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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此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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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锐》是C市本土畅销的杂志,内容也很丰富,轻松的有娱乐八卦,严肃的也有股市投资,五花八门。
在学校的时候,林淮也喜欢拿这杂志当茶余饭后的消遣,沈嘉卓当然也是看过的。不过没想到的是,在与C市南辕北辙的Q市,居然也能看到这本杂志。

拿起杂志的时候,林淮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本杂志与自己有关,翻开内容一看,果然,正是印着她专访的那期。
专访的内容也没什么新奇,无非是问了些林淮日常生活习惯和喜好之类的,当然免俗不了是要问人生理想的,林淮也老实的回答还没确定人生的方向,最后是称赞了她作为在校大学生,自力更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精神可歌可泣。

当时林淮看了这篇专访就好笑地丢到了一边,她去酒吧唱歌完全是从自己的兴趣出发,初衷可不像文章里作者讴歌的那么伟大,虽然也能赚到钱,不过赚钱却不是她唯一的目的。

值得表扬的是杂志里那几张照片拍的还不错。
那时林淮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肩的长度了,照片有两张是直接在酒吧里取得景,昏黄的灯光下,林淮握着麦克风,闭着眼睛专注地唱着歌。
拉直的头发垂到胸前,遮住她两边的脸颊,她唱得痴醉,像置身于另一个仙幻的世界,那里没有无味的现实生活和苦痛的爱情,只有音乐和她靡靡的嗓音。

林淮翻到照片那一页,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现在看来,还是觉得好看,虽然那时候的形象比起现在的她,还过于稚嫩,可是那却是她回忆里最美好的时候。
纯洁又心怀梦想渴望长大,不谙世事却有着一颗被感情浸泡得成熟的心,就像花朵欲张还抱的花蕾状态,人生微微张开的时候,最是醉人。

“那时候真漂亮。”林淮感叹到,她不是要自恋那时的自己有着多么清纯洋溢的脸蛋儿,而是那时候充满自信追逐梦想的自己很是迷人。
沈嘉卓也过来看了看杂志上的林淮:“我更喜欢你穿着白裙子坐在草地上的那一张。”
林淮撇嘴:“我又不是沈佳宜,非要那么清纯干嘛。”

沈嘉卓笑,拿过杂志,翻到另一页,那一页上印了两张林淮日常生活的照片,有一张就是她坐在校园的草地上,长长的白裙子披散开来,林淮歪着头看着镜头笑得心无杂念,垂到身后的头发被风吹起来,轻轻佛上她笑靥如花的脸。
“好看。”沈嘉卓低声说。

林淮便不再说话了,转而又疑惑起来:“沈嘉卓,你胆子很大啊,敢把这杂志就摆在这儿,莫言妍看了还不得气死?”
刚刚看了书店的名字就已经觉得沈嘉卓奇葩了,哪有结了婚的人还这么明目张胆怀念前女友的。
沈嘉卓一听林淮说莫言妍,又皱了皱眉头:“她心理素质好,气不死。”

这话倒是真的,换店名的时候,莫言妍也是在的,除了脸色变得阴郁之外,也没提意见反对。沈嘉卓便不管她,顾自把牌子换了。
说来莫言妍还真是个忍者,这些年不管他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心理去思念林淮,莫言妍也总是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说,也不问他任何,冷静得像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一样,有时候沈嘉卓也觉得心里毛毛的,生怕她在哪一天爆发了。

听沈嘉卓这么说,林淮便闭嘴不再说话了。
其实提到莫言妍,林淮心下还是恐慌的,她想探知沈嘉卓和莫言妍的一切,却又害怕知道这些,所以适可而止的一笔带过。

开了书店里的大灯,林淮开始在书架间转悠起来,沈嘉卓看着她的身影在店里穿梭,莫名地便想抽一支烟。
于是他出门,从车里摸出一包烟,靠着车头点上。

沈嘉卓抽的,是一种叫做“Marlboro”的烟,据说它的含义是“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ver(男人只因浪漫而牢记爱情)”。
这句话很适合他和林淮,他们短短一年的爱情,沈嘉卓毫无保留的燃烧了他生命中所有的热忱去温暖林淮。
他们之间,每一个回忆都让沈嘉卓镂骨铭心,林淮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长进了他的生命里,这么多年,他发现,他再也不能将她从他的血液中剥离。

大约半个钟头后,林淮从书架中抬起头来看向沈嘉卓。
沈嘉卓手间的烟早就灭了,但他还是沉默地靠着车头,垂首思量着什么。

林淮关了店里的灯,拉上门出来管他要钥匙锁门,沈嘉卓才回过神来,用刚刚抽过烟的沙哑嗓音问她:“不继续看了?”
林淮摇头:“不了,不早了,明天一早的飞机,我晚上得早点休息。”
沈嘉卓身体一僵:“明天就走了么?”
林淮点头:“恩,本来时间就不多。”

沈嘉卓沉默了,林淮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沈嘉卓才“哦”了一声,起身拿出钥匙把店门锁好,叫她:“上车。”

