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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贝齿咬了咬红唇,下一秒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努力的让自己千头万绪的混乱情绪全部冷静下来。
脸颊挂满水珠,头发也湿透了,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微红,嘴角却噙着嘲弄的苦笑。
他这样算什么?自己又算是什么?
每次都先捅她一刀,然后再给她一个救命的药丸,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一切吗?
不可能了!
喜欢复眼垂。殷慕玦,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一丝的可能。
尤其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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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夕从公司出来,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走下来一个人——秦绾绾。
她笑意盈然,好看的柳眉微微的挑起,声音在风中轻吟,“沐小姐,小嘉在医院等着你,还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明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后脊骨还是漫上一层凉意,沐晚夕水眸从站在车门口的楚徹脸上扫过,他没有说话,垂着的眼帘甚至没有看沐晚夕一眼。
想必殷慕玦也知道。
心中漫天的凉意,酸楚涌上来,即便现在想逃也不可能,楚徹不会,殷慕玦不会,秦绾绾更不会。
“沐小姐。”秦绾绾面对着她笑,提醒她应该上车了。
沐晚夕回过神来,没有说任何的话,面无表情的钻进车子里,随后秦绾绾也坐进来。楚徹关上车门,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秦绾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余光时不时的从沐晚夕的脸上扫过充满嘲讽,即便上次让她逞一时口头之快又如何?到时间她还不是要乖乖的躺在手术台上顺从的献上她的骨髓来救小嘉。
车子很快到医院,沐晚夕被带到了上次的手术室,医生护士都准备好了,只是不再是上次的医生。
站在门口看到里面昏沉的光线,一阵阴风吹来,让四肢僵硬冰冷,额头渗出细汗,眼底划过一丝慌乱,还有害怕。那一股巨大的痛苦排山倒海而来,仿佛是要淹没她。
“沐小姐——”护士提醒她可以进来了。
“不!”沐晚夕回过神来,不住的摇头,眼底里闪烁着惊慌失措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要抽骨髓,我不要……”
转身就想跑,可护士和楚徹都拦住了她。
“沐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楚徹低声的开口。
“不要,楚徹,我不要被抽骨髓。好痛,真的很痛,生不如死的痛!”沐晚夕咬唇,乞求的目光看着楚徹冰冷的没有感情的脸庞,“楚徹,你就让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经历同样的痛楚。”
虽然不会死,可那滋味却让人生不如死!
“上次只是一个意外,现在不会了!不会再痛的……”楚徹抓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按着她的骨头,“沐小姐,你不用害怕的。”
“一定要抽我的骨髓吗?”沐晚夕咬唇,眼眶的泪在倔强的打转,唇瓣被咬破,浓郁的血腥味在空腔蔓延,渴求的看着他,多希望他说,可以不用的。
楚徹怎么会看不懂她眼底的东西,只是他不能违反殷少的命令。
如果不抽沐晚夕的骨髓,小嘉就必死无疑。
只是她渴求的眼神真的令人心碎。目光不忍直视,缓慢的避开她的水眸,狠着心的回答:“是。”
沐晚夕本欲挣扎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两旁,吸了吸鼻子,眼底的绝望划过,彻底的醒悟了。
“我明白了,放手。”
楚徹犹豫不安的目光盯了她许久,见她的情绪缓慢的恢复过来,手指也逐渐在抽离。
沐晚夕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转身缓慢的走向手术室,没有再看任何一个人,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认命的躺在了手术台上,身子蜷曲成虾米的形状。
气氛瞬时间变得凄凉而凝重,每个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医生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宽慰她,“你放心,我会给你上麻醉,感觉不到痛的。”
沐晚夕恍若未闻,缓慢的闭上眼睛,浓密如扇的睫毛缓慢的往下垂,遮住了眼底的绝望与麻木,轻颤着出卖了她神色的认命。食指放在了口中,紧紧的咬住,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与畏惧,疼的无可救药,真的很痛,很痛啊!
医生听说过她的事,眼底划过一丝怜悯,侧头吩咐护士给她上麻醉药,自己则戴上了手套。
“你真的不用担心,上了麻醉,我的技术很好,一定不会让你察觉到痛的!”医生做事,一边和她说话,缓解她紧张的情绪,上次的事给她留下太大的阴影,害怕是本能的反应。“等你麻醉过后也不会觉得痛,其实抽一点骨髓对人体没有任何的健康危害,还能救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不是吗?”
