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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浅浅却没有那样的闲情,只觉烦乱,摇椅摆在最外,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左邻右舍的动静。
她下意识往左边看去,露台黑漆漆的,也是,那个人哪有心思赏月,他忙着赚钱,忙着当——爸爸。
起身,扶住栏杆,风来,发动,小水珠落在肩膀。她压制心中的紧张,往下看,路上寥寥几人,路灯下绿化带朦胧着,高档住宅区,也不过如此。
赵浅浅松手,往后退,抬头看星星,隔着一层玻璃,如雾里看花,总没那么真切。
在这个寂寞的夜里,赵浅浅想妈妈,想姑姑,想红旗村,也想四平。
赵浅浅离开时,没留意到隔壁壁灯亮了,沙发上的男人起身看向这边。
林忱早就窝在沙发里,从赵浅浅往这边看时,他就看到她了。他没惊动她,只是关注她的举动,看到她俯身往下看,自己惊到了,她是非常畏高的。
林忱此时也站在露台边,望下看,什么也没有。林忱有点厌烦自己,何时变得瞻前顾后,要死也死个明白。不,就算死,他也要起死回生。
第二日,赵浅浅刚进酒店,门卫就让她签收东西。赵浅浅捧着九十九朵黄玫瑰,一时呆了,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心情怎么说,特别复杂。
不知是谁送的,卡片没有签名。
赵浅浅想到高瑞,又不好意思问,如果他想说,自会说明。
连接一星期的鲜花,赵浅浅再度成为酒店的明星人物,这让一向低调的她,很不适应。
高瑞带着一行人去餐厅部检查,碰到手捧鲜花的赵浅浅,高瑞的目光盯着鲜花,停留几秒。俩人视线交错,赵浅浅很标准地喊道:“高总早。”
高瑞点头,从她身边擦过,低声问了句,“花很漂亮,谁送的?”
赵浅浅愣了,不是他,“我也不知道。”
送花的人一直没出现,花照送不误,赵浅浅索性把花分给同事,男同事特别高兴,不花钱就可讨好女友。
没几日,酒店迎来一批外地的住客,人数颇多,酒店的客房都爆满了。餐厅部经理王颖在晨会上,特别强调,这段时间餐厅部的菜式要多增加北方菜,南北结合,满足顾客的需求。
原来,这批客人是林氏集团在全国各地的销售大客户,齐聚新海共庆林氏集团前三季提前完成全年的销售任务。
这段时日,赵浅浅特别忙,餐厅基本是满座,人多,总口难调,投诉的也多。
这日响午,赵浅浅端着一盘酱骨架进包间,还没放下,坐中间的方脸男就嚷嚷,“怎么回事,你们这里的菜也太难吃了。”
赵浅浅放下菜碟,内心为难,这么笼统的投诉怎么回答,略略思索,微笑,“你的意见我会向上反应,一定会不断改善,满足大家的需求。”
客人并不满意,“你这是说官话了,这盘菜你自己吃,看难不难吃。”
赵浅浅看了眼,品相很正常,略尝口,味道也正常,不过她还是端起,“那我给您换一盘。”
她端菜走到门口,单手开门,外面有人进来,两下相撞,菜汤撒到灰色西装。赵浅浅懵了,抬头见是林忱,说话更是不利落,“林董,对不起,对不起。”
旁边服务员接过她手里的菜,递上湿巾,赵浅浅低头就擦,心里一直叫自己镇定,手还是微抖。
林忱站着没动,太久没和她这样亲近了,见她手忙脚乱的,心里倒是受用得很。
“你这样擦是没用的。”林忱的秘书张姐皱眉,“这衣服得拿去干洗。”
赵浅浅停手,“好,我去干洗。”
她直直看着他,温柔的眼里有丝惶恐,这样的眼神让林忱微感疼痛,原本打算脱去外套,生硬地停住了。
他眉头微皱,“不用。”
张姐见老板神情,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帮忙数落,“你这位服务员,哦还是领班啊,怎么做事的,我要向你们老板投诉。”
何伟站在另侧,心有不忍,又琢磨不出林忱的心思,不便多嘴,最后岔开话题,“老板,该敬酒了吧。”
林忱见赵浅浅还傻呆着,自己率先走进去,身体交错时,他微微低头,“花收到了吗?”
赵浅浅走出房间,人还是傻的,林忱给她送花,谁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回到休息间,她大脑不停地运转,就是想不出所以然,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难道是拿她开玩笑。
除非,他恢复记忆了。想到这个可能,更是心慌意乱。
赵浅浅闪神时,面前多了一个男人,高瑞负手出现在她面前。
“高总。”她起身。
高瑞笑吟吟,“没人就别那么拘谨。”
赵浅浅给他泡好一杯茶,端到长桌上,然后坐下,面带微笑。
高瑞变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蛋糕,想吃吗?”
赵浅浅午餐吃得匆忙,也就五成饱,现在还真饿了,不过见到高瑞的样子,心有不安,这蛋糕怕是不好随便吃吧。
高瑞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放下蛋糕,双手撑住桌沿,“浅浅,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第三十六章
休息室的门推开;张佳丽站门口,“浅浅。”刚喊完,注意到高瑞,心想;自己太莽撞了,“高总,你们继续,继续。”
高瑞站直身体;朝她笑;“我正要走。”
休息室,就剩俩娘子军,张佳丽拍打她肩;“浅浅,真有你的啊,花是高总送的吧。”
赵浅浅摇头。
“啊,还有神秘人,你行情真好哎。”张佳丽竖起拇指。
是啊,行情真好。赵浅浅默默出神,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机会能要吗?
