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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扬头撞到几道目光,阮解语的,骆家谦的,那个女伴的,来不及分辨他们的表情,有些呆怔,半天哦了一声,曹圣已经和骆家谦打起招呼:“骆工程师,这么巧?”骆家谦也笑着说:“刚才听到你们,脚不太方便就没有过来打扰。”他转头看我没有说话,就跟我爸说:“姑父,这位是曹圣,海宁现在公司的老总。我跟他们公司也有业务。”
爸爸哦了一声,客气地说:“海宁多蒙你关照了。”
曹圣说:“海宁帮我很多,她很能干。”
爸爸不放心地看着我:“海宁?你还好吧?要不要爸爸送你回家?”
我一呆,看着车里车外的人,说:“不用了,爸爸,车子坐不下的。”
一辆车,五个人,可不正好。所以,车子坐不下的。
爸爸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下,皱了皱眉。骆家谦对着车里的女孩示意,说:“姑父,我们坐出租车吧。”他的脚没有完全痊愈,走起路来很慢,大概也因此没有自己开车,爸爸有些犹豫,阮解语也从车里出来:“哥哥你脚没好,我和妈妈去坐出租车好了。妈妈?”
我拦住骆家谦,微笑:“真不用这么麻烦,我坐曹圣的车就好。”
我率先往曹圣的车子走过去,身后曹圣的声音:“放心吧,我会把小辛安全送回家的。”
我坐上车,倒后镜里他们全上了车,慢慢驶走。
我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曹圣慢慢说:“妹妹,你是一个坚强的姑娘。”他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要不是我都快结婚了,就把你端回家去算了。”
本地有一种说法,中意的人就如一盘中意的菜。也算暗合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那点酒意,那点胃痛,变成奇怪的脆弱,我其实并不应该这样,骆家谦和际解语明明都愿意让出座位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么?曹圣停下发动,伸手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我哭着低声说:“我嫉妒他们,我嫉妒他们。”
我的爸爸,我从小最爱最亲的爸爸,我发小脾气的时候他会唱着“宝贝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爸爸要进来”来哄我;我十岁的时候他还总爱轻轻柔柔给我洗脚,一边洗一边说:我们海宁的脚真漂亮,又白又细又小巧。其实天知道我那会儿有多黑;走到哪里都快快活活地背着我,背着我去办公室,背着我上幼儿园;我有事没事就叫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里,他无论在干什么都会马上放下跑到我身边轻声细语地问海宁什么事呀;总是瞒了妈妈偷偷给我买零嘴,我背着妈妈换了歌词拙拙地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是块宝”时他笑得醉掉的样子……
小时候我跟妈妈不亲,我只亲爸爸,我是爸爸心尖上的宝贝,他总是扬扬得意地说:我家海宁第一句话就叫爸爸,不是妈妈。
后来,我固执地仰头抱住他的手:“爸爸你不许走,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你不会走了,你答应过我我们会跟从前一样的,你会永远陪着妈妈和我。你说过做人要守信诺,你说过的,你不许走。你是爸爸,你做爸爸不能骗女儿!”我尖声叫着,我恐惧地哭,我赖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爸爸先是哄我,哄了很久很久,到后来又累又气终于不耐,他沉了脸喝斥:辛海宁,你再这样不听话,我永远都不要你了!
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爸爸对我说过那样的话用过那样的口气,他从来都是轻轻柔柔地哄我,我吓得噎住了气,呆呆地看着他走下楼梯,再也不见。
过了很多日子我都没有再见到爸爸,天那么黑家里那么空荡荡,我是那样害怕,害怕他再也不要我,我想问妈妈是不是爸爸真的再也不要我了,因为我不听话。可是妈妈一直在哭,我不敢问。
小时候我一直在想,只要我听话,爸爸就不会不要我,后来爸爸来接我,还是象从前一样亲我抱我,我那么欢喜,那么开心,我搂着爸爸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说:爸爸,我好想你。我在心里说,我会很听话的,我会很努力地听话。爸爸说:乖宝,爸爸也想你,爸爸陪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那从此其实都开始不一样了,那跟我的努力没有关系。我望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要到今天,我才真真切切地知道。我在曹圣的车上痛哭失声。
你只是一直有个心结,你盼望时光只留在小时候,你仍是独一无二的宝,他们的目光永远都围着你。可是生活是前进的,他们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各自的负担,他们的生活中不再只有你,精力有限,关注有限,海宁,就象你,你以后有了自己的生活,父母一定不会是你的唯一。你的爱,一定也会分给别人,而别人也有权分享你的爱。那么同样别人就有权分享他们的爱。
你始终不肯承认爸爸和继母他们是一家人,固执地认定只有你和爸爸妈妈才是一家人,可是事实上不是的,不是的。
爸爸生命中的家人已经换了,他们才真正是相依相伴的人,甚至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已经超过了爸爸和你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她才是他的妻,他们将时时刻刻相伴到老。你的固执只是一个孩子的固执,太幼稚,也太无理。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不甘心,为什么我不能如理智般长大,而要一直如孩提时紧紧赖着不肯放手?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曹圣沉默着,不时拍拍我的肩膀。
等我停下来,曹圣递给我纸巾,才再次发动车子,车子行驶在马路上,曹圣说:“妹妹,你真不记得我了吧?”
