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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了解她的美丽与哀愁呢?
电梯门一开,王秘书那张焦虑不安的脸马上映人眼中。天要塌下来吗?瞧她急成这副德行。
“副总,不好了。”
当老板首要需知,员工越惊慌,自己就越要表现得泰然自若。
庄依旬不发一言的膘向她,脚步仍稳健朝最底端的办公室前移。
王秘书三十六岁,未婚,进人公司十二年,算是老臣了,能让她那温的个性急如星火,肯定是天大地大的事。
把办公室大门轻轻合上,王秘书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报告。
“有两件要事,第一,今早尚名江先生打电话到公司来,说要到法院告我们侵犯隐私权。”
庄依旬大概有个底,这件事是公司的客户,因为昨天接到市调公司的电话与问卷,可能认为自己的个人资料被暴露。
王秘书对市场分析、研究完全没有概念,难怪紧张成那样。
“第二件事呢?”既然不是天要塌下来了,就还可以先缓一缓。
“美国上比亚公司副总裁透露,在年底和我们的合约到期后,将考虑撤销我们的代理权。”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视为次要问题,看来王秘书是越活越糊涂了。
“详细原因待查。”
“什么?!”她不曾这么大声吼过王秘书,吓得她脸色一片惨白。“叫行销部的林经理进来。”
“大家都已经集合在会议室等您了。”
“哦。”怎么不早说嘛。屁股都还没沾上椅子,庄依旬已经跳起来,直驱会议室。
会议室里,贺棣桓赫然在坐。
不知是谁帮他安排的位子,居然就在庄依旬的座位旁。
她摆出一副比晚娘好看不到哪里去的面孔,皮笑肉不笑的和他礼貌性的打过招呼后,便急着发言。
“想必大家都已经很清楚,这个临时会议主要讨论的内容。林经理,你倒是告诉我,关于上比亚公司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林经理四十出头,微胖的身材已隐约看出保养不佳而有啤酒肚。他恭谨地朝庄依旬行了个四十五度礼后,还特地向贺棣桓点头示意。
这是于什么?此人犹“妾身未明”呢,跟他客气个什么劲?
“关于上比亚考虑撤销我们的代理权一案,已经查出是环强公司所为。该公司提出比我们更优惠的条件参与竞争,因此……”
林经理提出的调查报告令庄依旬大吃一惊,原来早在六个月以前,建达就已经强敌环伺,而她竟全然未觉。
“他们提出什么优惠的条件?”他们建达已经尽可能把利润压到最低了,上比亚还不满足?
“关于这点,我想请刘特助来跟副总报告。”
蓄着齐肩长发的刘特助一站起来,也照例跟贺棣桓打过招呼,才开始发言。
哼,这群狗腿,当心她公报私仇,让他们好好吃上一顿排头。
“他们提出了三万份组件的销售目标,但要求搭配百分之零点二的回馈金要求;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能售超过三万份的组件,上比亚公司就要额外付给他们一笔回馈金。”
“要是达不到呢?”
“那他们就只收取比我们还要少一个百分点的佣金。”亦即一年少排将近五千万的代理所得。
“他们何以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六年多来,上比亚公司所进口的电子组装零件都是由建达代理,从来都不曾销售超过一万八千份,环强公司难道没做过场调查?
“薄利多销。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环强将会把零售价压得更低,以夺得百分之三十的市场占有率。”。
“但扣掉管销和各项成本,他们还有利可图吗?”
“有,他们图的就是那百分之零点二的回馈金。”
原来如此,仔细换算下来,说不定比建达现有的利润还要可观。
高超。庄依旬打从心底佩服环强公司的精算本事。
“你是透过什么关系,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查出这么多内情?”
刘特助和林经理同时谦逊地咧嘴一笑。
“是贺律师帮的忙。”
“嗅?”庄依旬费了点劲,才挣出一句话来,“贺律师,果然神通广大。”
“不敢,如有需要,贺某愿意随时提供协助。”贺棣桓不矜不骄的口吻马上又赢得在场人更多的好感。
这只可恶的大野狼,以为那么快就可以蚕食鲸她的地盘?哼,当她是尚未断奶的小红帽?
“好吧,会议就到此结束,你们去拟好因应的办法,再来向我报告。”她见贺棣桓已经起身,准备离去,忙道:“贺律师方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吗?”
