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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邵阳拉开病房的门,踏出一步,突然还是忍不住说:“小姐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很久,响起她的轻叹:“谢谢你,你是好人。”
只是说了这样简单一句,他就是好人了?到底是她太容易满足,还是自小生长的环境教会她不能贪求太多?亦或是……这一段维持两年有名无实的婚姻,让她知晓了太多人生的不遂事?
陈邵阳离开时,带着异常沉重的心情。
是你辜负了爱08
冬天到来的时候,向婉终于可以出院。// 舒槨w襻
回到所谓的家,冰冷依然。
帮佣阿姨在看到她时着实愣住了,眼底隐隐升起了同情,可见她也知道向婉和严莫臣离婚的事了。
向婉坐在梳妆台前,化妆镜里的那张脸已经看不出什么模样,缠绕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此刻也像是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大病一场,她瘦了许多,无名指的戒指又大了一圈,怎么都套不住。其实,这枚戒指从来没有合适过,似乎也注定了她的婚姻会夭折。
痴恋,痴恋,只有白痴的人才会那么贪恋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她极力保护他的幸福,到头来才发现,其实真正需要被保护的是自己才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一旦停止爱他会怎样,但真到了这天,其实不过如此而已。
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那可怜至极的爱情,终于葬身在今年的寒冬。
拖着行李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走到双腿虚脱,行人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盯着她的脸,不过是毁容,有那么可怕吗?
向婉轻轻摇头,似乎听到有音乐从行李箱里传出来。
原来,是她的手机。
“喂。”
“向小姐,我是侦探社的人,之前您托我寻找您的家人,我已经有眉目了。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我把具体的事向您说一说。”
家人啊……
另一只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她这副样子,要怎么回家?
“好,有时间我会打给您。”敷衍的挂上电话,向婉抬起头,天空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雨,打落在皮肤上,轻微的刺痛。
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很健谈,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向婉。短短的路程,几乎将家底都向她交代了一边,向婉津津有味的听着。
“咦?”司机平白叫了一声:“小姐,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路边站着的是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吗?”
向婉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过去,雨水虽阻挡了视线,但她还是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在淋雨。
“她们看样子是在打车。”
司机说:“哎呀,这种天气是打不到车的,当妈的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就抱着孩子在雨天出来?”
“我们载她们一程吧。”向婉说。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过来:“小姐你不是赶着去机场?”
“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飞机两个小时后才起飞,绕一下路应该不会耽误。
司机将车开到路边,让那对母子上了车。
是一位很年轻的女人,因为全身湿透而显得有些狼狈。她不断道谢,湿发被陇在耳后,看清她的脸时,连身为女人的向婉都觉得自惭形秽。
是你辜负了爱09
很美的女人,尤其那一双眼睛,仿佛没有受过俗事庸扰过一般的澄亮清明。舒槨w襻秀气的瓜子脸此刻是苍白的,甚至带着几分担忧神色。
“太太你去哪里啊?”司机问。
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怀抱着婴儿,一边轻声呵哄,一边对司机说:“麻烦您,市中心儿童医院。”
向婉将注意力从女人的面容上收回,落在她怀中的孩子脸上:“孩子病了?”
“是啊,发烧了,一直闹个不停。我已经喂了药却还是不见好转,真是急死我了。要不是小姐您,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坐上车”
向婉轻笑表示不用谢,司机这时候问:“孩子的爸爸呢?怎么不载你们去?”
女人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向婉立刻就会意过来,开口将话题一转:“孩子很漂亮,是儿子还是女儿?”
提到孩子,年轻女人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采:“是儿子,不过一直是当女儿养的。他现在已经一岁多了,只是出生时早产,再加上我怀孕的时候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像是几个月大,娇娇弱弱的。”
孩子因为发烧小脸通红,但是五官可以看出来还是像妈妈多一些,精致又小巧。向婉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手,真像是商场里卖的娃娃一样,小小的一只。
也许是因为不舒服,孩子哭了起来。女人焦急的对司机说:“师傅,能不能请您快点开?我怕他会烧坏了。”
“好吧。”司机加快了车速。
车窗外的雨愈下愈大,这种天气就让人觉得不适,孩子哭声更大,响彻在小小的空间里。
女人为难的转眸看着向婉,哀求:“小姐您能不能帮我抱一下孩子,他可能是饿了,我找奶瓶给他。”
向婉点头,她从没有抱过小孩子,所以动作十分笨拙。小心翼翼间,却忽然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对上孩子的眼睛,才发现小孩竟然在对着她笑。
女人分神看了这边一眼,笑着说:“看来,恩恩很你喜欢您。”
“嗯。”向婉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孩子的脸上移开,如果她和严莫臣是真心相爱而结合的,恐怕如今孩子也会是这么大了吧。
思及那个男人,向婉的心又沉了下去。明明决定忘记的,却无时无刻总会想起他。严莫臣就像是刻在她身上的伤疤,无论如何忽视,却还是存在的。
“找到了!”女人惊喜的道,话音刚落,车体忽然颠簸了一下,奶瓶从女人手中掉落,这时只听到司机一声大叫:“糟了!”
