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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强行平静心神，精神海的波动缓缓平息。
——海里的黑色似乎浅了一些……看来，以后必须经常內视精神海……
焦躁之意已然消退，齐萧重新躺下，轻轻闭上双眼，想到——即使是姐姐的要求，我也不会再把‘他’放出来……
意识陷入沉寂，齐萧短短数秒之内已然入睡。
此时，精神海中。
在海底之下，仿佛有浓郁至极的墨色流转不停……
……
第二天，月考开始。
这次考试的座位是按照上一次成绩来排列的。
是以，齐萧和自家妹妹都在一班，而且他前面坐着的，仍旧是元依依。
第一场照例是数学。
二十分钟完成试卷后，齐萧直接交卷立场。
站在教室外的透明走廊前，他眺望着楼下的花坛，心中想到——依依说有事找我，也不知道和什么有关？
三分钟后，教室开门声响起。
果然，正是完成考试的元依依。
她轻轻带上门，走到齐萧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你总是比我快一点……”
“几分钟而已……”
“……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吗，或许马上我们就会分到一个班级。”
“为什么？”
“为了加强学生的竞争意识，学校会按照成绩重新分班。”
“每年不都是这样吗？”
“今年不同。”
“你是说……”
“嗯，你们特招班也包括在内。”
“你从哪儿来的消息？”
“别忘了，这里的学校董事可是姓元。”
“……”
“换个环境不也很好吗？而且……现在大可不必担心，重新排定班级也是在校庆之后。”
“今年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闻言，元依依白了齐萧一眼，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和你妹妹，你们两个的成绩即使在一班也算最好的，学校当然想让你们有一个更好的环境。”
“就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不是，实际上，一直以来，每一届特招班和普通版都有隔阂，学校早就想消除这种潜在的不稳定因素，这一次，刚好是一个机会。”
“我知道了……”
齐萧莫名有些烦闷，对元依依说道：“我去买些饮料，你要喝什么？”
“绿茶就好……”
……
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全由玻璃构成的走廊，洒在齐萧的身上，将他的整个背影，染成一片金黄。
元依依怔怔地看着远去的男孩，丝丝愧疚涌入心中。
实际上，这种分班的事情，她完全没必要亲自告诉齐萧。
但是，这次分班的内幕，完全不像她说的那样，是想消除隔阂。
虽然她家里人没有明说，不过在她细致之极的洞察力下，她轻而易举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
原来，元家人所想要做的，只是把齐萧和他们郡主分到一个班级而已，至于特招班的其他学生，不过是用于遮掩的借口。
很明显，齐萧并不想转到其他班级。
虽然这并不是少女主动所为，但毕竟和她有关，所以难免这个时候她心中会有些不好受。
况且，当她听到家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并没有制止，不如说，当时她兴中反倒有一丝惊喜。
毕竟，齐萧算是唯一能和她平等交流的同龄人，只有在和齐萧交谈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思维火花的碰撞。
……
然而，这种看似纯粹的友情，是否有一天也会变质呢？
或者……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成了另一番模样……
……
考试时间很快过去。
放学后，齐萧来到研究所中。
此时，在专门研究虹铁的研究室里，建立起了数十个大型透明隔离舱。
每一个隔离舱中都放有大小一致的虹铁，正在进行能力模拟实验。
齐萧拿着手中资料正在翻看，旁边，几个研究员正在向他口述最近的情况。
“虹铁的灵敏度已经基本达标，即使是c＋级能力者，也可以将其模拟出c级的效果来，不过……”
“是能源问题？”齐萧问道。
“对，即使是模拟c级能力，一个小时消耗的电量，足以供给一个县城两天时间。”
“虽然说现在已经实现可控核聚变，能量没有太大问题，可是在我们的设想中，虹铁将会被打造成一种便携设备，那么就很容易出现能量不足的情况。”
“有没有替代方案？”
“目前没有，不过如果对空间能力模拟成功的话，可以考虑在能量充足的地点，开启固定传送门，这是现在最具可行性的方案。”
放下手中的资料，齐萧揉了揉额头，说道：“现在开始，全力公关能耗问题，先对这方面的资料进行储备，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们的成果。”
说完，他对身边几人微微点头，走出研究室。
徒留下几个研究员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们还真是没用，什么都要靠齐萧。”
“对啊，我们也只能帮他搜集资料了。”
“你们感觉到没有，齐萧今天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感觉有点烦躁？总之……比以前更有人味了。”
……
齐萧走到他外公的办公室前。
敲门之后，直接进入，只见他的外公正和慕容筱说着什么。
两人谈兴正浓，一时都没注意到走进来的齐萧。
直到他靠近他们身边，两人才反应过来。