我含泪疑问地看着他。
他笑:“有一次你跟我们去游泳,被困在江心滩上,记不记得?后来救回来,你吓得脸色一直雪白雪白,唉,你那时那么黑,要一直雪白可真不容易。”
我再难过也忍不住破啼为笑,他转头笑:“可是你抖着声音还跟我们开玩笑,你说:我觉得我独立江心水涛涛的样子帅呆了,比不上楚留香也比得上胡铁花。”
我笑起来,真不记得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妹妹,你是一个坚强的姑娘。”
酒意还没有散,我趴在车头,流丽的街边灯光从眼角迅疾而过。
我低声说:“嗯。”是回答他,也是回答自己。
三十二(1)
三十二
闲时问舒卡:“你见到你爸时会不会伤感?”
舒卡说:“海宁,我和你的情况不同。我的父母没有相爱过。”她语带惆怅,怔怔不语。
舒卡父母的婚姻很奇特,她父亲另有所爱,她母亲也并不爱他,只是舒卡的出现是个偶然,他们才因此相守良久,后来舒卡的妈妈遇上相爱的人,舒卡父亲才离开,和一直等候他的爱人重组家庭。这是一个奇异的爱情故事,颇有点荡气回肠。可是对于舒卡来说,那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舒卡妈妈有一次病重时曾经对她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爸爸有多疼你?”舒卡说:“妈妈,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看到过他怎么对那孩子。”
她的语气是那么惆怅无奈。不相爱的人生的孩子,和相爱的人生的孩子,怎么会一样呢?
舒卡看着我:“我真高兴你想通了。”
我掩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争气?”
舒卡摇头:“我宁愿是你。虽然有时候会想从来没得到也许也是一种幸运,可是,我想我宁愿是你,可以有权利去要求他爱你。”
我有些后悔提到这个问题,转了话题:“那谁,我见到骆家谦身边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好象也是学机械的,你见过没?”
舒卡马上说:“你是说唐珞珈?她是骆家谦同一导师的师妹,机械设计工程师,曾经和骆家谦合作设计医疗仪器获得全美机械设计大赛二等奖,现归国就职于保年设计所。”
她抹了抹脸:“姐姐,我的地位不保。”
我怔了一怔,好大的来头,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地位不保?”
她一本正经地说:“美女中最出色的设计师,设计师中最美的美女呀。”
我忍不住大笑,说:“胡说,至少在我和张明远的心中,你的地位永保不堕。”
第二天,我就再见到了唐珞珈。
起因很无厘头,周末舒卡加班,我去逛街忘了带钥匙,打了电话给她。,她正在郊区和客户谈机器投入运行的事,让我逛累了去她公司不远一家我们常去的咖啡厅等她。
我进去还没坐下就看到周子敬笑眯眯向我招手,这厮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过去就看到他对面坐的是唐珞珈和骆家谦,唐珞珈说:“这么巧,辛小姐一起坐吧?”骆家谦抬头看了看我,目光中露出一点诧异。
我敏感地想到了刚才在街上看到的别人看我的目光。看着唐珞珈一身紫色缀花吊带长裙,长卷发垂在双肩,一双银色大耳环衬着晶莹大眼,十分清凉好看。骆家谦和周子敬也是短袖薄上衣。
反观自己长袖厚T恤长仔裤,仿佛两个季节,穿成这样看着外面艳阳高照也的确是不大象话,奈何最近总是觉得冷。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来等人的,怎么坐也无所谓,对唐珞珈也挺好奇的,就说:“周子敬我陪你坐。”我冲他眨眨眼,陪你一起做电灯泡。
周子敬意会,却笑眯眯:“其实我也不太担心,要不你还是一个人坐回去吧?”
我说:“好。”作势起身,刚迈出一步,脚下便一绊,我扑通一声坐回座位,周子敬故作诧异地问:“怎么又坐下了?”刚才过来时我就坐在周子敬的外边,这明显就是他横过脚来绊我。
我瞪他,他憋不住哈哈地笑,我悻悻转头,周子敬和我毒舌毒招已经出惯,骆家谦见怪不怪地笑,唐珞珈也明白了状况,抿了嘴笑,说:“我叫唐珞珈。”我也笑眯眯地说:“我叫辛海宁。”
我说:“我听舒卡说你可厉害了,设计作品得过大奖,又长得这样美。”唐珞珈谦逊:“怎么会,舒卡才厉害呢。得奖就不要提了,那个主要是Colin的功劳。”
她笑着看骆家谦,眼神亲昵,骆家谦笑了笑,不语。
周子敬又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唐珞珈,我叹口气转向他:“请问周子敬同学,你不是说七月份才回国吗?中国人民不大欢迎你这么早回来啊。”
周子敬得意洋洋地说:“鄙人聪明绝顶,提早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