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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来色达之前,到西藏去过两次,但是一片茫茫,一片茫然,没找到她理想中的出路,没遇上她心目中的善知识。内地的寺庙,她去的更多,更叫她失望,广东、福建的不少寺院,条件是够好的,吃几菜一汤,可有多少人在认认真真地修行?相反是是非非倒是不少。
只有来到色达以后,她才真正找到了心中的善知识,那就是晋美彭措大法王。还有索达吉堪布,也是为汉僧作出很大牺牲的了不起的导师。
她用热诚的语言赞颂法王说:法王是全球人类的太阳,是当今救度众生的最伟大的上师。你看法王那么大的年纪,还不辞劳苦,走很多地方弘法利生,默默地满足众生的愿望。你看法王为了消除众生的业障,宁可自己代众生受苦受难,色达这一带老百姓中原先患心脏病的很多,现在少多了,这就是因为法王发了愿,让病魔都降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你看法王对汉僧的悲心超越了父母的恩爱,他每月给每个汉僧八十元,是靠了他的威望感动了很多居士来供养汉地来这儿的出家人在当今世界上,也只有法王才能办起五明佛学院这么大的学院,几千弟子都是自觉自愿跑到这儿来的,有的觉母穷到几天吃不上饭,可是没一个肯离开的,这是伟大的真理吸引了她们。
“你看,”她指着窗外的山坡说,“去年,我对面的山坡上还没房子,可今年一下子就盖起了那么多房子,来了很多年轻人,也有老人,千里迢迢、万里迢迢跑到这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来。这就是佛法的吸引力,也是法王的吸引力。香港也有很多人想来,可是来不了。新加坡的桑达,到这儿来了以后,为了延长在学院里的学习时间,一次次地往返北京办签证。桑达曾上过四年佛学院,又去泰国修了三年苦行,来这儿以后才感觉到这儿才是世界上学佛最好的地方。密宗宁玛派的大圆满法,太好了,全世界都找不到。”
她说起的桑达,是个来自新加坡的极虔诚的佛教徒,十八岁皈依佛门,十九岁受优婆塞菩萨戒,此后曾在泰国的森林荒野中过了三年风餐雨宿、托钵乞食的苦行僧生活,每日忍受寒热、饥渴、蚊叮虫咬的考验,有几次甚至差点被狮子、老虎吃掉。还去斯里兰卡坐禅中心修学过一年。不过,桑达始终觉得没有断尽自己的烦恼。二十七岁那年,五明佛学院的几位堪布去新加坡弘法,她一听到赤诚罗珠堪布宣说的大圆满前行简义,又看到了他们带去的法王的照片,顿时就对宁玛派大圆满生起了无上的信心。听了两个晚上,她就决定辞去国内的工作到五明佛学院来修学了……
我到五明佛学院的时候,桑达还在。我听说了桑达的事迹后,想去采访,那时桑达的护照签证快到期了,正为能否延长签证的事伤脑筋,怕来色达求学佛法的事被“曝光”后会影响签证延期,没答应。中秋过后没多久,桑达就离开了学院,后来没见这位年轻人再来汉经堂上课,大概不得不回国去了。
“听说法王最近身体不好,大家都很着急。”盖藏继续着她跟我的谈话。“昨天法王没讲课,大家的心情特别沉重。每次一提到他,一看到他,都止不住要流泪……”盖藏说到这儿,声音突然噎住了,那眼镜后面一双艺术家的闪亮的眸子,也变得湿润润的……我想起佛学院里有关法王为众生背的违缘太重有可能提前离世的传言,心里也觉得沉甸甸的。
“宣化上人走了。很多高僧也走了……我们都期望法王能长久驻世,永宏佛法。如果法王不在了,当今整个佛法都将半衰败……”她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细细软软不紧不慢,但已透溢出一股令人伤感的情怀。“你看当今世界,有那么多的灾难发生,这皆为众生的业力所惑,在大城市里,天天都有杀人抢劫的恶行发生,家庭内部离婚吵架的也越来越多,人类的道德已不复存在,世上万恶之首,就在于道德的沦丧。社会已失去平衡了,哪里还有一处安宁之地……”
我问起她的家庭,她出家,家里怎么办?
“我的丈夫支持我出家。”她平静地说。“我的儿子去日本留学了,他的生活不用我这作母亲的再操心了……”
我问她来这儿以后还继续从事艺术创作么?
