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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淑月说了跳,那么我就只有跳了。
我背着淑月,拧着手中的青铜剑,转身向着身后的深涧冲去,我身影跃出了深涧,虽然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和淑月的身影并没有任何下降的趋势,就这样直直地在深涧半空滑翔,就好似失去了重力一般。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我的双脚就已经踏在深涧另一边的土地上。
我转过身,看着此刻仍在深涧另一端的敌人,当对方短暂地出神之后纷纷意识到我已经逃脱了他们的追捕。
如果让淑月活着回到大秦疆域,后果将不可估量。
而对方在看到我好似失去了重力一般直接冲过了深涧,对方直接站出来十余人,在短暂的助跑之后纷纷跳出了深涧。
可是他们的身影不过在空中越过两三米的距离就开始急速下降,最后跌落到了深涧底部,摔的粉身碎骨。
“弓箭手!”
敌方将领瞬间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已顾不得还讲什么英雄惺惺相惜的狗屁江湖道义,而我也瞬间意识到,再不找东西做掩体,还真就要被射程刺猬了。
可是我环视四周,视野范围内一片荒芜,连大一点的岩石都没有,又何来的掩体?
跑!
拼了命的跑,我现在除了在最快的时间内抛出地方弓箭的射程范围,再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淑月在背上,如果我转身,淑月将会成为我的挡箭牌。
我几乎压榨着我身体中唯一的一点力量向着远方蹦跑,我一边跑,一边将淑月从我背上移到我身前,这样即使敌人的箭矢从天空落下,被射中的也只会是我。
咻咻咻咻……
无数箭矢破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随后我身体四周的地面就插满了箭矢,数到箭矢砸在我的盔甲上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同时还有一根箭矢直接没入我的右肩,深可入骨。
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身上的箭伤,我只要保证我还活着,还能够继续蹦跑就足够了。
我身影继续向着远方蹦跑,身上的血水洒了一路,我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所在,完全是凭借这身体自身的记忆在蹦跑着。
咻咻咻咻……
又是一波箭雨从天而降,这一次有两根箭射中了我的肩膀和大腿,我的身影为之一滞,差点就扑倒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奔跑出去两百步的距离。
两百步,这几乎是很多弓箭的极限射程。
而就在我以为短暂地安全了之后,在我身后,敌方的将领从身旁的将士手中接过了一张巨大的弓,玄铁锻造的弓箭搭在了弓弦上,弓被拉了满月,然后拉弓的将领松开了手中的箭矢。
咻!
一道尖锐刺耳的破声传来,那支玄铁锻造的箭射向了我,并且在一瞬间贯穿了我的膝盖。
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出现在我的骨关节处,玄铁锻造的箭矢从我的膝盖骨冲了出去,并且带起一蓬血雾,而血雾之间还有白色的破碎的碎骨。
我整个身体在一瞬间出现了倾斜,这一次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再也无法保持平衡。
我向地面的碎石扑倒下去,可是淑月此刻在我的身前,我如此倒地,势必会将淑月压在身下,所以在我的身体出现倾斜的一瞬间,我用最大的努力使我的身体侧向倒了下去。
我的身体和淑月一同滚出去数米远这才停了下来,而淑月在说出那个“跳”字之后,就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我能够以失重的状态跳过那道深涧,是因为淑月的缘故,可是我不敢去想淑月会不会因为这一次施展练气士的能力而对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势。
我知道我的右腿已经彻底废了,我几次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再次跌倒在地上。
又是无数道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只是这一次,无数足以致命的箭矢在距离我两米外落地。
我此刻的位置,已经冲出了敌人弓箭的极限射程,除了那记洞穿我膝盖的那张弓。
我看着身下的淑月,看着那张原本绝美,如今却已花了的容颜,我低声说道:“我们不会死的。”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量,我拖着淑月柔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我拖着已经彻底废了的右腿,努力将淑月挂在我身前。
我一步步向前,身侧则是先后穿过两道箭矢。
我知道这两道箭矢都是穿过我膝盖的那张弓射出来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两支箭虽然与我擦身而过,但是却并没有命中我和淑月。
我没有回头,我带着淑月翻过了一个又一个戈壁,一道又一道山丘,我几乎忘却了身上的伤,忘却了身后有无数敌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我。
我不知道我到底走出去多远的距离,我也不知道我的方向是何方。
我只知道,当我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人类踪迹的时候,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崩断,我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第七十八章 我也是人
我的意识先一步醒来,可是我却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所在,我甚至都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感知不到四周的一切。
“我这是死了吗?可是死了为什么还有意识?”
