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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两人站在我身侧。
我满意的眯起眼睛,看着这普通太监宫女服饰的一男一女,毫无表情道:“今夜,过了今夜,你们不用再潜伏在这恶心的皇宫,现在,先去替我做一件事。”
他们躬身听令。
我对那男子道:“你立即出宫,找寻我弃善师伯,要他拨一批暗卫,立即转移那院中人,再派人回来,将是否顺利的消息告诉我。”
他领命,矫健柔韧的身子一晃,已消失在夜幕里,果然不愧是这皇宫暗卫中最为精英的人物。
我打量那女子,露出满意的笑容,淡淡道:“你,和我换衣服。”
她连疑问之色都无,立即脱下宫女装饰,换了我的太监服,我又命她故意散了长发。露出女子形容。
此时黑影连闪,在宫中的暗卫,都已陆续出现在我身侧,在京的暗卫,是山庄精英,而选入皇宫潜伏的暗卫,是精英中的精英,是以雨夜之中,身份所限,地点方位不同,他们仍旧在我最高等级的火花令召唤下,抢在侍卫之前,赶到我身边。
我命暗卫中的女子,一概和男子换了衣服,散了长发。
又道:“乾清宫侍候的人有没有?”
一瘦小男子出列,面色平静。
我道:“你立即回去,自己想办法,查探出今夜燕王宿于何处,然后回报于我。”
他一颔首,匆匆而去。
我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各自回各自宫里,哦,除了朱熙音那地儿不用,其余宫中,都用些症候看来很险却不伤性命的药物。。。。。。我看就扬恶捯饬出来的那伤神散吧,给那些主子们都伤伤神,享受享受,总之,要乱,怎么乱怎么来,务必搅得这后宫焦头烂额鸡飞狗跳,就算你们完成任务,然后,你们立即出宫,按照山庄的规矩,老地方再会合吧。”
他们齐声应下,各自去了。
这一番动作下来,侍卫也已经赶到,探头看去,四面八方只见人群如潮,却又丝毫不乱,步步逼近。
我挥挥手,对那数个换了装扮的女子道:“去吧,记住,保重。”
她们齐声道:“主人保重。”
再不犹疑,那最先和我换了衣服的宫女,向外城方向,电射而出。
底下一阵鼓噪,一队侍卫追了出去。
我冷笑一声。
又一身影翩跹一闪,故意显露身形,一看便知是窈窕女子,自与刚才女子不同的方向,飞射而去。
再分出一队去追。
又一闪,又一女子,又一个方向。。。。。。
底下的人群开始不安,犹豫一阵,隐约见领头人争执了几句,最终无可奈何,再次分兵去追。
如是三番,侍卫人数渐少。
其余人散开,远远监视着大殿。
想必父亲已有吩咐,不许和我对上,只要阻拦住我不出宫就行。
这些侍卫已经摸不清我到底还在不在宫内,他们人数已不多,只得围而不攻。
我高踞殿顶,冷然俯视,忽握拳一击,新铺好的琉璃瓦的殿顶,被我击穿一个大洞。
我缓缓自洞中,无声沉入殿内。
这是整个皇宫的正殿,我自殿顶沉落的地方,正对着底下楠木髹金漆云龙纹铺明黄缎的宝座。
冷笑一声,我毫不客气,湿淋淋的一步跨上宝座。
大马金刀的坐下,脚踩厚软褥垫,于黑暗的殿中,我四面不靠,沉默高踞天下至尊之位,心中一片苍凉。
眼光沉沉的俯视下去,面阔十一间进深五间的大殿,金砖墁地,门窗雕龙,外梁、楣俱贴金双龙和玺彩画,宝座上方是金漆蟠龙藻井,靠近宝座的六根沥粉蟠龙金柱,直抵殿顶,每根柱各绘巨龙,腾云驾雾,神彩飞动,
而金漆木雕龙纹宝座高踞在七层台级的座基上,后倚雕龙髹漆屏风,侧设太平有象高香几、甪端香几,丹陛之侧,金香炉于暗色中泛着淡淡微光。
在这个位置上,俯视天下,脚踏众生,当真很好?
当真会让一个人,完全迷失,再由人变鬼?
想起那日,谨身殿中,父亲坐于宝座之上,抚摸扶手,脸上爱怜无限,如春日丽阳之下,初见心爱的女子。
我讥讽的,轻轻笑起来。
我怎么可能明白他的感受,他和我,根本不是一样的人。
我怎么能要求他懂得爱,温情,善良,与责任?
他的世界里,只有嗜血,残暴,利用,权谋,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偏偏只有这样的人,这样的“独夫”,才是对万民黎庶最合适的皇帝?
