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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了几个身以后很快沉沉睡去,一条腿相当霸道地压在了辛未腿上。
试着动了动,辛未把他的腿挪开,又等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坐起来,下床赤着脚走到屋角的柜子边,蹲下去从底下的门里拿出她的双肩包,摸黑从药瓶里倒了两片药出来。桌上水瓶里的水是睡前才烧好的,太热了喝不进嘴,辛未倒了半杯水,端起来吹着气。李大刚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掉:“你在干什么?吃药片儿啊?怎么啦心肝儿,病了?”
辛未下意识用手按在惊跳的心口:“我那个,好象有点感冒,吃点药预防一下。”
“这么热的天也能感冒?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辛未垂头吹着杯子里的热水,故做镇定地笑道:“还不都怪你,昨天晚上把被子全抢走了,大半夜里我都给冻醒了能不感冒吗。”
李大刚抓抓头,下床趿着拖鞋走到辛未身边,一低头看见她赤着脚,又过去把她的拖鞋拿过来:“一条被子是有点儿少,要不我下去跟王嫂再要一条。”
“明天再要吧,现在人家都睡了。”
李大刚抬起手摸了摸辛未的额头:“还好,没烧。药呢?赶紧吃了。”
“水太烫。”
他把杯子从辛未手里拿过去,鼓起腮帮子一下一下用力地吹,又拿起一只玻璃杯,把水倒来倒去:“差不多了,吃吧。”
辛未吃完药,躺回床上,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水喝得有点少,药片好象没有完全冲下去,总觉得胸口里堵得慌。她翻身背朝着李大刚,闭上眼莫名地有点难过,他睡得半梦半醒,抓着盖在身上的薄被胡乱往她身上盖过去,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两句:“盖好了,再冻着……”
第二天阳光晴好,辛未早早起床帮王嫂弄好早饭,吃饱喝足信心百倍地做出摊前的准备。李大刚和王老大先去船坞开工,他还是在昨天那个路口回头朝辛未招手,等她进院子了再继续向前走。王老大好笑地看着他,摇头感叹:“还是年轻好啊!”
李大刚眉开眼笑地客气几句,感激地对王老大说道:“幸亏遇见您了,帮我找工作,嫂子还帮我照顾媳妇,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
王老大摆摆手:“这么客气干什么,谈不上照顾,你家小辛看着文文静静的,做生意还就机灵得很。”
“机灵个鬼啊,我一会儿不盯着她准得闯祸。”
“摆个小摊子卖点破东烂西,哪有什么祸好闯。”王老大哈哈地笑道,“你也不要把老婆看得太紧了,天天晚上黏乎在一起还不够啊?放心吧,晚上下班就能看到她了,回房间继续黏乎,保证没人打扰你们。”
嘴上说担心辛未会闯祸,不过其实李大刚挺放心的,王嫂是个纯朴泼辣的农村妇女,有她在辛未肯定吃不了亏。也就是太阳晒了点儿,海风大了点儿,没有樱花一号店总台那样舒服的工作环境。他想着,抬头看看到,对自己说应该去给辛未买顶好点的太阳帽,还要到正规的眼镜店去买副墨镜,王嫂给辛未的那一副是她摊子上卖的劣质产品,辛未已经近视了,再戴这个眼睛非得半瞎了不可。
但是没想到,出摊的第二天辛未就闯了个不算是祸的祸。
一天忙下来,回家时的脚步比上班时要快了很多,李大刚半路上顺便在路过的小超市里买了两袋洽洽香瓜子,这玩艺辛未挺爱吃的,明天出摊的时候可以和王嫂边嗑边聊。除了瓜子,他还拎回两瓶酒,准备晚上和王老大好好喝一顿。可走进院门,辛未并没有迎上来,他把东西放在院中的小方桌上,抬头朝二楼扬声唤道:“我回来了。”
听见动静,王嫂从厨房里伸头出来摆摆手:“她不在,出去了。”
李大刚有点意外:“出去了?哪儿去了?”
王嫂笑着叹口气,放下手里的锅铲,一边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在那边海堤上,小丫头今天生气了,你赶快过去安慰安慰她。”
李大刚更意外:“生气?生谁的气?”
“生她自己的气。”
大步跑到不远的海堤上,李大刚远远看见了长堤尽处辛未的身影。听王嫂说了前后原委,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个小毛丫头气量还真是小得很,为了这种事也能气自己一整天,一口饭都没吃。
迎海的海堤外堆放着粗大沉重的水泥铸件,辛未站在堤边,齐耳短发在风里乱糟糟地飞扬着。李大刚走得很近了,她才听见他的脚步声,飞快地瞥一眼,赶紧把头扭回去。李大刚摇摇头,拿出烟来,风太大怎么也点不着。收起烟,他走到她身后,双手搭握住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唉哟喂,这不辛嘉诚吗,今儿生意做得怎么样?赚了不老少吧?”