“齐萧，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说你小时候的事。”
“说什么，我打碎你茶壶的事情？”
看到霜柏一脸亲切的模样，齐萧无形之中的烦躁减轻许多，居然出奇的开起了他外公的玩笑。
“哈哈……你还记得这件事，不说了……今天实验怎么样？”
“还需要解决能源问题。”
“这可不简单，耐心一点。”
“我知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过来。”
“好，刚好慕容也要回家，你们一起吧。”
霜柏朝着慕容筱眨眨眼，让少女的脸色瞬间泛红。
稍稍平静思绪，少女看向齐萧，说道：“不介意的话，就坐我家的车，也不用再麻烦研究所的人送你……”
。。。
第二十五章 慕容的试探
黑色轿车不急不缓地行驶在公路上，前排与后排之间已经被黑色帷幕隔开。
齐萧坐在后座，正看向窗外苍翠遍布的风景。
慕容筱离齐萧不远，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车窗中的倒影让齐萧将对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轻轻叹口气，他转过头说道：“有什么事要说吗，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
“……”少女仍是低头看着自己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不说算了。”
齐萧重新将实现投向窗外，按下按钮将车窗打开，让凉爽的秋风吹拂进来。
“能关上吗？”
“车窗？”
“嗯。”
闻言，齐萧只有再次按下按钮，看着眼前黑色透明的玻璃缓缓升起。
“我有事想问你。”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少女抬头，眼光灼灼的看着齐萧。
“什么事？”
“和那天成年礼有关。”
“……那天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齐萧好看的眉毛皱起，并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还是想问……”
“……”
“那我说了，那天晚上，你……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即使对方没有明说，齐萧也知道是指的那个‘他’。
——怎么最近总是有人提起‘他’？
想着，齐萧的心绪又有些烦乱。
若是平时，告诉对方缘由也没有关系，但偏偏今天，或者说是最近一段时间，齐萧一点都不想谈论‘他’。
因为，这会让他想起精神海中还未褪去的黑色。
见到齐萧并不答话，慕容筱重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天的表现真的不像你呢……不过，非常有魅力……”
突然松懈了对身体的控制，齐萧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直直看着慕容筱的脸，声音低沉地说道：“一个杀戮成性的人，你也会觉得‘他’有魅力？”
说完，他再一次想起双眸被血色沾染的那个夜晚，自己竭尽全身的力量才将‘他’给压制住。
然而，那种对于鲜血的渴望，那种任性妄为的霸道，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中……
身边男孩的情绪明确地传递过来，慕容筱却没有要停止的想法。
“你这种情况，应该是被人称作双重人格，我在书上看到过，拥有双重人格的人都……”
“够了！”沙哑的声音传来。
即使没有內视精神海，齐萧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暗涌不停的波动，这一刻，他才想起那个可以避开的问题——除了第一次主动分裂精神之外，其他几次都是无视他的掌控，第二人格直接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他还记得，只要外界对他的影响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他精神海的异变，就好像……现在这样……
想着，齐萧的额间已经泛起冷汗，一向平稳的双手，已经有些微微的颤抖。
突然，手心一阵温暖传来，赫然是慕容筱握住齐萧的手掌，同时，她拿出自己的手绢，拂开刘海，轻柔地擦拭齐萧的额头。
直到眼前白色手绢消失不见，齐萧才回过神来，默默抽回自己的手，重新望向窗外。
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即逝，慕容筱叠好自己的手绢，也不发一言……
“谢谢。”
声音仍旧带着微微的冷冽和沙哑，然而其中的情绪却让人觉得温馨，柔和的笑意浮现，又转瞬收敛，她只是低声回到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起那件事……”
“是我反应太大，你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的……”
……
送齐萧回家之后，轿车转向想慕容家驶去。
此时，慕容筱全然没了刚才婉转依人的模样。
她回忆着刚才和齐萧相处的情景，嘴角挂着莫名的幽深笑意。
——都怪你，给我的思念那么狠。
——既然你不能回应我的期待，我只有自己争取，因为我绝对不想只当一个过客。
——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就算没办法让他爱自己，那么不妨让他恨自己。
——现在看来，效果似乎不错呢……至少抓住他的弱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
傍晚，屋顶。