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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季恒忍俊不禁:“别瞧不起路边摊,反正在这里干净卫生是一定能保证的!”
游人非常多,尤其是几个老字号的龙虾摊位,简直是挤挤挨挨。萋萋置身于这样烟熏火燎的热闹场合,还是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身边游人的欢快,不由得也有了假期出游的快乐。
姚季恒在排队买清蒸大龙虾,萋萋站在旁边。他买单的时候,她看见了价格,心里换算成人民币后感叹了一番真是便宜而且还这么大只。
买完单后,他们一人端着一份龙虾大餐,却找不到空位坐下。旁边一张桌子明明就只坐了一个金发女子,但却示意他们还有人。不一会儿,果然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端着两份龙虾走来,先微笑在女子脸颊上亲了一下,才在对面坐下。
姚季恒无比羡慕:“你瞧人家多聪明,哪儿像你,就知道傻站着,一点分工合作的自觉都没有,我排队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占个位……”
萋萋鄙视:“这么不文明的事情,你怎么不去做!”虽然在国内占座习惯了,但是出国了,就得做良民为国争光不是?话是说得骄傲,一低头却对着盘子里那只早已大卸八块的鲜嫩龙虾馋涎欲滴,拿在手里却还不能吃实在是痛苦至极。
好不容易有人吃完走了,他们在一张简易木桌子边上坐下。每只龙虾还配有黄油和一截水煮玉米,姚季恒问她要不要黄油。
萋萋摇头:“原汁原味才好吃。”
他于是又把两份黄油送回去给了店员。再次坐下来时,只听见萋萋叫嚷:“姚季恒,这比你那天晚上叫的好吃多了!”
姚季恒好笑,如果他没记错,她那天晚上几乎连他那份也全吃了。说实话,他虽然也觉得这里的龙虾做得地道,但是在波士顿呆久了吃多了,早已不觉得有任何特别,仿佛龙虾就该是这个味道。刚刚想起带她来吃龙虾,也是觉得她应该是喜欢的,而他自己也很久没来这里了,年纪大了,总不免有旧地重游的心思。
他笑着答:“那我们下次再来吃吧。”
结果萋萋这次就食欲大增,吃完一只清蒸大龙虾,他又去给她排队买烤龙虾、奶油蛤蜊汤。当然,这回全部是单份,因为他实在不觉得凭她那样的胃装得下这么多吃的。所以,她也的确吃不了,还很大方地都分了一半给他。
第13章 十三往事重现
吃多了,当然要消化,而旅行也是要慢慢看风景的。他们索性在街上散步,看街头各式建筑、花草树木,还有广场上的表演。
路上经过一家酒店,外观古旧,可是不乏考究精致,从橱窗、门廊、镂花铁艺阳台不难想见昔日的繁华。门口的门僮站得笔直,他身后是金光灿灿的门柱,像一面镜子,映出一个五光十色的奢华世界。
萋萋觉得眼熟,停在街对面一直看。
姚季恒看她盯着这家酒店,便介绍说:“这里可以喝最传统地道的英式下午茶,要进去吗?”
萋萋隔着低调辉煌的门廊遥遥看向幽深的大厅,记忆像是有一条通道,忽然被连接,一瞬间脑子里无数画面纷飞闪现。她看见了童年的自己,也许八岁,也许更小,穿着蓬松的裙子,温以泽牵着她的手,夏美茹的高跟鞋声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喀喇喀喇响。他们是去干什么?也许是吃饭,也许也是喝下午茶。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喝下午茶的时候打破了一只杯子,妈妈瞪了她一眼,还一直唠叨,她十分不乐意。所以回去后她找爸爸告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那时候温以泽一扬眉说:“不就是一只骨瓷杯吗?砸了就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想起来了为什么刚刚觉得这幢建筑很眼熟,因为它像和平饭店。虽然她已经离那座城市那么远了,离开那么多年了,十几年来如非必要从不踏足。可是在这一刻,记忆跟随这个幽深的大厅穿越二十年的光阴,让她无所适从。
萋萋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姚季恒再次打量了几眼这家酒店,忽然也兴致全无。
波士顿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午后还阳光明媚,一阵大风吹过,转瞬就是乌云满天,眼见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姚季恒十分了解此地多变的天气,叫住在前头漫无目的瞎逛的萋萋,牵着她的手走进街旁一家意大利咖啡馆避雨。正是下午茶时候,里面几乎满座,服务员领他们走向角落里的一张空桌,还不待坐下,萋萋一抬头,忽然哑然无语。
世事就是这么讽刺。
余锋是看着他们牵着手走进来的。他们是同一趟航班,同在头等舱且座位号相差无几,同时抵达的波士顿,下飞机时还有过一番礼貌的告别,然后各走各路。可是他们既然能够巧合地在北京去往波士顿的同一趟航班上,当然也很有可能在波士顿遇见。
姚季恒大概是在场唯一最清醒的人了,仍旧牵着萋萋的手,不动声色看一眼她,转而礼貌地朝对面的男人微笑颔首:“你好,余先生,又见面了。”
余锋适时站起和他握手,“你好,姚先生,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你和萋萋是来波士顿游玩的?”