对世俗画,她早就觉得没意思,早已不画了。她说。出家前好些年,她就主要从事佛像艺术的研究创作,并在国内外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她认为敦煌壁画是中国艺术史上一颗璀灿的明珠,所以才能历几千年而不衰。来五明佛学院后,她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学法修行上,忙都忙不过来。至于为汉经堂画一点东西,那当然是完全应该的。
“这儿,才是一块真正的净土,在高原的蓝天白云下,喝的是龙泉水,吸的是最纯净的空气,藏觉母待人都非常天真、直爽、诚恳、淳朴,使你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一点温情。而在汉地,人人都为金钱奔波,再无一点人情味……”她不无伤感地结束了她的谈话。
廿七、毕业佛学院,再来佛学院
廿七、毕业佛学院,再来佛学院
据一份权威的佛教杂志介绍,我国目前共有佛学院十四所,招考条件相当严格,除只面向出家人外,还规定文化程度要高中以上,年龄十八至二十五岁,并要取得若干方面批准等等(《佛教文化》94年第3期第42页)。
五明佛学院是否统计在内,在此不去管它——多半没包括在内吧。至少,五明佛学院的招生条件可没那么多限制,凡来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求学者,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我国的大专院校据说在世界上不算多,但也数百上千,仅上海一地就有五十几所。
相比之下,这十四所佛学院就显得十分珍稀。
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
那有幸能进佛学院深造者,岂不就是佛学界骄子中的骄子了?
这当然只是一种世俗的比照。但不管怎么说,能从这全国仅有的十四所佛学院里拿到一张毕业文凭,确确实实比普通大专院校发出的什么学士学位乃至硕士学位还要希罕几分。
她毕业于中国南方一所很有名气的六年制佛学院,拿到了毕业证书,具备了法师的职称。毕业前半年有就一所南方的寺院要她去担任院负责人。
可是,她从这所佛学院毕业以后,不仅没去那所寺院当一个负责人,反而跑到不在官方统计之列的五明佛学院来当一个新学员了。
你说怪不怪?怪,用常人的眼光来看,这事也许是有点怪;可也不怪,因为五明佛学院本来就跟某些官办的佛学院不一个样麽。
她今年三十岁,出家已九年。她跟我谈起她为何从南方佛学院毕业后再来五明佛学院的缘起……
“以前,不知道在川北高原上有这么一所不同寻常的佛学院。去年暑期来成都青城山打‘禅七’,才听说了有关五明佛学院的一点消息。从南方的佛学院毕业后,我就想到这儿来看看。今年三月来这儿,当时没打算久呆,最多呆一个月就走,所以房子也没买。而且我一来就对高原的反应比较严重,心脏缺氧,直到现在也没完全适应,磕头就喘得厉害。可来了以后,呆的时间越长,就越不想走了。
“我老家在北方,初中毕业我就进北方的一所寺院出家了。那时寺院刚恢复,各方面条件很差,但寺规还是严格的,师父对我也很关心。过了几年,南方成立了一所佛学院,师父希望我去佛学院深造,鼓励我去试试。我那时很害怕,因为它的招考条件是高中、大专以上,而我只有初中文凭。考试内容有佛学、社会基础知识等等。有一百多人报考,大多是大学生和高中生,他们的基础都比我好。没想到我居然也考取了。我想这一定是我的缘份吧。佛学院的学制是六年。我进校后凭学分跳过两级,读了四年就毕业了。
“在南方这四年,我可以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南方城市太开放了,佛学院也面向社会,我不习惯,老想等佛学院毕业后就回北方去。再说我原来的寺院也一直要我回去。假若我不知道有色达这么一个地方,我肯定已经回去了。”
我请她谈谈两所佛学院有什么不同。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内地的佛学院,是按着教材讲课,教你作点学问,培养出来的只是一个‘学问家’而已,没什么意思。这儿的堪布,教法完全不同,他有内心发出的智慧,他不是培养你如何作学问,而是引导你好好修行,通过自身的修行获得成就。在内地,我没碰上我真正佩服的法师,来这儿以后,我打心里真正佩服这儿的法师——也就是堪布。这是我来这儿后才感受到的,过去在内地并不了解这儿的情况。
“至于物质生活条件上的差别,那就不用比了。这儿的条件确实很艰苦,夏天的日照那么强烈,脖子都晒得很疼。有一次去色达,在山下等了很长时间没搭上车,只好再回来,从洛若山脚下走回学院,走了一个多小时,累得我直喘气。这儿要光靠学院发的八十元过日子,也是远远不够的。当然,修行要找个好的道场,必要的条件还是需要的,但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条件的好坏,条件太舒适了,有时反而不利于修行。”
我请她谈谈她家里的情况。
她说家里母亲信佛,外婆、外公也信佛。她从小就从母亲和外公外婆那里受到佛法的教育,尽管学校里政治课马列课把佛教说成是“封建迷信”,她依然对佛很有好感。她初中毕业后出家,是出于自己的选择,家里基本上没阻拦,就是父亲有点舍不得。
她有三个弟弟,这几年两个成了家,一个出了家。有个小弟在南方工作,很想叫她去南方的寺院,她母亲也希望她去南方,那儿的条件好一点。她说她不想去,以后还是要回北方。她出家的那个弟弟曾到南方的寺院里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