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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回去吧,你爹娘会牵挂你的。”
爹才不会,他常说少了他这个让他生气的,他可以多活几年。可是娘……她一定哭得眼睛红红的。“我想我娘了。”
小七的眼圈发红,他绝不属于这里,早晚会走,她舍不得。“那就回去吧。”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无心的话才是最温暖,最让人感动的。小七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了,这个天真得过头的大小孩。
“不去了,姐在这呆习惯了,那边,不能适应。”
她以什么身份跟他回去?她只是一名粗鄙的……即使她厚脸无耻地跟着他回去,他爹娘也不能见容于她吧?
还不如保留这一份美好到老死,也不枉此生了。
“洗把脸吧,这样黏糊着,不好睡。”
这是借口,其实她想看下他的脸,哪怕只是一朝一夕,她希望以后忆起时,能有个真实的面目,而不是虚幻的,想象的。
☆、帅哥,不是传说【2】
呀,小七倒了一步,勉强扶着门站住了。
卸掉浓妆后的荆星南俊朗、白皙,虽然一张脸胖乎乎的像饼,但是很细腻,很光滑,让人想去捏捏,摸摸。
“快些进来,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男人。”
不能让院子里的那些女人知道,她们会活吞了荆星南。
“为什么啊?”荆星南是好奇宝宝,什么事情不弄明白,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小七顾不得什么男女该保持距离,一把扯住他的手,强拖了荆星南进屋。“如果知道你是男人,楚妈妈一定把你卖了去做‘相公’!”
相公?不要,他还这么小,还没想过做别人的老公。“看不出楚妈妈还喜欢做媒婆。”
媒婆?小七吃了一惊,马上明白他理解错误,偏到爪哇国去了。
“笨,”她娇嗔地打了他一下,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她的脸红了。“不是啦,比如我是□□,‘相公’就是男妓罗。说不定哪天哪个富婆看上你,你平步青云,成了小富翁呢。”
荆星南生气了,他虽然文不行,武不行,可也没有沦落到做小白脸的份上。
他把脸扭到一边,不搭理小七。
小七很尴尬,很后悔,很难过,她巴望能有这样的机会。
其实,也没什么,比这更难堪,更受不了的场面她都撑过来了,所以她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荆星南这才高兴一点点,他没用,他无能,可是也是有自尊心的。“下次不要说了,我不喜欢。”
下次,多么好的词。
“阿南,有没有想过以后?”
风透过木板缝吹进来,幸好是夏天,倒也凉爽。
“如果有一天你的爹娘老了,不在了,还能这么自在地说话,自在地看月亮吗?”
这个问题,荆星南没想过,因为他的脑子里没有爹娘不在这个概念。“应该可以吧。”
小七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她的嘴角浮出抹嘲笑,“那个时候月亮供你三餐吃喝?月亮把你的宝宝养大?”
她知道荆星南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所以她看着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继续她的话题:“像我,要是不做生意,就只能看着别人吃肉,我吃残羹,饥一餐,饱一餐的。”
“好可怜!”
小七要气疯了,她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好不容易想好的说教,好不容易发的善心……“我可怜?哼,你现在不努力,将来比我更可怜!”
“可是我真的不爱读书嘛!有了,”荆星南一副得意万分的样子,“我师姑上次来说发现一个无名谷,谷里有种红红的果子,吃了下去会变形——我要吃下去,变成武功盖世或者聪明绝顶,嘿嘿,不就不用愁以后了?”
天才儿童!要有那样的果子,全天下的人早跑去摘完了,还能轮到他们吗?
“小七姐姐,不如你也一起去,吃了那果果变得美若天仙,漂亮无比,也不用愁以后了。”
若真能这样,她就可以和他一起回去,一起长相厮守……小七的心亮堂起来,她“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帅哥,不是传说【3】
床只有一张,如果是两个女人,也还勉强,可是一男一女……
小七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可是不知怎么,她竟有些羞涩,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不愿意不明不白这样躺在一张chuang上。
她拍拍墙边的稻草,很熟练、很轻巧地趴了上去。
荆星南也没怀疑,当她真喜欢睡地上,凉快些。
他优哉游哉地往后一躺,“兹”左边腰上崩开了一道口子。
啊啊啊啊,这可是姐姐最喜欢的水红云纱裙。
他一骨碌爬起来,去摸那口子,“兹兹”右边腋下、腰上崩开了两道更大的口子。
挺凉快,挺舒服的,之前裹着紧巴巴,汗津津的,这下好。他很快睡着了,睡得很香。
幸好他的鼾声不大,否则小七会心惊胆颤,一晚上睡不好。
她侧头瞄眼他,小心翼翼地慢慢转过身,看着他。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以看清他的身形,看到他那个人。她心里充满了幸福,如果能有仙术把这一刻定住,该多好!