“不,是来看我母亲。”
萋萋忽然意识到,这里是波士顿,她曾经准备来读书的地方。可是时移事往,在她几乎忘了曾经还有过那么疯狂的时候,命运却偏要安排她在这里遇见那个曾经赋予她这座城市特殊意义的人。
余锋是一个人,服务员见他们认识,征询可否同桌。姚季恒看向萋萋,萋萋忽然一笑,有何不可。
她对余锋微笑:“不介意我们坐下吧?”
余锋笑着招呼:“请坐请坐!”
萋萋转而笑对姚季恒:“季恒,那我们就坐这儿吧。”
姚季恒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如果愿意,他甚至可以从容不迫地与才初识不久的人相谈甚欢。而余锋性格开朗,待人热情,向来就可以很快和人熟识起来。于是坐下后几乎就是他们两个人在谈话,萋萋旁若无人吃甜品喝咖啡,不管刚刚还撑得饱饱的肚子,偶尔也朝淅淅沥沥的窗外看几眼,慢慢地就神游太虚,发起自己的呆来。只是一个怔楞间,再回过神来时,却听见一个朗朗含笑的声音说:“萋萋那一年也差点来波士顿读书了。”
“是吗?”姚季恒问。
萋萋先看一眼姚季恒,再面对余锋,尽量压抑心底的嘲讽,语气平静地说:“我差点都忘了,都过了那么久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纯粹是年少无知,一时头脑发热,所以后来冷静下来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姚季恒笑:“你还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总是这样懂事明理。不过我那时候也在波士顿,说不定你来了,我们早就遇见了,也不用等这么多年。”
这话既浪漫又是相遇恨晚的黯然,可是却似乎并不适合他,也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实情。萋萋瞥他一眼。
姚季恒坦然面对她的视线。
余锋不动声色,仍旧笑容灿烂地问:“那你们是怎么遇见的?”
萋萋下意识心里一紧,想起头一次见面时,姚季恒那句“我是来相亲的”,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尤其是这时候。她怕他再次如此直接,只来得及在桌下反射性轻踢他一脚,还没想好怎么胡乱编个“相遇”,便听见姚季恒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在一个宴会上。”
她又瞥一眼他。姚季恒这回没有面对她的视线。她猜他是心虚,有胆量瞎编,却没胆量面对。她笑意盈然地继续接下去说:“对,就是在一个宴会上,我不小心泼了一杯红酒在他身上,他很生气……”
姚季恒怪异地看了一眼她。她不理他,继续发挥无边的想象:“后来我道歉,问他的衣服尺寸,打算赔他一件西服外套,他又很有风度地不要,还要送我回家。就这样认识了,是吧,季恒?”
姚季恒笑,不置可否。
半晌后,余锋评论:“听起来很浪漫。”
萋萋笑,执银匙轻轻搅动几下刚刚送来的热咖啡。
余锋低头,她的手纤长秀美、柔若无骨,映着银色的小勺和白瓷杯,越发动作如画。而窗外雨声潺潺,秋意阑珊,他们却能够在波士顿的咖啡馆相遇。遥远时光里的记忆片段像旧电影一样纷至杳来,在头脑里一帧一帧闪现。
他的视线从面前的白瓷杯渐渐移到松松握住杯柄的手指上,葱白如玉的指头上,那一点晶莹的亮光熠熠流动,直刺眼底。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他却仿若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转开视线,忽然问:“婚礼是什么时候?”
萋萋正在啜饮咖啡,顿了一下。
姚季恒从容地答:“我和萋萋都想尽快,但是婚礼也要好好筹备,订好日子会给大家送喜帖。余先生是萋萋的老朋友,我和萋萋都期待你也能来参加。”
萋萋觉得这个回答没有问题,继续喝咖啡。
接下来余锋又谈起金融方面的问题,姚季恒侃侃作答。他们也没有人再试图把她拉进谈话,只是偶尔涉及到她,望她一眼,她应和几声。
这场大雨泼泼洒洒下了快到一个小时,对于在波士顿生活久了的人早已适应此地多变的气候。一时,云销雨霁,咖啡馆躲雨的人三三两两外出,窗户外忽然传出一阵欢快的叫嚷,萋萋隐约听见是彩虹出来了。
姚季恒牵着萋萋的手走出咖啡馆,站在门廊下,微笑和余锋告辞,两人又握手说下次再见。萋萋对余锋笑笑,也说声再见,转身和姚季恒朝外走。
余锋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萋萋说得那么好,虽然他早已看见了他们无名指上佩戴的同一款戒指,也亲眼见到了飞机上那一幕,他还是不相信。他更愿意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成年男女的游戏而已。因为他见过她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眉梢眼角都隐藏不住。那样的温萋萋,只有他一个人见过。他也根本不相信她刚刚说的话都是事实,也许她只是为了说给他听?像那次一样?他了解她的性格,或许比她自己还要更懂得,就像他明知道回头找她会遭到羞辱一样,他还是去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在看见她真正牵着一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