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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当然答应。每一次Dr。Higgins离去,他都那么舍不得,难得她让他跟在身后。
怕什么做跟在后面的男人?只怕没跟着她的机会。
Martin很开心。他甚至开始部署他进一步的行动:有一天,他要娶她回家。
当一个男人很爱一个女人之时,都会想娶她回家。收在家里,属于他的。
Dr。Higgins一直在三藩市长大,后来回到香港读中学,然后又返回美国读大学,在美国工作了十年,遇上Mr。Higgins,她便把发展基地搬回香港。三藩市,她一直很熟悉。
母亲在她中学毕业之后改嫁,第二春嫁得非常如意,丈夫的生意做得很大,非常富有。
Dr。Higgins与Martin来到三潘市,便住在母亲位于NobHill的大屋内。
Dr。Higgins的母亲是那种典型教养好、仪态优雅的女士,少女时代受芭蕾舞训练,令她有着一种“我是与你不同”的姿态,亦因为着意注重体重,这些年来一直保持得很好,如果不是那一头没染黑的灰发,很难猜得出她的年龄,真的,如果头发染黑了,她只像接近四十岁的女人。但今年,她已六十岁了。
她在大屋内迎接Dr。Higgins,一见女儿,便来一个社交礼仪上的拉手与拥抱,不特别亲密,但就是有着一种母女之间独有的连系。母与女,当中一定有一些事情,只有她们才会明白的。Dr。Higgins自婚后度蜜月以来,也六年了,没有来看过母亲,她看着生母,亲情的天然反应由心内涌上,但说到温馨,却又还差很远。两母女之间,有着一种似有还无的疏离,当中,心着很多谁也没说出来的事。
Martin从Dr。Higgins身后目睹这两母女那夹杂着冷淡的触碰,有拥抱有拉手有亲脸,却没有女性之间的依靠、融合与蜜意。他身为外人都看到了,但又困为Dr。Higgins的母亲实在漂亮迷人,Martin只顾看着她,把心头的疑问推至最低。
母亲说:“加柔,你这次带朋友来?”
Dr。Higgins说:“是的,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在巴西经营饮食业。”她侧一侧身,介绍他们二人:“这是Martin,这是我的母亲Mrs。Fairmont。’Martin便大方地向Mrs。Fairmont打招呼。母亲说:“我本姓霍,后嫁加柔的父亲,便变成乐太太,乐先生过身后,我便嫁给Mr。Fairmon,成为了Mrs。Fairmont。你说呀,女人的姓氏,就是她们的命运,我的身份也转换了许多次。”
Dr。Higgins看着母亲从容的笑态与言语,深觉这真是一项艺术,再复杂困惑的人生,都被她的优雅雍容压下去了,这种女人,有遮掩一切的本事。
相比之下,Dr。Higgins自问做得很差。
仆人过来替Dr。Higgins与Martin拿行李到楼上去,母亲领在前头,一边走一边问Dr。Higgins:“Mr。Higgins呢?他的生意可好?”
“很好,而且健康也好、你有心。”她说。
“或许Mr。fairmont,会希望与Mr。Higgins合作,到时候,我们更是一家人了。”母亲笑意盈盈地说。
Dr。Higgins想,一家人?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她为着母亲说话中的无诚意而沉默起来。直至走到她的客房前,她才再说话,“母亲。”
“什么事?加柔?”
“我少女时代的旧物你没有丢去,是吗?”
母亲望着她的眼睛,越望越深。“没有。应你的要求。一直以来,十多年了,我没有碰过。”
Dr。Higgins感激地点点头。
“就在阁楼上,我数次搬屋,也一件不遗的替你保留。”
母亲说。
她这么一说,Dr。Higgins又不得不感激起来,这不是简单的一回事。忍不住,地伸手拉着母亲的手,“太感谢你了。”
“何需客气?”母亲微笑,“我能为你做的,一向不多。”
Dr。Higgins心头一酸,母亲这一句说话最真诚、最不虚假。无错,她再都没有,由小至大,她没为女儿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Dr。Higgins在心内冷冷一笑,她只能说一句:“多谢。”然后话题便完结了。
Mr。Fairmont在纽约公干,Dr。Higgins这次无缘见到这名富甲一方的后父,而事实上,Dr。Higgins一直都与他很不亲近,虽然心底里,她喜欢他。他富有,对母亲大方与爱护,得夫至此,母亲也有点尾运。
她亦不打算与母亲作出任何母女二人的单独相处安排,她在三藩市逗留的三天里,只打算专心做一件事:在阁楼找寻她中学时代的周记。
Dr。Higgins把Martin打发到各个观光区,她只准备与他每天出外晚饭一次,其余时间,她都窝在阁楼里。
母亲没有欺骗她,她的一切旧物,在三藩市的、从香港搬回来的,都一箱箱收在这只有一扇窗的房间内,她打开窗,迎进新鲜空气,便开始她的搜寻。
她看到她儿时爱骑的一只大木马,她的第一双棒球手套,她的中国式灯笼,她的小小纱裙子,她的毛公仔,她储存了整个小学时代的圣诞卡,小学同学寄给地的,她一直没有丢去。