她不敢想明天的事,楚妈妈一定不会放任这么个能赚钱的新货不管,她替不了那么多次,也拦不住那么多次,怎么办?
一直到天亮,小七都没有想出办法。
睡醒的荆星南却很快活。
这是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睡到自然醒,“娘,我饿了。”
“你娘不在这。”小七不无嫉妒,不无嘲讽地刺了他一句。
她已经早早醒了,换上她最喜欢的宝蓝裙。她喜欢蓝天,喜欢和蓝天相伴的白云。
“小七姐姐,你换衣服了?”
荆星南以手撑床,鲤鱼打挺地跃起来,“兹兹兹兹”他的左右两边、背上全开了天窗。
他素性全扯了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娘,我要穿那件宝蓝的……”
甜蜜涌上心尖,小七醉了,醉在那简单而无意的话语中,他是因为她才要穿宝蓝的长衫。“都说了你娘不在这。”这句话带了点娇嗔。
小七的脸一片绯红,她竟然向他撒娇。
“小七姐姐,你今天的胭脂好好看,粉红粉红的。”
呸,这臭小子。她早上起来,还来不及化妆呢。
“呀呀,你这胭脂会变色,现在是大红色,通红通红的,跟猴子屁股……”
荆星南被重重地敲了个爆头栗,谁要他不看场合,乱说话?
他的皮肤……小七看看自己的手指,好光溜,真想再摸摸。
她呆呆地看着那些细皮嫩肉,想着自己粗糙的肌肤,好一阵感概。
荆星南顺着小七的视线往下看,他现在luo着,没有穿衣服!长这么大,除了娘亲,还没有别的女人看见过他赤luo的身子,哪怕是上身,也没有!
读书时,他穿得严严实实的;练武时,他也穿得严严实实的,即使是汗流浃背。
他是个害羞的人,喜欢内敛,不喜欢招摇,最不喜欢luo露。
他面红耳赤地扯过薄单,裹着身子,“小七姐姐!”
小七怔了怔,立刻羞怯地捂住脸,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又不是没看过男人,怎么会犯花痴?谁要他长那样帅,讨厌!
☆、帅哥,不是传说【4】
小七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只有裙装,质地较差的裙装。
她拣出件还算齐整,颜色跟荆星南身上水红裙近似的粉黛衫给他换上,帮他松点系好。虽然依旧是五大三粗,入不得眼,但是感觉好多了。
至少荆星南觉得很舒服,他活动下身子,打了一套长拳,这是每日晨起必做的事情。
小七很羡慕,她忽然决定了,怎么都要跟荆星南出去走走,哪怕只是一场梦,一场梦醒即是绝望的梦。
“阿南,要不你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吧,楚妈妈再厉害,也不敢不卖你爹的面子。”
“不要!”
这还了得,不仅邻里街坊尽知,就是江湖同道都会个个知晓,他爹的脸往哪搁?他的脸往哪搁?他以后可是要做名动江湖的大侠客——虽然现在看起来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但是吃了那些红果果,就完全有可能,肯定有可能。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说你‘见红’吧?那种事一个月才有一次。”小七气闷地别过脸,她为他着想,为他出主意,他却只会否定,只会说不要,公子哥,就是公子哥!不是长得帅……
她绯红着脸趴在膝上,她不就喜欢他的帅吗?男人不帅,女人不爱。
“真麻烦,要是一个月都‘见红’,不就好了?”
那会——死人的!小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娘没教你?”
他娘要教他才奇怪了,他是男人,知道这些女人的事情做什么?
她摸摸有些发烫的脸,该去领早膳去了。
什么早膳,不过是哄那些大爷开些,顺他们口说的。
她一再交待荆星南不可以出去,不可以在门口张望,不可以久呆在外屋等等,荆星南的耳朵都快起茧了——直接要他呆在屋里不就得了,说那么多废话,也不怕累着自个。
绿阁里挺凉快的,没有日头晒,还有凉风习习——只是冬天,这里一定很冷吧。
不行不行,一定得说服小七跟他一起走。这里是人呆的地方吗?换成他,要住个一、二十年,早上吊,抹脖子了。
过了很久很久,小七才回来。她端着个托盘,上面搁了两碗粥,边上搁着两个馒头。
因为她是最差阁楼里的,所以要等其他三院取走该取的,她才能上前。
这两个馒头,是她用以往攒下来的铜板买的。
她不知道荆星南在这里要呆多久,因此没有买肉包子。她的生意一向很差,积蓄并不多。
她没有用荆星南给她的步摇,那不是她的东西,她没有权利动用,也舍不得动用。
荆星南是真的饿了,也不嫌弃有点糊味的粥,三口两口喝光了,还顺带吃下一个馒头。他抓起第二个馒头时,望向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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