辛未低下头不说话,挣开肩头向一边走了两步,李大刚笑着凑过去,揽住她肩膀:“做生意好象也不是太难,挺容易的,是吧。来跟哥哥汇报一下,让哥哥也高兴高兴,我们心肝儿现在可能干了,是不是!”辛未头垂得更低,不发一语。李大刚越说越乐呵,突然听见一声啜泣,他弓下腰往辛未脸上一看,皱着眉乐出了声:“哟哟哟,哭了?至于吗,你傻呀,真是的,真哭了!”
辛未扭开头,用手背擦擦眼角,吸吸鼻子小声说道:“没哭。”
李大刚把她的脸扳回来:“没哭眼睛怎么红了?”
“风吹的。”
“叫我说你点什么好!”李大刚在辛未的耳朵上揪了一下,“收了一百块钱假币,是不是?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再哭它也变不了真钱,哭有什么用?”
辛未强自镇定的眼睛眨了眨,一扁嘴又掉下泪来,李大刚哀叹着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一百块钱我们赔给王嫂不完了吗,人家也没怪你,你自己瞎伤心个什么劲儿。快别哭了,回去吧,等你吃晚饭呢。”
憋屈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来了李大刚的怀抱,辛未搂住他怎么也不肯松手,把脸紧紧埋在他胸前。李大刚低下头在她耳边笑:“几岁了,嗯?这孩子,傻得我都想哭了,要不咱们俩抱在一起哭五分钟再回去吃饭?不行?那就十分钟,再长我可就哭不动了。”
辛未在他怀里嗫嚅:“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是不是特别没用?”
李大刚严肃认真地点头:“我突然发现你对自己的认识很深刻。”
辛未压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赖在你身边,你挺烦我的吧?”
这句问完,他好半天没有说话,辛未把手臂收紧,心慢慢向下沉去:“是挺烦我,是吧……可我也没办法,我一个人……不知道能去哪里……”
李大刚叹息着把辛未推开一点儿,两只手爱怜地捧起她的脸颊:“其实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心肝儿,我一点儿也不烦你,真的,我一直以为这辈子不管走到哪儿我都孤孤单单,从来也没敢想过找谁来陪我。现在能有你在身边我特别高兴,我很怕总是一个人呆着,你现在就是想走我也舍不得让你走,咱们俩现在说好了,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以后一起天南地北四海为家浪迹天涯闯荡江湖,到哪儿都不分开,好不好?”
辛未笑出了声,她看着李大刚的眼睛,对他轻轻地点一点头:“好。”
几天下来,总算是找到了一点辛未的消息,原来她不是一个人离开宁城,跟她一起走的还有一个叫李大刚的年轻男人。在下关蔬菜批发市场里找到了带他们离开宁城的那辆车,司机是经由朋友介绍认识李大刚的,俩人没什么交情,他只是把搭车的一男一女从宁城带到了山东省日照市,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郑铎心里焦急万分,他在宁城等着日照那边的电话,总有种坐困愁城的感觉,实在坐不住了,干脆自己也开车向日照赶去。车刚驶离市区,在进高速公路入口之前,郑铎的手机响了。出乎意料,打电话给他的人竟然是乐宁生的妈妈。她马上就要离开宁城回北京,在走之前,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郑铎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您住哪儿?我马上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和郑铎想的一样,和乐妈妈见面的时候乐宁生没在场。他知道乐妈妈很不愿意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提起辛未,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是一派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在看似愈合的伤口底下,还有锋利的刀刃在顽固残忍地深割进血肉里。
秘书把他领进房间里,乐宁生妈妈正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眺望。不得不说,美人即使迟暮了也依然是美人,乐宁生遗传了妈妈的五官,从小到大他都是伙伴中长相最出挑的那一个,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一簇簇一团团,可是他偏偏喜欢上了唯一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郑铎只见过辛未妈妈的照片,就连辛未自己也不太记得真实的妈妈长什么样了,她在辛未三岁多的时候再婚嫁给了一个外国人,跟着第二任丈夫去了英国,把辛未留给外婆带,外婆去世之后,刚上初一的辛未就到了乐家。之后妈妈极偶尔寄给辛未的信总是来自天南地北世界各地,从欧洲到非洲,再到北美洲。据说她后来离了至少三次婚,三年多以前,辛未出事前不久最后一次收到妈妈寄来的明信片,寄出地址是在南美一个足球相当发达的小国。妈妈很简短地通知辛未,她又嫁人了,丈夫是个足球经济人。
当时郑铎只是为辛未难过,为什么她会有一个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妈,现在回头再看当年事,他多少明白了一些。那些看似生疏冷漠的明信片其实不是寄给辛未看的,它是用来刺伤某些人的武器,只是辛未的妈妈忘了,这件武器在伤害了她想伤害的人的同时,又会带给她无辜的女儿多少痛苦。郑铎一直以为自己对辛未只是同情,这个瘦瘦的女孩和他身边的女人比起来各方面都实在不出众,会让他多看她一眼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有种很神经质的胆怯,在同龄人飞扬的青春面前,她象是郑铎小时候养过的含羞草,用手指头轻轻一碰,弱小的叶片就飞快地闭合起来。
养一盆含羞草不可能只碰一次,有一个这样的辛未摆在面前,郑铎当然也不可能只逗她一次。他以为逗她是种好玩的游戏,但是没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