“当然。”他脸上不见任何欣然或不悦的表情。冷淡,是他唯一愿意给她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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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庄依旬一将贺棣桓叫进办公室,旋即把公司客户打来抗议的问题丢给他。
“是你的责任范围,理当由你负责解决。”看他多有能耐。
贺棣桓二话不说,当场拿起电话,拨给尚名总经理江伟全。
对方的口气果然很差,贺棣桓捺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后,才引用法律条文向他—一解释。
“江先生,您先不要生气,根据‘电子资料保护法’条文中清楚的载明,适用范围只及于政府机关与金融保险业,因此,敝公司并不在它的限制范围内;而且,麻烦查阅一下您先前与敝公司的购买合约,在第二页的第十七条也说明了,基于了解消费者的需求,敝公司得以利用顾客的资料进行必要的资料搜集与研究。因此基于此,您是无法讼诉敝公司侵犯了您的隐私权。”
他的一番说明让对方哑口无言,匆匆挂上电话。
“哇,果然隔行如隔山。”王秘书对贺棣桓简直钦佩极了。“贺律师“几句话就让人茅塞顿开,相信那人以后再不会打电话来胡吵一通了。副总您说是不是?”
你觉得是就好了,干么问我?
庄依旬铁青着脸,含混的回应一声了事:“晤,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
“哦,对哦那我去忙了。贺律师,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就在外头,左边第三排第一个,我的分机是一五三五。”
有完没完呐?作梦也没想到,这家伙才来第一天,她的手下就已经大刺刺的准备要卖主求荣了。王秘书一走出办公室,庄依旬就迫不及待给贺橡桓下马威。
“看来你第一天上班,就已经成功宠络大部分的人心,只可惜,要不要用你,不是我老爸说了就算数,在建达所有的相关企业里,我仍是最后的裁决者。”
贺棣桓并没有接话,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她,脸上仍是一贯的冷冽、淡漠。“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干’什么态度,她可是大老板耶,居然一副变理不理的样子。
他依旧不答话,但两只眼睛变得非常专注的照视她,这反而让她不如怎么继续她的下马威。
“哎呀,”他忽地大叫,“你脸上有好多粉刺,眼屎没擦干净,具毛长到外面来了,嘴角还有残留的酱油。”
“真的吗?”庄依旬被他一吓,慌忙取出化妆包裹的镜子,“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
“在你的内心里。”他拿走她手中的镜子,唇畔堆满嘲弄。“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指你这一类娇生惯养、资质平庸,又不懂得唯才适用,或者努力藏拙的富家女。”
“你敢骂我?”分明找死。
“忠言逆耳,可惜以你少得可怜的智商,是很难理解的。”他把镜子丢还给她,“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她老大不高兴的问。
“赌你五年之内,败光所有家产。”
“贺棣恒!”她怒喝一声,抄起办公桌上一个水晶球,就要往他身上砸过去。
“不必激动。”他眼明手快,瞬间夺下水晶球并抓住她的手腕,“至少不必激动成这样。”
“你太过分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儿见骨的斥责她。
“我只是实话实说,”两人靠得太近,一股浓烈的“着魔”香水味扑鼻而来,令他嫌恶地经起眉头。“如果你的恶习不改,五年恐怕还是高估了。”
“你——”浓重的吐出一口气,庄依旬咬牙切齿的哼了声,“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建达企业!”
贺棣桓挺直胸膛,轻蔑地牵动了下嘴角,信然走出她的豪华办公室。
气死她了,简直要活活把她气死!
接下来大半天,她完全无心在公事上,满腔满腹的怒火扰得她坐立难安,心绪根本无法集中。
稳住,一定要稳住。她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别中了奸人的伎俩,她越是暴跳如雷、自乱阵脚,贺探桓就越得意。
一个睿智贤能的经营者,怎么可以让人家三两句话就挑动肝火?!她果然涉世未深,不懂江湖险恶呀。
是谁说的?打击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成功给他看。
贺棣桓啊贺棣桓,总有一天我庄依旬会让你彻底明白,何谓狗眼看人低。
然而,理智要她冷静,情感上她还是恼火得不能自己。终于能体会当年周瑜被孔明一激,竟吐血而死的心境了。该死的贺棣桓,让他一走了之真是失策,没骂得他狗血淋头,至少得狠狠牌得他一头一脸。
扩音器里忽而响起午休的钟声,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正好指着十二点整。老天,她居然浪费了一个上午生闷气。
杀千刀的贺棣桓,这笔帐她迟早要讨回来。
“副总,”王秘书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身子,“要不要我帮您订便当?”
“不用,我待会儿就要离开。旧竖静不下心来办公,不如出去透透气。
“待会儿?”王秘书一定是听见了方才她对贺探桓的咆哮,说起话变得吞吞吐吐。“可、可是贺律师说,一点半要开会耶。”
“他还没走?”好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居然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他人呢?”
“在法务室。”
庄依旬一听,寒着脸、抿着双唇,直接冲往对面的办公室。
法务室内,贺棣桓正和两名协理讨论完事情,刚执起话筒,拨了一个外线电话,就儿庄依旬气冲冲的走进来,他先将话筒搁下。
“为什么你还赖着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