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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倪曼将匕首丢在地上,然后快速的回到摄影机后面将小苗苗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哄着,再装作冰冷无情的声音和模样对薄荷道:“现在,我就掐着你女儿的脖子,我也割开了你手腕上的绳子。要选择刺中你的腹部,还是等我掐断你女儿的脖子,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倪曼的话是这样说着,但是她的表情却在摄影机看不见的地方对薄荷写满了歉意和愧疚。薄荷相信,她这一次是真的……在帮自己,甚至,后悔了。那句‘对不起’是真心的。因为她并没有掐着小苗苗的脖子,而是在安慰苗苗,甚至在割开她手腕上的绳子之后在等着自己给她一击……可是自己没有那么做。
薄荷轻轻的挣开手腕上的绳索,从椅子上缓然的站了起来,看向那摄像机,她知道倪曼在做戏给摄像机那头的人看,所以她才没有在刚刚一瞬反击倪曼,她也在寻找机会。
薄荷弯腰蹲在地上,将地上的匕首剪了起来,迅速的藏进衣袖里换了自己事先藏好的弹簧匕首。事情在瞬间逆转了……她以为自己今天真的会走到绝路,因为有了那样的选择,她甚至感觉到了绝望……但是倪曼……她说她的良知战胜了她,她终究还是醒悟了么?薄荷拿着匕首缓然的转身看向倪曼,倪曼对薄荷摇了摇头,她都已经给她机会了,她怎么还不行动把自己反击打倒在地呢?她知道,薄荷是检察官,检察官都会上一些防身课的,都会有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她知道的,当初薄荷救自己的时候不是用到过吗?
但是薄荷只是举起匕首缓步的走到摄像机前,倪曼已经将再次哭累了的小苗苗哄睡着,看着苗苗安详的趴在自己的肩上,而薄荷却对着摄像机举起手中的匕首,倪曼突感不妙和不安,难道荷姐姐要……
薄荷没有犹豫的挥下手中的匕首用力的刺向自己的腹部——
“不要!”倪曼大喊一声,小苗苗再也没有惊醒,她太累了,这一次趴在倪曼的肩上,只是轻轻抖了一下,便再次睡着了过去。
倪曼将小苗苗放在椅子上,跑到摄像机前,她悲痛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血喷洒了出来,喷在摄像机的屏幕上,那匕首更是深深的刺入了薄荷的腹部里,看不见一点儿剩余。
薄荷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呻吟。摄像头那一段的薄烟看着满屏幕的鲜红露出丧心病狂一般得意的狂妄大笑:“哈哈……她终于……她终于有这一天了……我终于看到她的下场了!薄荷,从小我就恨你,后来我更是恨你入骨。这个世界,既然有我,为什么还要有你?现在,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啪!”一声,屏幕变成一片漆黑。
薄烟根本不在意,只是抱着自己的肚子继续不停的狂妄大笑着,笑得肚子疼了也没关系,因为她开心,她快乐,她的人生甚至因此而感到圆满了。她恨了那么久的人啊……终于在自己面前狼狈的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她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畅快过啊!
佐藤右一却没有薄烟那么得意忘形,只是快速的从衣服里摸出电话来并拨了过去。
“喂?进仓库看看,怎么回事!”
“是,佐藤先生。”
佐藤右一看向黑屏,刚刚,一屏幕的鲜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他反而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所意料甚至掌控的范围呢?
薄荷一手推到摄影机,再伸手关掉了开关,弹出里面的内存卡快速的放进衣服里。
倪曼扑上前来,跪在地上看着薄荷身前全是血的模样,凶猛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对不起……荷姐姐,对不起……你为什么不反击我呢?我都告诉你了啊……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不起,是我害的你……对不起……”倪曼悲痛欲绝的大哭着,根本没发现薄荷现在在干着什么,她此刻只看得见薄荷满身是血的样子,只想着自己终究还是铸成了大错,害的薄荷失去了性命,她觉得自己真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她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无法面对小苗苗!
薄荷握着拳头趴在地上,手捂着腹部,慢慢的将匕首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那匕首上,全是血,血浆……没错,在她出门前她就已经想到了也许会出意外,所以她带了不少的小东西,全是湛一凡给她准备的,包括血浆和弹簧匕首,拿匕首根本刺不伤人,那血也是事先放在不服的血浆袋,她也没想到竟然正巧能用上。
薄荷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倪曼在身后满是后悔的哭诉。她似乎真的很伤心,因为自己可能会死吗?
“这一次……”薄荷侧头看向身后的倪曼,突然开口而问,“是真心的吗?不再是……苦肉计?”要救她,是真心的吗?薄荷不想再相信她,但为什么总觉得这一次的她比上一次牺牲了双腿的她还要让自己觉得,真诚呢?
