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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够告诉我的是,他和我在一起,一开始就是欺骗,我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工具。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爱情,只是他需要的一个幌子下的存在。他尚存善良,他终于也不忍启齿。
我忽然觉得有些恶心,有一些想呕吐的感觉,只是有一些,慢慢地,慢慢地平复下来。
我在江潮身后,慢慢地说:“江潮,我要知道全部。”
江潮回过头,举着手机,怔在当地。
江潮说:“你还记不记得在江边防护堤边,我第一次见到何嘉树?”
我记得。
江潮说:“当时和我在一起玩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女孩子,她的哥哥,是何嘉树的……伴侣。她后来问我你是谁,我看她那么吃惊,以为她和何嘉树有什么关系,她否认了。”
我知道了,那个目若寒星的女孩子,咖啡馆里又一个的误会,那是想必,她哥哥和她一样,也长着那样好的一双眼睛。何嘉树以为我知道了,所以没有再明确地说。而我也以为我明白了,所以不想再明确地问下去。
江潮慢慢地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就有点留心。后来有一次,我们一帮人一起玩,大家都喝多了,她忽然对我说,别让你和何嘉树在一起。我问她为什么,她怎么也不肯回答。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拆得散你们俩个,都要谈婚论嫁了。她还是喝得太多了,忽然就悲哀地说,没想到何嘉树也会是这样的人,他也会这样做。”
我望着脚下,簌簌发抖。
他继续说:“这个城市里要查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我霍然而惊讶看向他,他不看我,说:“他出差前一个晚上,是我打电话叫他出去,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我让他别告诉你是我找他。”
“我叫他离你远远的,不管找什么理由都行,但不能告诉你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不然,我会把他的取向公布天下,我会让他无容身之地。”
我脱口而出:“你不会。”
江潮是个阳光磊落的人,就算他做了销售这一行,在公事上免不了耍些手段,但公司既不是大型公司,他对于人事便无心机。从小到大,他就算叛逆,但事无不可对人言。
江潮仍然不看我,只是说:“后来,你在他家楼下遇到我时说的话,让我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告诉你真相。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海宁,如果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用我的想法来决定你是不是会受伤害,可能是错的。”
我沉默。
六(1)
六
沉默啊沉默,鲁迅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在沉默中既没有爆发也没有灭亡,只是觉得整个人象一坨狗屎,站在这里这么不合时宜,悲伤和悲哀一波一波如潮涌袭来,却硬生生被一样东西挡住,那样东西,叫:尴尬。
我的悲伤我的悲哀竟如此尴尬,真是无颜以对。
我转身低头疾走。一边走一边想,啊我总不自量力以为自己是瑰宝被人珍惜,就象小时候。
小时候被爸爸送到外地奶奶家,那里有叔叔和姑姑还有他们的孩子,从陌生到熟悉,再开始亲密无间地玩闹,长辈们总是说:海宁是客人啊,别欺负小海宁啊。奶奶会摸着我的头说:啊我的乖囡我的乖海宁。什么都尽着我什么都由着我,仿佛公主。爸爸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我任性地说:我不要回去,我要住在这里。
然后有一天,我和姑姑的女儿争一个玩具吵架,她盯着我,说:“妈妈说你不是我们家人,你会跟你的妈妈走,你以后会改姓,我们都不用对你那么好的,不过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她的声音犹带童稚,却说得条条有理,眼睛里带着痛快的恶毒。
我记得那时我把玩具用力扔在地上,看着它四分五裂,她大哭,我扑过去,把她所有的玩具都撕成碎片,撕不破的就从窗口扔下去摔碎。
仿佛这样,就能够稍微补上我一直用力掩盖的、心里的空洞。
可是空洞只会越来越大。
结果是没有人问我为什么,姑姑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抚,奶奶看着我,她们什么也不问,不问不责怪。姑姑走的时候,我看到她眼中一丝厌恶。
只剩下幼小的我,孤零零站在角落,渐渐手足无措,渐渐讨厌自己,渐渐想把自己埋起来,渐渐觉得自己在那个世界里是个尴尬的存在。
我是那样害怕那种感觉。不过所有人都怕的吧。
我埋头冲上楼,推开房门,眼前灯光明亮,眨眨眼,舒卡和方文进正脉脉相对,执手相看无语中。
我刷地钻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拉拢窗帘,迅速脱了衣服睡觉。
是的,睡觉。以前有人嘲笑我:辛海宁你是猪啊,有事没事就想着睡觉。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睡眠中,一切现实中不好的感觉都会消失,我知道,一觉睡醒,可以当自己恍如隔世般重新做人。
因为太久没有睡,谢谢上帝,我竟然很快坠入睡乡。
梦境很愉快,那里面,繁花如锦,香草遍地,湛蓝的天空飘浮雪白丝絮般的云,空气中有青草和香花的气味。我快乐地站在河边说着什么,身后有人含笑倾听,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知道他和我彼此衷心爱慕、珍惜,我知道我和他会天长地久。和他在一起我全心全意地放落颗心,非常安全地放落颗心。
在爱情这回事上,我宁愿预知结果,好教自己放心安乐地生活。
醒过来时,我满足又惋惜地叹口气。昨晚的一切朦胧而遥远。真好。
今天是周末,舒卡做好了早餐端出来,我看着属于我的两片烤面包两颗溏心鸡蛋一碗牛奶香脆麦片,心满意足:“方文进得有多大的福气才能娶到你啊。”
舒卡若无其事:“是啊,所以说他的福气不够嘛。”
我一呆,她低头吃面包:“海宁,我让他走了。”
我呆呆地想:什么意思?醒悟过来,扑过去抓住她衣袖:“什么意思?”
