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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琪不再多话,转身朝门口走去。
“沈小姐!”周临江几步追上去,伸手扣住了沈安琪已经握住门把的手,“你等等。”
陌生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层层叠叠的把她包围,沈安琪下意识的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深邃,机警,果断,凶狠,此刻流露出的一点不相称的淡淡的焦急,还有担忧。
沈安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只是她仍是忍不住在那目光里轻轻开了口,“昨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只想找一个最热闹最快乐的地方,把自己淹没在里面,也许就不会那么悲伤。”
5、第三章 曾经(上)
“昨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只想找一个最热闹最快乐的地方,把自己淹没在里面,也许就不会那么悲伤。”沈安琪轻轻挣脱了周临江的手,“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耽误周总这么长时间,再见。”
看着她的离开,周临江没有阻拦,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敏锐的意识到沈安琪今天换了一个味道的香水,不是之前一天晚上的橙花那样让人冷静,似乎是另外一种什么花香,清淡,同时也深远,丝丝缕缕的香气从之前沈安琪一进门起就让自己心神不宁。果然,今天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临江,你这是何苦呢?”钟叔在身后低声的问道:“你明明知道沈园的能力,他们绝对不同于其他有求于我们的饮料供货商那样处在劣势,沈园的实力和周记相当,这次合作如果可以促成的话将是一个强强联合的结果,皆大欢喜。沈园看在我们是外资的面子上已经摆足了姿态,之前我们对于他们的产品价格也没有异议,你现在何必要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
钟叔见周临江不说话,低低叹了口气,“你以为沈安琪那样一个年轻女孩子撑着那么大的家业有多容易,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谁不想天天买买东西谈谈恋爱,可是她不行,她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父亲身体不好,一直深居简出的修养,最近四五年沈园发展迅速,都是沈安琪一力承担的。虽说我们在商言商,不搞讲义气那一套,可是商人也要彼此留余地,互惠互利,不好一下子就把事情做绝的。”
“好了,钟叔,”周临江沉声打断他,回到沙发上坐下,“我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我不多说了。”钟叔开门离开,低声说了一句话,却足够清晰的让周临江听见,“临江,你小的时候——我是说去美国之前,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是个多么善良懂事的孩子。”
周临江走到窗口站住,外面正午的太阳很大,可是天气也真好,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质,绿化做得很好,微微的风吹过,空气里没有一点点尘土的影子,看来这些年的治理卓有成效,如今的F市几乎拥有了和当年的美国一样的蓝天。
手机又刺耳的响起来,还是之前那个号码,不屈不挠的一直不肯挂断。
周临江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了抽屉里。
他把U Penn的咖啡杯握在手里慢慢的旋转——去美国之前,那是什么时候,自己几乎都快不记得了。
他离开新加坡那年应该还不到十六岁。那次父亲跟自己长谈了一夜,一个男人憋屈了十几年之后,终于可以向另一个男人畅谈,并且不会被鄙视,还会被理解。周临江认真听完之后,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爸爸,我明白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刚刚可以勉强被称作是个成年人,在这番谈话之后,只身一人飞到了美国。
周临江到达的美国的第一站是德克萨斯州,这里有全美国最好的高中,许多望子成龙的家长恨不得换工作,卖房子,也要搬到这里来,以此尽力给孩子一个最好的未来。
那三年格外的辛苦,同时也格外的无聊,德州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周临江无聊的时候就随便找一片草地躺在上面发呆。德州的天空也很蓝,比如今F市的天空更蓝更纯净。不知道国内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除了学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周临江那个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思考。思考父亲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思考自己将来要度过的每一天,从那个时候开始,今天的周临江已经慢慢成形,忍耐,冷漠,自律,坚强,果断。
高中毕业八年之后周临江被宾夕法尼亚大学录取,离开部队,搬到了费城。
费城黑人众多,并且十有八九都不安分,周临江常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有白人警察举着枪,指着面前一排黑人,他们全都双手高举,交叠着搭在后脑勺上,老老实实的趴在墙上。
几个月之后的冬天,他买了外卖回家,第一次被一个黑人拦住。周临江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那人还在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满脸凶光的朝周临江竖起了中指。