“如果可以,我宁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你的性命。你救了我啊,你救了我和我哥哥,我却这么对你……我对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湛先生他深爱着你,我却使计勾引他,离间你们,我真的该死!”倪曼扬手给了自己几个响脆的巴掌,眼泪从眼眶里不停的涌出,流进脖子里,滴打在地上,哭的一张脸通红,脸上的手指印也渐渐的肿了起来,看起来对她自己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看在你刚刚要救我的份儿上,那我告诉你好了,其实这血……”薄荷坐了起来扬起手正要解释,仓库的门‘喷’的一声被突然打开。薄荷和倪曼同时惊慌的抬头望去,是外面的人闯进来了吗?但是随即,薄荷就露出释然的微笑来,因为闯进来的不是坏人,而是…湛一凡!
湛一凡满头大汗,甚至是有些狼狈的站在仓库门口,看到薄荷满是是血的模样,湛一凡顿时疯了似的一声狂怒咆哮‘啊——’,那咆哮里带着哀痛和愤怒,悲伤和不信,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躺在血泊里,他再也无法冷静了!
风一样的奔了过来扑在地上用力的把薄荷抱进怀里,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流了下来沾到了薄荷的脸上和脖子里:“啊……求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薄荷怔住了,傻傻的没有反应。
难道……他以为……自己……
薄荷软软的想要推开湛一凡解释,但湛一凡只是更用力的抱住她,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按去,甚至带了哭腔的痛声低吼:“不!不可以!宝宝……你不可以离开我的……你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
他在哭……薄荷轻轻的抬起满是血的手摸上湛一凡的脸,全是泪水啊。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哭过,从来没有对自己真正的发过大火,从来没有……如此的愤怒而又悲痛过。但此刻,他哭了……他满脸都是泪水,而且全身都在颤抖。他在害怕吗?害怕……自己死了?如果刚刚倪曼没有给她松绑,真的完全没有良知的要杀死她和腹中的孩子,她是不是此刻真的已经死了?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就会变成这样吗?这样绝望,这样悲伤,这样愤怒,这样无助,这样……可怜。
“一,一凡啊……”薄荷轻轻的摸着那些泪水,但是手上的血浆却反而染红了那些泪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但是好像告诉他,“我不会死的。”
“嗯。我相信,我一定会就救活你的,你放心,我会救活你的!”湛一凡伸手便要将薄荷抱起来,但是他的手此刻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力度似的已经抱不起她了,怎么挣扎还是在地上,他只能更悲痛的抱着她低吼,大喊,痛嚎。
“不要……不要……”他从未让她受过伤,怎能看着她如此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怎么能看着……
“一凡,一凡!”薄荷不忍在看着湛一凡这样发狂失控,双手用力的捧着湛一凡的脸试图唤醒他的理智,“你清醒一点!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这些血……这些血都是假的!还有着匕首,也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这个才是真的被我藏起来了!一凡!”薄荷将真匕首扔了出来,指着给湛一凡看。
一旁也哭得一抽一搭的倪曼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再看向薄荷的腹部,那里没有在冒血出来,好像真的停止了一样。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都是假的吗?倪曼伸手捡起两把匕首对照了一下,带满了血的这一把……好像是假的,塑料的,而真的……倪曼露出感激而又激动的笑容来,所以,刚刚那沉重悲痛的悲剧,根本就是假的了?荷姐姐没有死,小苗苗没有失去妈妈,自己也没有造成最大的悲剧!
可湛一凡还是没有倪曼那样快速的清醒并且认为薄荷是完全无恙的,只是更用力的抱着薄荷,甚至哭出了声音,不停的喊着她不能走之类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如果薄荷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像现在这样,疯了的吧?倪曼看着这么深情的湛一凡,心里总算安慰了一些,他们一定不会因为自己造成的误会而分开的,反而她相信他们一定能长长久久永远的幸福下去。
“一凡……”薄荷捧着湛一凡的脸,看着他哭得伤心的就像个孩子一样,自己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感动他如此珍惜自己,心疼他此刻的模样。而湛一凡只感觉自己脸上和手上都是血,为了自己竟然又迟来一步而深深的自责、内疚和悲痛欲绝,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血也凉了,将会和她一同失去生命,这一刻什么也听不进去,始终无法忘怀她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样。
“一凡,”薄荷想到刚刚的那些恐惧和悲痛,在看到湛一凡此刻的模样,捧着他的脸主动的献上自己的吻,吻着他咸咸的唇瓣,她深情的低喃:“我爱你,一凡。”
湛一凡看着薄荷平静的双眸,感受到她有温度的吻,渐渐的也终于恢复了理智和理性。大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那么的温热,再摸向她的腹部,有血……但是没有再流?
“宝……宝宝……”湛一凡有些激动的看着薄荷,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我说过了呀,我没死。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我保证!”薄荷轻轻的捧着湛一凡的脑袋,温柔的轻笑,“傻瓜。不止我,我们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