隔日,林氏集团在环球顶层举办大型庆功酒宴,来客甚多,除了公司高层,销售大客户,还有不少商界好友。
赵浅浅负责酒水这块,调来的酒水全部集中在一间房,有专人看管,不过她也要查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酒水消耗很大,服务员来回穿梭,几乎没停,赵浅浅也端盘到大厅。行动中,她看到高叙,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妻子,也不是祝之娅,而是严岚。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严岚,一身黑色深v露肩晚礼服,勾勒得身材匀称,准确的说是苗条。短发服帖地压住耳垂,人非常精神。妆稍浓,却不妖艳,很适合这样的场合。
高叙对她耳边低语,她微微笑,一向凌厉的眼里透露些许妩媚,不错,就是妩媚。
赵浅浅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站在角落,仔细观察高叙和严岚,严岚挽住高叙的胳膊,陪他和别人寒暄,间隙时,两人小声交谈,那神情,那姿态,无不是陷入爱情中小女人的姿态。
恐怕她的预感十有八*九是准的。
赵浅浅都有点怕自己的预感,从小到大,她的预感几乎没出岔过。
远的可以追溯到她七岁那年被送走的前夜,她晚上一直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第二天妈妈就把她送到姑姑家,成了姑姑的小孩。
四年前的结婚前夜,她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或许出错了,不该这么匆忙结婚的,结果,第三天就出车祸了。
近的,应该就是和林忱重遇后,在去西藏的前夜,她同样也睡不着,当时安慰自己,应该是怕去陌生的地方。随后发生的事,让她前一秒到了天堂,后一秒就到了地狱。
赵浅浅有点压抑,此时她很想喝杯酒,在这样的酒会,只能做一个服务者,的确遗憾。
她端着空盘慢慢退出大厅,有服务生经过,接过她的托盘。赵浅浅站在过道窗前,忙里偷闲,却有点做贼心虚。
正打算回大厅,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看到什么了?”
赵浅浅心慌地说不出话,有点结巴,“月月亮。”
林忱手里拿瓶红酒,“喝一杯。”
“林董,我还有工作要做。”赵浅浅故作镇定地直视他,转身之际,手却被抓住。
“赵浅浅,你是想我在大厅请你喝酒,还是去顶楼?”
他的二选一,其实根本就没得选择,这是她了解的林忱,他真的记起她了。
“你松手,我随你去。”
林忱盯着她,慢慢松手。他走到前面,不徐不疾,碰到熟识的还会点头示意。
赵浅浅跟他身后,保持几步距离,这样让她自在点。其实,完全是她想多了,林忱穿得是黑色传统西服,打了领带,怎么看怎么就是成功人士。而她穿着的是古板的酒店制服,纯粹就是小跟班。别人怎会误会呢?
她的确想得太多了。
很快到了顶层,游泳池里有几对男女在游泳,不远处有一排长椅,林忱很自在地坐下,赵浅浅小心地坐下,保持一尺的距离。
林忱瞄眼她,举起酒瓶往酒杯注入酒,发出的声响搅得她心情烦躁。她接过,一口就饮了大半,然后就舍不得往下喝,这么好的酒,这么喝是糟蹋了。
林忱对着酒瓶喝,留点空隙,酒却没漏出,他喝得很慢,喝了几口,就停住了。
赵浅浅默默喝完整杯酒,抬头望天,又是隔着玻璃的夜空,她不是很喜欢。
林忱起身看下面,底下车水马龙。
赵浅浅跟着起身站他身边,只觉下面密密麻麻,像是火柴盒摆放出来的一条长龙,看久了头有点昏。她想,自己该不该问他恢复记忆的事,犹豫着,没说出口,挑明了也许更糟。
林忱转身正对她,定定地看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送你花?”
赵浅浅看他,默不作声。
林忱低头,对她耳语,“浅浅,离开高瑞。”
耳边的声息温热酥*痒,赵浅浅半边脸连着左脑一块麻了。半晌恢复正常。离开高瑞,他怕是误会了,可这样不是更好,她闭紧嘴,不打算澄清。
见她没反应,林忱眼色暗下,“你别动歪心思,等周雅青生下孩子,我就离婚。”
赵浅浅心跳了下,抬眼看他,这算是他给的将来吗?可是叫她怎么相信?一场失忆已把她对他的信心降到零点。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林忱见她神色变幻,手抚着她的脸,声音低柔了几分,“放心,一切我都会搞定的。”
赵浅浅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以前的林忱有妻,现在的他有妻有子。短短几月,她顾虑更多。她怕付出全部的自己,最后只落得粉身碎骨。
灯光下,柔顺的她透着丝倔强,短短几月,林忱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了,想到高瑞,心里不爽,“你很喜欢高小鱼?”
赵浅浅不大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怎么突然问起高小鱼,老实回答:“她挺可怜的。”
林忱失笑,可怜,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