一路无话,他们之间又陷入了尴尬又可怕的沉默。
林淮闻得出来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也不再说什么,她的心情也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俱全的。
这样一别,下次再见面是何时他们都不知道,两人内心都压抑着翻涌的感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车还是停在了酒店门口,林淮坐在位置上揉着躺在腿上的手提包,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嘉卓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落寞地垂着,皱紧了眉头。

过了好久,久到让林淮感觉恍惚是过了一个世纪,沈嘉卓终于开口:“明天,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林淮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嗯”的音节,抬头牵扯面部肌肉僵硬地笑了笑,看着沈嘉卓:“那,我先走了。”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沈嘉卓终于点了点头:“再见。”
林淮抿唇:“恩,再见。”
说完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就这样了么?林淮,就这样了么?
心底,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大声地质问林淮,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匆匆地见面又匆匆道别的场景么?只是想要这样而已么?

就这样走了,林淮,你会甘心么?
心在滴血,痛得很,不是么?

林淮一步一步珊珊地走着,心内各种情绪剧烈的翻江倒海着,突然背后沈嘉卓戚戚地喊了一声:“小猪。”
林淮脚步一滞,差点站不稳脚步她转过身去看着沈嘉卓,虚弱地问:“你叫我什么?”

沈嘉卓已经下了车站在车门边,见林淮回头,眼眶里的泪光在酒店门口的灯光下星星点点的闪烁。
心里仿佛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肆无忌惮地疼起来,疼得他呼吸粗重,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迎着她期待的眼神,咬咬牙压抑住心底翻涌的酸涩和痛楚,柔柔地又唤了一声:“小猪。”

林淮的心,简直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她深吸两口气,跌跌撞撞地朝沈嘉卓走过去。

一步一步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成批的滑落,烫在脸颊上,烫在心口上,烫在胸腔里。

小猪,老天啊,他又在唤她小猪。
六年了,她可算再听到他绵绵的嗓音和带着淡淡北方口音的普通话,用那么柔情蜜意的声线宠溺的唤她“小猪”。
六年了,多少个夜深人静和彷徨无措的时候,这声呼唤就会无所不在的出现在她的耳畔,让她忍不住心酸哭泣,追悔莫及。

六年了!整整六年啊,老天!

踉跄间,过往的种种一幕一幕浮现在了林淮的眼前,沈嘉卓总是挂着一幅疼爱的笑容深情的望着她:
小猪,起来吃饭了……
小猪,你要迟到了……
小猪,来,吃个水果……
小懒猪,你又把东西乱扔……
小猪,来,给我抱抱……
小猪,我爱你,嗯嘛……
小猪,小猪,小猪……

…… ……

那么厚重的回忆,倾盆大雨般袭来,林淮快承受不住了,她走到沈嘉卓的面前,看着他,眼泪已经瀑布般冲刷着整张脸,她深深地望着他,终于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林淮软绵绵的身体扎进沈嘉卓怀里的时候,那么一瞬间,沈嘉卓的心跳似乎停止了,他僵直着身体,居然都忘了回抱她。
当他反应过来,他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下巴埋在她柔软的头顶,压抑地长吸了一口气。

林淮抱着沈嘉卓瘦瘦的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绝望的,发疯的,痛快的,嚎啕大哭。
沈嘉卓只是抱紧了她,似乎要把她揉进他的生命里,他不知道该怎样收拾这样的场面。
刚刚他只是想那样再叫她一次,他只是害怕,他的小猪,就这样又要从他的生命中溜走了,未曾想林淮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林淮哭了好久,把沈嘉卓的衬衣都湿透了,良久,她终于控制住情绪,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沈嘉卓,再次用力的抱紧了他,她哽咽着泣不成声:“沈嘉卓,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然后便想推开他,往回走。

沈嘉卓却箍紧了她,不让她走,他按着她的头,哑声说:“小猪,你听我说,我没有结婚。”
林淮身子一僵,抬头看他,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沈嘉卓又重复一遍:“我没有和莫言妍结婚。”
林淮愣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还在消化他丢下的重磅炸弹,刚刚哭过的鼻头红红的,沈嘉卓情动,俯身唇就贴到了她微张的唇瓣上。

刹那间,林淮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眼前一片空白。

他们,接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什么?接吻了?!”
苏园用她能有通知整条街的爆发力的嗓音尖叫。

林淮愕然地看着整个咖啡馆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她想如果她能变成盘子里的糖块就好了,这会就可以奋不顾身跳进咖啡杯里消失。

尖叫还不足以表达苏园惊魂未定的情绪,她跳起来,坐到林淮旁边,双手捧着林淮的脸用力的挤出一个变态的形状,继续用它持续高分贝的嗓音大声质问:
“团团儿,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好不好?”

林淮的脸被她挤得生疼,她费力地伸手扯开苏园贴着她脸不放的爪子,挣扎道:“大脸,你能不这么激动么?”
苏园怒了,挥舞着手臂又贴了上去:“你说我能不激动么,能么?你丫去出趟差就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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