沐晚夕没说话只是逐渐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的知觉在缓慢的消失,恐惧不仅没有消失,相反越来越大,仿佛是要将她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部都掏出来般,只剩下一片鲜血淋漓的废墟。
意识仿佛也在被人逐渐的剥离,眼角的泪珠缓慢的往下滚,牙齿还在咬着手指,用力的仿佛要将骨头给咬碎,肌肤已留下两行红色的齿印。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开始要抽取沐晚夕的骨髓。
“别怕,没事的。我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沐晚夕觉得自己掉在万丈深渊中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时迷迷糊糊中听到低哑而温柔的声音。被泪水侵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沉重的眼帘缓慢的睁开,视线模糊间似乎看见殷慕玦不真实的轮廓。
他将她的食指从口中拿出来,鹰眸黑的像玄武石,闪烁着耀眼的星光,温热的大掌紧紧的握着她冰冷的手指,轻声安慰:“别怕,真的没事。”
殷慕玦手指缓慢的摩挲过她的脸颊,温柔缱绻,嘴角浮动浅显的笑意,干净明朗,不似平日里的倨傲或冷酷。
“阿慕……”沐晚夕薄唇微微的蠕动,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是我。”殷慕玦将她的食指放在唇瓣轻轻的碰了下,“不会痛的,那只是你意识的痛,不是身体真正的痛,不需要害怕。每次我在你身边你不都没事,别害怕。”
“不是的……”沐晚夕嘶哑的声音幽幽微小的发出来,“上次不是的。”
上次就是在这里,你就站在那玻璃外看着我,无论我怎么乞求你救我,怎么哭求,你都不管我的死活。
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绝望至极。
殷慕玦想到上次发生的事,剑眉蹙起, 轻声的解释,“那是被你气的!突然知道你故意设计掉我们的孩子,突然知道你早就准备好要逃走,一下子知道太多的事,我真气的恨不得杀了你!”
若不是小嘉还需要你的骨髓,那时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你。
至少死了的你,不会再想尽办法的逃离我身边。
他的轮廓背着光,逐渐模糊,只是淡淡的光晕透着一股凄凉,沐晚夕没有再说话,只是缓慢的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麻醉药驱使她昏迷。
殷慕玦轻轻的握住她冰冷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黑眸里只倒影着她一个人,其他任何东西再也入不了他的视线。
手术室外面的秦绾绾双手放在身前握住,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术室里的一幕,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当众对沐晚夕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
心中似乎被一只蚂蚁咬噬着,细细密密的全是疼痛,温和的眸光下掩藏着暗涌与狰狞。
能让玦连自己和孩子都不要了,可想而知,沐晚夕在他的心中份量有多重。
只不过,你们以为这样真的能在一起吗?
沐晚夕,我说过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是你要和我争,和我抢,那就不要怪我做的太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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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夕睁开眼睛时在病房,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穿好,盖着被子,身体却是冰凉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没有太多的疼痛感,只是骨头有些僵硬,她微微的伸展了下身子,看到坐在一旁的殷慕玦愣了愣,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
还以为——
那只是一个梦。
“现在感觉还痛吗?”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声音不温不火,手指落在她的头发上轻揉着她的发梢,“你睡了很久。”
沐晚夕沉默片刻,冷漠的开口,“不痛了。”
坐起来时发梢从他的掌心划过温暖与清香一起流走,掌心中突然满是凉意。沐晚夕掀开被子,找自己的鞋子。
“你想去做什么?”殷慕玦皱眉头。
“工作。还有几份报表没看,今晚不看完明天有更多的事要做了。”沐晚夕没有看他一眼,坐在床上弯腰要穿鞋子时,他的大掌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声音低沉强势的犹如是命令:“工作留到明天,现在你休息就好。”
沐晚夕面色冷淡,甩开他的手,“我就算是你们的移动骨髓库我也有自己的自由和工作的权利。”
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闪过冷冽,内心压抑着愤怒与痛苦。
既然只是想要抽她的骨髓,何必在惺惺作态弄出这么多的虚情假意,给她这些虚无缥缈的关心与温柔,不觉得很虚伪,很恶心吗?!
殷慕玦愣了愣,黑眸看着她有些复杂,薄唇抿着,半天却没挤出一个字。
“殷慕玦,我已经尽力了,尽力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为你儿子免费提供骨髓活命,请不要再要求我更多东西。”
“你介意的到底是抽了你的骨髓,还是介意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殷慕玦薄唇轻抿,话语冷冽而犀利。
沐晚夕穿好鞋子站起来听到他的话身子一僵,脑子很混乱,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介意的究竟是什么。
“他是我儿子,我不可能任由他自生自灭,现在只有你定期抽取骨髓给他,对你没有伤害,还能救他!为什么你就这样的抗拒?”殷慕玦收紧指尖的力气,剑眉拧成了一团,目光深幽探究的看着她,始终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沐晚夕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他,只是低着头费劲的去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头。
“沐晚夕!”他不但没放手反而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臂。
沐晚夕侧头目光与他对视,纤秀的眉间隐藏着阴郁与痛苦,他怎么会明白自己的痛苦,明明是以爱着的心情留在他的身旁,看着秦绾绾使手段将他耍的团团转。
明明是爱着的心情却被他一次一次的伤害,推开;他怎么会懂自己的痛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