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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的,他道:“他骗我。。。。。。”
这一声说得居然极是欢喜。
然而这欢喜只是刹那,他的神色渐渐又转为暗沉,转过头,低声道:“我知道你终究是受了他欺负。。。你的手指就是他折断的。。。你受此折磨,我还那样对你,原来那晚你是被我气昏的。。。。。。”
说到末一句,他语气里无限自责苍凉,我赶紧去掩他的口:“胡说什么,我是谁,怎么可能气昏,那晚你说了什么,说实在的我都没听清楚,昏倒,只是因为太累了而已。”
沐昕怔怔的看着我,半晌长叹一声:“先前,我脑子里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万死莫辞其咎。。。是他,也是我。。。”
我笑起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做什么了?沐昕,自我们相遇起,你为我付出多少,牺牲多少,你自己不在意,我怎么可能忘记?如今只为你当初区区几句肺腑逆耳之言,便任你以命相偿,沐昕,你这是逼我成为不仁不义之人。”
“何况,”我站起身,冷笑道:“我岂是任人欺辱之人,朱高煦妄图动我,他自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宛然一笑,我道:“沐昕,你可注意到先前师傅接箭后的动作。”
沐昕一怔,面上现出思索的神情,随即目光渐渐的亮了起来,轻声道:“似有一拂,正经二脉。。。”
我点头,讥诮一笑:“师傅是个聪明人啊,他定然猜出了什么,利用刚才那最好的时机,对朱高煦下了手,那一拂,截了朱高煦阴跷阳跷二脉,你等着瞧吧,不出半月,朱高煦定然大病,等他病好,他苦练十余载的武功,也就废了。”
沐昕点头,“好智谋,任谁也想不到,朱高煦的救命恩人会对他下手,只怕朱高煦自己,到死也不会明白武功如何会失了,山庄门下,果然个个不凡。”
我轻声一笑:“那是自然,所以,沐昕,无需轻举妄动,更无需以命相搏,朱高煦算什么东西,哪配?”
“杀了他,只是便宜了他。”我冷冷下结语,“而失去你对我的损失,死一万个朱高煦也抵不回。”
沐昕霍然抬头看我,晶莹的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我却叹息着转过头去,沐昕,只要能令你心安,我可以说出再多,我本不愿出口的言语。
沐昕的神色略略舒缓了些,我知道他最初的愤激已去,当不致再有祸患,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掉沐昕这个当众行刺之罪,沐昕虽然经我努力,已不算燕王手下,但是他城楼操弓欲杀朱高煦,父亲怎么可能放过要杀他最钟爱儿子的人。
我问沐昕:“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绝无转圜的时机,射杀朱高煦?”
沐昕拂拂衣袖,怒色难掩:“我要他在最得意,最兴奋的时刻被杀,我要他体验于美梦云端突然跌落的滋味,他不是功臣么?进城那一刻想必正想着如何得到你父封赏,说不定还在做着改立世子的狂妄美梦,这个时候请他面对死亡,那感觉,一定很好。”
我含笑看了他一眼,很满意沐昕和我的心有灵犀,看来他并不完全是激怒至全无理智,“那么,如果你杀了他,你打算怎么收场?”
沐昕淡淡道:“他不配我以命相拼,怀素,你想一下,今天你本应看到却没看到的人,是谁?”
我一怔,略一思索,恍然道:“梁明!”
目光一亮,笑道:“你把他怎么了?”
[正文:第八十七章 风波狭路倍怜卿(四)]
目光一亮,笑道:“你把他怎么了?”
沐昕缓步走至窗前,远远看向他自己居住的涵晶居的方向,道:“暂时委屈在我的蜗居呢。”
“只是,”他皱皱眉,“我当初是想一箭射杀朱高煦后,立即赶回涵晶居,以梁明为质,迫得你父放我出城,梁明也是守城有功的将军,你父当着军民之面,绝不能任他被我挟持,那么便只有放我走,如今刺杀不成,这梁明怎么处理,倒成了件麻烦事。”
我看了窗外一眼,笑了笑:“放心,师傅知道了,他会帮你处理。”
沐昕试探的看我:“你要杀他灭口?”
我摇头:“梁明算得上良将,为人也无大过,怎可为此事无辜害他性命,你知道的,山庄有庞大消息来源,搜罗点城中将领私闻也是合理之事,师傅也看过那些密件,所以要想堵住梁明的口,也不是难事。”
沐昕微带愧色的道:“虽然我从没打算伤害他,不过这次也是牵连无辜了。”
我安慰他:“你都是为了不连累我,放心,日后再想法补偿他此次无妄之灾罢了。”
沐昕点点头,轻轻道:“那么,怀素,我走了。”
“走?”我笑,“沐公子,沐少爷,你是在避重就轻呢,你当真打算在这兵马环伺的流碧轩走出去?而不是杀出去?”