那之后就是周临江在美国打的第一架,最后自己身上脸上多处挂了彩,那个黑人更是被他打得趴在路边的积雪里站不起来,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鲜血缓缓渗透进积雪里,血红雪白的触目惊心。
从那之后周临江再不隐忍,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之前告诉自己做人一定要让自己强大,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自己的人,并且一定要先发制人,否则,如若落后了一小步,很多时候就落后了整整一辈子。
6、第三章 曾经(下)
回沈园的路上沈安琪一言不发,周记的傲慢,周临江的无理,最后那场谈话的莫名其妙,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她难得的心慌意乱。失败是常事,之前不是每一次合作都能谈成,只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沈安琪深呼吸一次,缓缓把气吐干净,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安琪,你还好吧?”另外两个姑娘开了另外一辆车,和沈安琪同车的只剩了市场主管华昭,她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绿灯,仰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沈安琪,忍不住问道。
“没事。”沈安琪低声回答。
“别瞒我了,咱们都认识二十多年了,你发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最后那个姓周的把你留下又说了些什么,怎么说了那么久还是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没关系的。”沈安琪微微睁开眼睛,“再找其他人合作就是了,只不过,确实有点可惜。”
“放心吧安琪,有我们在,我们都会帮助你的。”话音才落绿灯就亮起,华昭狠踩一脚油门,车子刷的驶了出去。
回到沈园,沈安琪拒绝了华昭一起吃午饭的邀请,顾不上和众人打招呼,自顾自回到了办公室。打开房门,就见办公桌上摆着一瓶郁金香,金黄色的花朵在正午的阳光下整齐而积极的绽放,之前在周记的坏心情终于一扫而光。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来的,沈安琪拨通了一个号码,才响了两声,那边就响起了温柔醇厚的声音:“喂?安琪。”
“佳楠,是我。”沈安琪低声的应了,“收到你送的花了,真好看,谢谢你。”
“那是自然,最近我们都忙,总也没有机会见面,如果再不时时提醒着你,我实在没有把握你会记着我。”程佳楠的声音微微带了笑意。
“都是我不好,”虽然不见他责备,沈安琪还是忍不住道歉,“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而且好多时候似乎就是在瞎忙,一点回报都没有……”
“安琪,任何努力都不会没有回报的。”程佳楠温和的打断她,平静而且笃定,“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你要爱护自己,不要那么辛苦,钱是赚不完的。我理解你为了沈园尽心尽力,但是实在不必要事必躬亲的,不是还有华昭她们么,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加靠得住的人了,有什么事情交给她们就好。”
“其实,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情,就算是再信得过,也不能完全交给旁人的。”沈安琪轻叹一声,简短的解释。
“是我不好,了解的不多就随便做了评价,我实在是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帮不上你。”程佳楠永远进退有度,此时说话带了轻轻的自嘲,“如今这个世道真是大变了,你这样的女孩子要顶天立地的开拓疆土冲锋陷阵,我这个男人反而要躲在象牙塔里不问世事。”
“佳楠,怎么会。”沈安琪听了他之前的评价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片刻之后又正色道:“你哪里是在躲清闲,要知道象牙塔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躲进去的,你做的事情对整个人类的进步都有重大的意义,怎么是我经营一个饮料公司就可以比得上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依依不舍的,应该是程佳楠吧,沈安琪忍不住想,和这个人已经认识了将近十年,从进入哥大第一次遇见他开始,程佳楠就是自己生命里最大的奇迹和阳光。
如果说三代才可以出一个贵族,那么程佳楠就是当之无愧的贵族,他祖上三四辈之前就已经是儒商,后代有人继承衣钵继续从商,有人从政,有人做学问,程家从不对子孙有强硬的要求,只要务正,做什么都好。
到了程佳楠这一辈,他的父母亲人已经有着深厚的家底和背景,而他本人却丝毫没有富家公子的样子,在哥大读的是材料学,并且一路读到了博士毕业,两年前回到国内的高校开始参与科研并且任教。
这样一个冷静内敛的人,却从来不掩饰对沈安琪的好感和关心,只是沈安琪从来没有想象过两个人的将来。程家父母到美国探亲的时候曾经和她见过面,旁敲侧击的问过她的家庭之后明显没有很大的热情,是啊,程家显赫的不只三代,而自己的父亲,在三十岁之前尚且以卖苦力为生。沈安琪每每用这个理由麻痹自己,看吧,你是配不上程佳楠的,因此一直拒绝他,礼貌的和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只是真实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爱程佳楠。
虽然沈安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她总是觉得爱上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程佳楠那样完美优秀,对待自己无可挑剔,但是好像哪里总是欠了一点。
她从来没有矫情的追求过一见钟情,轰轰烈烈,海枯石烂,生离死别,她只是希望能有那么一个时刻,她能看进一个男人的眼睛里,那个男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