带着淡淡笑意,我站起,一脚,踏下。
宝座无声毁塌。
我继续缓缓,绕行一周。
所经之处,屏风裂,香几碎,香炉被击扁,丹陛被踩塌。
扯下所有明黄绣龙帐幔,往地上一铺,我盘膝而坐,调息因心神波动而渐趋纷乱的内息。
等下也许还有硬仗好打,我得积蓄精力,保持精神。
真气运行一周天,我忽然心中一动。
冥冥中似有警兆。
霍然睁眼,我的目光,如电飞速扫射一圈。
黑暗沉沉的大殿,所有事物都笼罩在夜色里,安静无声。
然而心中那抹异样挥之不去,我按紧腰间照日,无声站起。
目光紧紧盯着殿东南角,一处铜鹤后。
那铜鹤细瘦,似是根本不可藏得任何人或物。
我微微一笑,走近,伸手,缓缓按向铜鹤肚腹。
将触未触之际,白影一闪。
微带腥臊的气息,兜头扑下。
半空中那白影灵捷无伦,身形闪动间锐光连闪,森寒的厉风便直袭我咽喉。
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不进反退,流水般退后数丈,仰头,呼道:“出来罢。”
一声轻笑。
比春风媚,比春水荡漾,比春光摄人心魄。
殿侧东南角的横梁上,突然现出紫衣逶迤,长发如云,绝世风姿的美人,正以手指托着弧度优美的下巴,微笑下望,见我看他,修长雪白的手指轻轻一招。
雪色云奴,立即电射入他怀中。
他笑着,向我眨眨眼,神情若豆蔻少女,偏偏眉梢眼角,风情妖孽。
我亦淡淡一笑:“稀客稀客,真是万万没想到,贺兰教主竟然会出现在奉天殿内。”
他宛然道:“有什么稀奇的,你家这皇宫,我住了很久了。”
“哦?”我诧然道:“我看这皇宫未见得比得上大紫明宫富丽堂皇,教主怎生这般偏爱,屈尊住许久?”
他忧伤的叹息,神情我见犹怜,“没办法,我没地方住了啊,我的大紫明宫,给我的好侄儿抢啦,,看来看去,也就皇宫勉强能呆人罢。”
我由衷惋惜:“是吗?真是可惜。”
自发现他,我一边和他胡诌,一边不停悄悄变动脚下方位,然而我绝望的发现,我无论怎么变化,都逃不脱贺兰秀川气机锁定的范围。
他强大的真气在现身的那一刻,便全数放出,笼罩了整座大殿,别说我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只怕也难以进出。
这个魔头在这里,等下我要怎么出去?
我心中掂缀,目光却一刻不停锁着他的神情,发现贺兰秀川虽然也漫不经心和我胡扯,然而神情心不在焉中隐有戒备之色。
我疑虑顿起,想起以我的武功,似乎尚不足以令贺兰秀川以真力满布身周的如此戒备, 他,在防备谁?
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我若有所悟。
退后一步,我道:“两位真是好兴致,竟然约在奉天殿会晤?恕我另有要事,不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
我宁可出去面对未知的境况,也不想卷入贺兰家的纷争里。
尚未全转过身。
一人道:
“外面雨大,你又没带伞,我借衣给你,可好?”
我停下脚步,抿紧嘴,回身。
幽暗的大殿似是突然亮了亮,雨横风狂里,贺兰悠轻衣缓带,漫步而来,银袍金冠,长眉凤目,笑容温煦,一转目间似可抹灭这深夜宫城凄风苦雨,还以朗朗晴空艳阳天。
我却知道,相信他的笑容,还不如相信父亲的许诺。
他笑看着我,声音温和的抖抖衣袖:“广绫精织衣料,掺入雪山蚕丝,不染污浊不畏水火,价值每匹七百五十贯,抵十个七品官员的俸禄。”
这话,依稀当年,湘王宫前,解衣少年。
我眸光一暗,随即退后一步,淡淡道:“好意心领。”
然而这一退步我才发现,贺兰秀川的强大真力令我举步维艰,想起刚才贺兰悠进殿时的若无其事之态,我心中暗惊,记得当年初见,他武功虽一直在我之上,但也不致于相差太远,如今看来,他却已将和贺兰秀川分庭抗礼,这武功进益也实在太惊人了。
这其中固然有我这些年一直风波不断,牵扯精力心神,无暇好好修炼武功以致退步的原因,但贺兰悠进益神速,定然也有其原因。
正在思量,却见贺兰悠听我拒绝,毫无意外也毫无笑意的一笑,便不再看我,转过脸去对着贺兰秀川淡淡道:“叔叔,这是你我之事,你又拖着她不放做甚?”
贺兰秀川懒懒以手梳发,笑道:“好侄儿,我不这是为了你嘛,你脸皮薄,我便帮你留住佳人呀。”
贺兰悠恍若未闻,只上前一步,手一摊,温和的道:“叔叔不必多言罢,还是早些拿来的好。”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只觉得他今日有异往常,不若平日温柔和煦,反倒有些急躁,似是有些事不愿人知道般,不想多说的模样。
贺兰秀川笑盈盈:“拿来?拿什么来?”
贺兰悠抿嘴不答。
“好侄儿,你这样不行的,”贺兰秀川笑意越发鲜明,“你这样怎么能抱得佳人归?什么都不让她知道,白白为她奔波辛苦,然后看着她在别人怀里。。。。。。”
“呼!”
银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