我在心中这样问道自己,可是接下来,无以数计钻心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侵袭而来,那是我之前在战场上,在逃亡的道路上受的伤。
我不知道身上有多少道枪伤、箭伤、刀伤,我只知道,在我征战沙场的二十余载中,我身上的新伤旧伤多到了数不清的地步,而这一次,我身上的伤口几乎抵得上我过往岁月身上伤痕的总和。
而在这些无以数计的伤痕中,又以胸口处的那处伤口最为致命。
但凡还是个正常人,被一枪捅了个通透,即使没有直接刺穿心脏,最后也只有死亡的结果。
可是我活了下来。
当我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之后,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的味道,同时我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而身体几乎每一寸肌肤传来的疼痛虽然疼痛难当,可是却让我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这不仅证明我还活着,而且还证明我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现在躺在一间简陋的茅屋中,身侧的窗户在风中来回摆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努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个时候一名约莫十*岁的女子手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了进来,单闻药传出来的味道就能知道那药得是有多苦。
女子一身麻布衣物,一头黑发扎成了马尾辫束在身后,虽然有些黝黑,但却干净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装束。
“爷爷说你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女子来到我身前,搀扶着我坐起来,然后将那碗药端在我身前说道:“你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再加之过度疲劳,所以你需要时间休息。先把药喝下去吧。”
“姑娘,你可知道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在什么地方?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端过药,一饮而尽,而那名女子则是说道:“你是说倒在你身前的那位姐姐吗?爷爷正在为她治疗,只是……”
“只是什么?”
“爷爷说,那位姐姐可能救不活了。”
“不,淑月她不会死的。”
我将碗放在床榻旁的桌子上,然后挣扎想要从床上下来,可是身体的动弹,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很多伤口直接被再次崩裂,血水又一次顺着伤口流淌下来。
我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崩裂以及由此带来的痛苦,我不顾那位女子的反对几乎是爬着从床上滚落下来。
我步履蹒跚着,一次次地扑倒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着门口爬去,身上的血水在地上拖出一条醒目的痕迹,而那位女子则是跟随着我想要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由于我不停地挣扎着想要冲出这间房间,也因为那位少女的力气实在太小,所以我一次次被她扶起来,然后又砸在地上。
我的身影终于爬到了门口,这个时候一到略显佝偻的身影的站立在我身前。
一直干涸的手将我扶了起来。
那是一名老者,或者说,这只是一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百姓,可是凭借我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老者明亮的双眸间隐藏着一股豪气。
这种人本质的特性,即使是岁月也是无法掩盖的。
“你着急着去送死吗?”
老者话语中充斥着一股愤怒或者说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盯着我,就像是一位上位者盯着下方的臣子,这一刻,这位老者根本没有丝毫普通百姓的平凡。
“她在哪里?”
我没有理会老者的话语,问道。
而老者则是在短暂的停顿后叹息一声,说道,“隔壁。”
我双手搭在门框上,然后扶着墙,身体跌跌撞撞地向着隔壁的房间走去,我的身体撞开了隔壁房间的门,我整个人撞在地上,发出砰的一道声响。
我抬起头,看到在不远处的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身上穿着那名少女的衣物,一头黑发四散开来,由于一路奔逃而花了的脸颊也被清洗了干净,唯有其肩膀和腹部还有一丝丝的血迹,那是淑月在逃亡过程中受的伤。
我一步步爬到了淑月的床畔,我努力直起身来,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淑月。
淑月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紫,那是毒素攻心的征兆,再加上淑月超越了极限使用能力,导致身上的毒素最大程度破坏淑月的身体。
即使那位老者不说,我也能知道,淑月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是淑月身为大秦的大祭司,关系着整个大秦的国运,也关乎着数以千万计大秦百姓的命运,所以淑月不能死,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淑月不能死。
然而在大义凛然之后,当我看着淑月那张安静脸庞的时候,我却是感觉到我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一般。
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淑月就这么死了,那么我接下来还可以干什么,难道我要独自一人回大秦?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淑月,身后传来老者和那名少女的脚步声。
老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大秦人,而且你们在大秦的地位只高不低,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