舒卡继续若无其事:“我认识他也六年了,不是说六年里就没有心动过,但自始至终不足以让我和他在一起,大家年纪都不小了,这样耗着没什么好处。所以海宁,我让他走了。”
你们昨晚……我以为是执手相看脉脉,却原来是执手相看泪眼。唉,连一句古诗都信誓旦旦不肯变节。
舒卡瞪我一眼:“你瞪着我干什么?你忘了我毕业回家他还读研没毕业那一年,我同别人谈过恋爱么?”
我苦口婆心:“舒卡,这不能证明你水性杨花,那会儿他不是还没表明心迹么?是,他是一直对你很好,还送了创造发明的毕业礼物给你,可是他那会儿也没说会跟过来啊……”
舒卡气得,一把拉过我正在吃的溏心蛋盘子,我正夹到一半的溏心蛋就这么破了心,美味的蛋黄滴滴嗒嗒落在桌子上,她喝道:“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水性杨花!?我靠,你竟然认为我水性杨花!你还想再吃,你再吃噎死你啊!”
这个毒妇。我悻悻地看着桌子上的美味蛋黄,方文进多好一个人啊,唉。
我喃喃地说:“方文进有什么不好啊,他又高又不英俊,又和你同一专业有共同语言,我每次都看到你们争个不亦乐乎,又对你忠心不二,身为金牌设计,那么多美女小妹妹他都当苍蝇。舒卡你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啊。”
舒卡叹口气:“是啊,这么好的男人,放他一条生路吧。”
我认真地说:“舒卡,难道你还没忘了那个人吗?”
舒卡不语。
过半天,她说:“当然不是。海宁,你知道的,我向来了解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能容忍什么,不能容忍什么。虽然因为不能不肯容忍才会导致那样的误会,可是就算没有误会,我和他也走不到最后。后来,方文进追到这里来之后,我是一直想着给彼此机会,可是……总是缺少什么。我也一直想啊,也许,就是少个契机,象电影里小说里一样,‘啪’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三年了,没有。我是可以一直要这么等下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可是对他不公平。所以我想,这样不可以。”
我们俩真是难姐难妹,我心想,三年前我同何嘉树恋爱,她同康建恋爱,何嘉树失踪后不久,她和康建也宣告分手。然后现在,我得知了当年的真相,而她居然……
我衷心衷意地说:“舒卡,我们真是天生要来做姐妹的啊。”
六(2)
舒卡叹口气:“辛海宁,你越发神经了。”她钻进厨房,动手收拾一锅子肉。
我端了两人的盘子跟进去,在水槽前洗碗碟,洗完之后袖着手看着她把昨晚炖好浸渍了一夜的牛里脊肉挑出来,切成片,拌好芝麻花生麻辣酱装进保鲜盒放入冰箱——她最近爱上吃牛肉三明治,每天中午带一份去公司,实行健康膳食,连带我也共享其福。然后又把锅里的牛腿肉分别切好按份量装袋放速冻,那是我们有时晚饭或夜宵用来炒辣椒加菜或煮面时的浇头。最后剩下的牛腩就捞出来剁碎,然后扔进锅里继续炖烂成为浓汤,照样分份装保鲜盒扔冷冻作为平日的高汤。
每个周末舒卡都会翻花样做一大锅美味,然后整周都不用担心缺吃的。她手势极好,我母不擅厨艺,与舒卡同住之后我号称终于得到家庭温暖,几次在我妈面前赞不绝口。
然后舒卡说:“我们去逛街吧。”
我当然说好。
我们所谓的逛街是逛超市,我俩不大逛服装店。附近有一家极大的超市,经常会有一些新东西,每次我们俩都逛得不可开交,时常花去整个半天还意犹未尽。舒卡爱逛家用品和鲜蔬区,我则爱所有的奇技淫巧区,共同的爱好是食品区,最后我俩的会合地是水果区,推着两个满满的车子往出口乐呵呵走,所幸大多是吃的,在我们频繁的超市之旅后家里才不至于满坑满谷。
收获很大,我扛了一个榴莲回家,这也是我俩共同爱好。想当年她暑假返家我尚未放假时我俩常躲在我的寢室大啖,然后熏走我整班室友。
回到家还没放好东西就听到手机狂响。
是我母急电召我过去:“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一头雾水。
她老人家喝道:“一个月两次回家吃饭也办不到?”
呃,我记起来了,当初江潮搬出去住时,和家里约好了隔一周的周六一定要回家吃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