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车窗外雨水已经覆盖了整个黑夜。
巨大而强烈的冲撞力后,是烧焦的汽油味和血腥味充斥嗅觉。向婉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翻搅,上半身已经出现麻痹症状,双手也疼得钻心,但仍是死死地护住了怀中的婴儿。
昏迷前,她只记得头上有黏腻的液体染湿了绷带,似乎有路人将她从残破的车体向外拉拽。
“孩子……”
是你辜负了爱10
“阿……臣……”
被推进手术室的过程中,陷入昏迷、满脸血污的女人喃喃呓语。舒槨w襻
“amy,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听不太清楚,大概是惦念着孩子吧。听救援人员说救下她的时候,虽然昏迷着,可一直念着孩子。”
“孩子还好么?”
“真是奇迹呢,被妈妈护在怀里,所以只受了一些轻伤。”
“那就好。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推她进去手术吧……”
一场梦。
她做了一场非常长的梦。
在梦中不断变换着场景,但每个片段都和一个男人有关。凌厉的眉眼,冷峻的薄唇,在她的视线里渐渐化成虚无,只能清晰无比的听到他的声音:“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也永远不会爱你。”
她狼狈的后退一步,手捂住心口的位置,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像是冰刀刀刃一寸寸割着皮肉,尖锐而又刺痛,疼得就要窒息。
她无力的后退,不住的摇头,想要开口,却哑然无声。
他就站在对面,冷冷相望,眼中的讥讽几乎要冻伤她:“乔菲才是我想娶的女人,和你结婚也不过是为了气她。你的家世、你的身份,哪一点配得上我?本以为两年的冷落会让你知难而退,谁知你竟然傻到这种地步,我不爱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懂?”
心沉痛得仿佛失去了跳动的力气,说什么想要他幸福,说什么想要把自己的爱全给他,现在才知道她的爱是他最不需要、也最不稀罕的东西。这个男人拥有世界上最璀璨的光华,她的爱情于他不过一颗糙米。
可是,这却是她唯一仅有也最珍贵的东西了啊。
他似乎能看透她的心:“如果你活下来还要继续纠缠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他的笑如罂粟,妖艳却也致命。
而她只感觉到冷,是真的冷。
爱一个人到了如此卑微的地步,是不是应该放手了?
严莫臣,终于终于,你毁灭了我最后一丝勇气。
终于终于,不必再那样辛苦的去爱了。
梦醒来,她惊出一身冷汗。
很快有人围拢了过来,扒开她沉重的眼皮,有一束光亮照进她的眼睛。
“夏小姐,你能看到我吗?”
她茫然移过视线,却凝聚不住焦点,只听那人说:“夏小姐,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对了,你一定很惦记儿子吧,放心吧,他没有大碍,刚被护士抱出去喂奶了。”
醒来的代价是身体的巨痛,她突然开始痉挛。医生大惊,连忙按下床头的按钮,然后压住她的四肢。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半个月的缘故,她觉得很累,好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
还是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间,又响起那医生的声音:“夏小姐,你一定要坚强。你还有儿子,当时车祸的时候你拼命护住他,才保他安全,难道你想让他这么小就失去妈妈吗?”
唯时光不可负01
他想,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和她共有的时光里,没有倾尽一切的去爱她。舒槨w襻
“苡薇,我们先下班了哦。”
一个女人从格子间抬起头,对下班的同事挥了挥手,然后又争分夺秒的将注意力拉回报表上。
严氏最近准备接一个大项目,财务部的同事已经加班半个多月了,只有夏苡薇因为是单亲妈妈,加上她在财务部的资历并不高,只能算是打杂的小妹,才能每晚按时回家照顾儿子。
不过这几天竞标书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财务测算分析也做得差不多,夏苡薇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主动请缨今天留下来加班。
整个部门此时显得安静异常,只有唰唰的,打印机运作的声音。将最后一份文件收拾好,夏苡薇看了一眼手表,糟了!已经快十点半了!
将打印好的竞标书放到财务总监的办公桌上,今晚的工作才算是完成。夏苡薇飞快收拾好东西,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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