推开窗,钢铁箭尖连成乌黑的线,齐整自四面围墙居高临下的指着我的香闺,墙上,院外,乌压压一片神色肃穆的人头,兵刃的寒光和箭尖的冷光,如同无数双杀气四溢的眼睛,冷冷盯视着我这小小的流碧轩。
也不知是父亲还是朱高煦,行动力了得,这些兵,在我掷杯骂沐昕的那一刻后已经飞快赶至,迅速包围了流碧轩,步履轻捷有力,几无声息,不过,当然瞒不过两个胆大包天视千军万马若无物的人。
沐昕踱到窗前,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淡淡道:“燕王练兵还是很不错的。”
我摇头:“比不死营差远了。”
沐昕看向我的眼风极其柔和,微带笑意:“怀素郡主亲训的士兵,自非常人可及。”
我笑:“过奖过奖。”
两人在这里谈笑风生,院外却有人耐不住了,一个冷锐的声音高声道:“奉燕王及高阳郡王令,捉拿谋刺王爷及郡王之反贼,院内众人,速速出来受擒!”
我噗嗤一笑:“这声音,好像是丘福,说起来也好笑,既然是反贼了,怎么可能甘心‘出来受擒’?”
话还未说完,那厢丘福又叫了:“郡主,王爷有令,命你不得维护杀人凶手,速速离开此地。”
我含笑和沐昕对视一眼,探身出窗,道:“哦?杀人凶手?谁被杀了啊?”
蹬蹬蹬几声脚步声,中等个子,国字脸,看起来颇有忠义之相的丘福出现在院门口,向着我的位置微微一礼,亢声道:“郡主,先前城楼之事,想必您也清楚,您是王府贵女,以您的身份,自然不能容忍犯上作乱谋刺王爷和郡王的凶手,末将在此立等,请郡主将此人交出。”
我笑,“丘将军好会说话,真是句句在情在理,怀素忝为王府一分子,匡扶正义锄灭奸邪自不必说,若是眼见奸贼谋刺我父仍袖手旁观,那真枉为人子。”
丘福听我语气和蔼,神色一松,刚要说话,我却突然脸色一正,厉声道:“只是却容不得你满口胡柴!”
丘福脸色闪过一丝青气,怒色一现又隐:“末将不明白!”
我冷冷道:“罪必有据而后定,你说他犯上作乱谋刺他人,那么请问,如何犯上?怎生作乱?伤几人?杀几人?”
丘福反应极快:“以弓矢对王爷,犯上;对万军射飞箭,作乱;欲伤郡王,幸未得手!”
我冷笑:“好个欲伤郡王尚未得手,我倒要说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何叫欲加之罪?末将不懂郡主的意思!”丘福亢声道:“凶手于顺义城楼之上,弯弓搭箭欲射王爷和郡王,此乃万军亲眼所见,难道是郡主区区一句欲加之罪便可以抹杀?”
啪的一声流碧轩门户大开,我和沐昕稳稳走出,对密密麻麻的乌黑箭头视若不见,我道:“丘福,你是咬定易公子谋刺了,可是哪有人于万军之中,千万人注目下行刺?我懒得和你辩驳,你带我们去见父王。”
因为沐昕的身份不宜泄露,对外,父亲下令一致称沐昕姓易。
我站在沐昕身侧,冷笑着看丘福,而沐昕负手身后,仰首望天,站在院中上风角落,淡淡不语,一副懒得和你多言的模样。
丘福目光收缩,冷笑着扯了扯嘴角:“看来郡主是护定贼人了。”
我也对他冷笑扯扯嘴角:“看来高阳郡王的好友丘将军是一定要将易公子不问即杀了。”
此话一出,丘福立时面色一白,撤后一步,甲胄微响,啪的向我一礼。
“郡主此言,丘某不敢受!丘某奉命行事,请郡主莫要入人以罪!”
“奉谁的命?不是父王吧?”我目光如钉,看进丘福的眼睛:“我就是要入你以罪,就是不让他束手就缚,你待如何?”
“如何?杀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窝藏凶人的贱人!”
声到人到,杀气如火般袭近,朱高煦锦袍黑骑,坚硬的蹄铁跋扈嚣张的踏碎王府内城遍地娇花翠叶,踏出一地狼藉淋漓,踏出满腔的怒火与必杀之意,直踏至我眼前。
那一骑其来如风,近至眼前依然没有丝毫控缰之举,狂飙卷进,竟似要将我二人踩于马蹄之下!
我给他一个轻蔑的笑容。
沐昕霍然抬头,目光寒芒四溢。
冷光一闪,袖影微拂。
两指宽的照日在马身刚至的瞬间便割断了缰绳!
而沐昕拂出的一袖,振荡着回旋的刚烈罡气,立时就将缰绳突断手中失衡而身体后倒的朱高煦卷下马来,啪的翻了个沉甸甸的跟斗!
初次合作,却如同对练过无数次般的默契。
“轰。”朱高煦死尸般的被砸在地上,砸进尘埃,我立即上前一步,一脚踏在他胸口。
朱高煦昏头昏脑被摔了这一跤,一时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已被我踩在脚下,一张俊秀的脸立时怒成扭曲,沉重的喘了口气,张嘴就骂:“你这卑鄙无耻。。。。。。”
我微微笑,脚下用力,真力顿如巨木撞向他胸膛,朱高煦的后半句话,立时被撞了回去,一口气接不上来,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