她还看到很多很多从前她触摸过、拥过在怀里的东西,但她最想要的是,中四那一年的一本周记。那一年地在香港读中学,她每星期都要给地的老师写一篇周记。
她的老师。她叹了一口气。
在尘埃满布的箱中找寻着,一脸的灰一身的汗,最后终于找到了。她用湿布反覆抹着双手元月定了双手无灰尘,才敢好好触碰这本薄薄的簿。
是学校校簿,印有学校徽号,浅蓝色的簿面,最平凡不起眼的那种。内里,是单行的设计,当中书写着的是中文。
她抬头,暂且将视线转离这些文字,她要好好吸一口空气,而且,她的眼眶已凝满了泪。
她走到窗前,大力的呼吸着,一连五、六次,然后才够精力走回这本周记之前,她跪下来,像朝拜着一件圣物那样,她俯首阅读。
“老师,我想告诉你,像你这种男教师,一定有很女生暗恋你……”
她微笑起来,她仍然记得她那时候的心情,是她认为老师英俊,虽然其他女同学都觉得老师不够高大。但她坚持,不高大才是优点。
后来的内容,她在这一刻,未有心理准备细读,她只是急急的翻揭着,太沉重了,她未能够有额外的力量细看。她能够应付的,是最后一篇。
老师:发生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置身天堂一样。
我没想过能在那间小屋内度过那样的一晚。吃上那样的早餐。当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洒到我的脸上,但觉一切的不快乐、彷徨、惊恐都离我而去。我有的,是恩泽,和幸福。
那道蓝色的门,是所有希望口。当我要找寻欢时,我会晓得走到那道门前,我一敲门,你便会开门给我吧,那么,幸福便又到手了。
这是我们的秘密,永生永世的秘密。有着这个秘密,幸福便永远存在。你要等我,我们很快便会再见。
再见面之时,我们永永远远不会再分开。
Dr。Higgins的微笑一点一滴地加深,到了最后,微笑融化在她的脸上,她整张脸整个人,都被这微笑覆盖了。在这布满灰尘的阁楼,在这只有一窗的空间里,她身上弥漫着的微笑,有着黄金一样的光芒。在幽暗中特别明艳高贵。
微笑扩散开去,由皮肤沁人了五脏六腑,少女时代一切最好的都回来了。老师留下来给她的,捉不到也摸不到,但留在心里之后,便变成最好。
老师呢?他今天在哪里?
那一年父亲死了,她急忙的,连考试也缺席了,飞回来三藩市。再回去之时暑假已过,而老师,也人间蒸发了。
如果那时候不是老师,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会变成怎样,大概变成人格分裂了,就如那个叫做晨又叫做夜的少女一样。她也有她的老师,他的老师也保护她,只是他用错方法,所以他爱的人没有在他爱内被医治。
阿晨阿夜比自己不幸运。是在这一刻,有着周记护荫力量的一刻,她才立下决定,要好好处理这宗案件。她要帮助阿晨与阿夜,以及她们的老师。
临离开三藩市之前,Martin问她:“要不要拜祭你的父亲?”
她在吃着最鲜味的龙虾,听见他这么说,只好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来,“我不惯拜祭他。”
Martin有那开解她的口吻,“有什么事不肯原谅他?”
她放下了龙虾,突然不想吃了,“请你明白,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
“都是父女呀,”Martin不会明白的了。
“够了!”她说了一句,终止了有关她父亲的谈话。
由始至终,Dr。Higgins与她的母亲也没有正正式式坐下来吃过一顿饭,四天的逗留,母亲没有怎样招呼她,她也没有意图与母亲说新话旧,她做得很明显,她只来此地找寻她的旧物。
司机正把她与Martin的行李放上车,她与她的母亲站在豪宅前的阶梯上,是母亲忽然说:“加柔,你会原谅我吗?”
Dr。Higgins有点愕然,她抬起头,望着母亲,母亲的大眼睛中,有着怨屈。就是这一种怨屈,她看着,便答不出好听的话来。她不喜欢她有怨屈。她有何资格怨屈?
Dr。Higgins只是说:“说什么原谅?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已经不是八岁。”
母亲有那一刹的无地自容,眼神往地上榴。
Dr。Higgins叹了口气,说:“最重要是今天的生活好,你与我,今天都很不错呀!”说完,她伸手拍了拍母亲的膊头。
母亲有那勉强的笑容,千言万语,随这个笑容终止了。
Dr。Higgins上车,在窗边挥一挥手,车便驶往机场。她与她的情人,回到香港来。
她离开了三星期,凶手已到达附近一个小国家犯事,追捕他们的已变成了国际刑警。木地警方依然有他们的资料,凶手寄给报馆刊登的断续周记,Dr。Higgins正双手放到她诊所的案头上,她要细心研究。
有条不紊的字迹,前五篇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根据内容,那是保护行凶者的同谋,即那名老师的手笔。只是最后一篇,讲述对母亲怀念的一篇,字迹完全不一样,像从一只控制不到笔杆的手写出来的一样,字迹压扁了般往左倾斜,一连贯的写下去,像是没有停下来思想过,连串的书写着。
这是一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