“这么奢侈。我哪里去给你找咸菜。”
康晨翻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华人店里买来的红心咸蛋,拆开,洗了一只,用带锯齿的餐刀破成两半。
“这咸蛋不错啊,有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